第十二章 撑篙江中，碧水蓝天
一夜无梦。
大清早睡醒了，雪魅瞳懒洋洋地打个呵欠。她虽然名为王妃，凤倾歌却从不在她房中过夜，而王府里的事情，也没有交给她打理。所以，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挂名王妃罢了。而她，也不会主动去讨那个没趣，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不错！
夏日炎炎正好眠，难得的好天气，再睡个回笼觉吧！
雪魅瞳打着呵欠，懒懒地又窝回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闭目养神。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敲响。管家恭敬的问询传来，“王妃，起了吗？”
“嗯？”
雪魅瞳懒洋洋抬起眼皮子，瞅了眼紧闭房门的窗纸上投射出的灰色人影，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问道：“管家吗？有事？”
“王妃尚未起身？”
“不曾！”
“打扰了！王爷转告王妃，三朝回门，王爷问王妃是否要回花满楼？”
“花满楼？”雪魅瞳毫不给面子地一口回拒，“不回！”
说罢，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躺着，闭上眼睛。
管家恭敬的声音再度传来，“王爷问王妃，可有想见的人，想去的地方？”
“凤倾歌今天很闲吗？”
这几天对她不理不睬的，今天突然这么热情，真叫雪魅瞳有些受宠若惊。
仿佛在解释，管家回答：“王爷今天没有上朝。”
“最近婚假，他天天不用上朝！”
“慕丞相和冷将军不曾来访。”顿了顿，他补充，“六王爷也不曾来。”
雪魅瞳眉梢轻挑，猛然翻身坐起。她冲着门外的管家问道：“管家，你的意思是今天凤倾歌真的很清闲？”
管家毕恭毕敬站在门外，不曾答话。雪魅瞳却显得很兴奋，自顾自地说下去，“管家，麻烦你转告王爷，就问他……可愿意陪我去街上走走，散散心。”
“是！”
管家离开后，雪魅瞳匆匆起身洗漱换衣。她刚刚梳好头发，便听见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妃，王爷说，他在大门口等王妃。”
“好！我马上就来！”
终于可以出门啦！被关在房子里这么久，今天不好好玩个痛快，她就不叫雪魅瞳！
……
出了王府大门，果然看见精致华丽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车夫看见雪魅瞳出来，马上挑开车帘。雪魅瞳上了马车，爬进车厢，看见凤倾歌斜倚软榻，手捧书卷静读。听见响声，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落眼瞳，继续阅读。
雪魅瞳也不搭理凤倾歌，她自己寻了处舒服的位置坐下，取了小案上的糕点吃。门外，传来马车夫恭敬的问询，“王妃，您想去哪里？”
“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舞肆、歌栈、戏班子，未知王妃想找哪种趣玩？”
雪魅瞳认真想了想，“附近可有什么风景如画的地方？”
马车夫尚未答话，凤倾歌淡漠的声音传来，“去碧山。”
“是，王爷！”
……
马车骨噜噜行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马车里的雪魅瞳手捧清茶，挑帘看着窗外街景，回头问凤倾歌，“凤倾歌，今天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愿意带我出来了？”
凤倾歌握住书卷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被书挡住的眉角微微抽搐。虽然早已在心里认定了雪魅瞳的结局，也努力说服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雪魅瞳，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突然心血来潮，竟然想带雪魅瞳出城游玩。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你就当我突然良心发现吧！”
“那我可要多谢你了！”
多谢你突然良心发现，让我终于不用再困在那方天地中，可以在有生之年到处好好地游玩见识一翻。
看见雪魅瞳如此单纯简单的快乐，凤倾歌心头忽然颤了颤，渐渐地生出一种不知名的异样滋味。
……
“阳光灿烂，春光明媚，今天的天气真好！”
漫步湖边，绿柳迎风摇曳，洒落星星点点的阳光，野花娇艳，风拂过送来清幽的花香。雪魅瞳和凤倾歌漫步湖边，欣赏着湖光山色，顿觉心旷神怡。
“凤倾歌，你会划船吗？”
雪魅瞳忽然转身看着凤倾歌，眨着一双灿如星芒的紫罗兰眼瞳，兴奋地说，“我想放舟江中，感受清风和暖，江水粼粼，水雾烟波的幽美。舟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登岸，尽赏湖光山色，畅览人间美景。饿了，摘摘蘑菇，打打山鸡，就地生火做饭，品味一回闲云野鹤的畅意逍遥，可好？”
看见她如此灿烂开心的笑颜，他的心境仿佛也受到她的感染，莫名地快乐起来。他点点头，看她的眸中溢满宠溺，“好！”
一点竹篙，带起一串水珠，在岸边荡开一个又一个涟琦。小舟飘飘荡荡推向江心，红衫男子静立船头，阳光洒落他精致的脸庞，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华光。紫衣女子坐在舷边，双足浸在水中，开心地踢打着清凉沁心的江水，任点点水珠溅湿了她紫色的衣裙，她却笑得越发开怀。
“江水寒，玩一会儿就算了！”
他望着她开心的笑颜，关切提醒。
她抬起双足，晶莹如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华，反衬得纤纤玉足越发的荧白如玉，剔透玲珑。她斜脸看着凤倾歌，凤眸半眯，笑意清浅，“凤倾歌，其实你很温柔。”
凤倾歌错愕，垂落瞳眸，片刻哑然，“是吗？”
“你不惹人厌的时候确实挺温柔！”雪魅瞳踩在舷边，赤着足站起来，环身手后，身体前倾，从上往上瞧着凤倾歌，俏皮笑道，“凤倾歌，其实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纵容，谢谢你的温柔，谢谢你……”
曾经给过我的希望……
“瞳瞳，可曾后悔？”
雪魅瞳直起身体，小脑袋斜歪，“后悔？后悔什么？”
“瞳瞳，可曾想过离开凤龙镶？”
这句话，凤倾歌本不该问。然而，他仍然忍不住问出了口，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他莫名地希望……
她其实……
对他……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雪魅瞳耸耸肩膀，她何尝希望今天这样的结局，只是，寄人离下，为势所逼，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