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准备
“大少爷让我在这儿等你醒过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吃点吧。”见到温筱柔开门，张妈笑着说道，眼神里全是关切。
温筱柔摸了摸肚子，也确实感觉到了饥饿，就点了头，回身去梳洗了。等出来后，她迟疑了几下才问张妈，“张妈，您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张妈抿唇轻笑，回道：“大少爷真是可爱呢，你在车上枕着他的肩头睡着了，他也不动，就让车子停在车库里，一动不动的想等你睡醒了再下车。最后还是你张伯心疼他，要他把你抱回来的。这下，那孩子的肩头可要几天休息了。”说到这儿，又叹息了一声道：“这孩子啊，心很好，就是性格冷了点，其实也不怪他呀，谁让这孩子命苦呀，打小就扛起了这个家，这么多年走过来不容易啊，把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唉，你张伯和我看着都着急啊！唉，真是着急。”
温筱柔听着，偶尔笑笑，心里也有些难过了。感动都被难过和心疼给压过去了。
莫家的事情她也多少知道一点，她听说莫无情的妈妈生下莫无心之后就跟着别人跑了，他的爸爸也是在不久后出了车祸，据说是和情人一起出的车祸，双亡。
这样的遭遇，注定让他不相信爱情了吧？怪不得逼着莫无义找个女人生孩子，原来是他自己已经看透了红尘。只是不知道他所说提过的“大嫂”又是谁，又为什么从没见过那位大嫂。
“对了，二少爷后天晚上九点左右回来，你要不要准备一下？”张妈突然促狭的笑着对温筱柔说道。
温筱柔一听脸就红了。那准备的意思岂不是要她……
张妈瞅着脸颊绯红的温筱柔笑了出声，“你这孩子都已经快要当妈妈了，就别这么害羞了。这男人呀，需要的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进得卧房的女人。你现在虽然怀着孩子，可是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懂不懂？反正，张妈是不会害你的，你就准备一下呗。”
“我……”
“好了，先去吃饭，你自己决定就行，张妈也是为你好。”
道了谢，温筱柔去吃饭，吃得心神不宁的，脸也时常羞红。那是因为她想了一些做准备的事情，只可惜只要一想起莫无义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她的心就疼的无法承受。
莫无情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晚上，温筱柔还是做了准备。
晚上九点，她穿着晚礼服坐在开足了暖气的卧室里等待莫无义时，接到了莫无义的电话，说是晚点才到家，要她先睡。
等待的滋味固然不好，可因为有期待也就愿意等下去，所以她一直等着，看着月光，等待着她的希冀。
十点半，有敲门声响起，她心里陡然一跳，慌忙整理了一下发丝和衣裳，去开门。
打开门，她愣住了。因为门外站着的是莫无情。
莫无情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温筱柔一番，只把她看得捂住了胸口，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你有事吗？”她尴尬的问。
他皱眉，将手中的手机塞到了她手中，转身就走掉了。
看了一眼手机，通话中，是莫无义的。
“喂？”
“筱柔啊，我是无义，你手机关机了，我只能打给大哥，让他亲自代我向你道歉。我回来的事情被同学知道了，他们到机场接我了，我今天可能要到天将亮才能回家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心里苦笑，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的对他说：“没事的，我理解的。那你玩的开心，少喝点酒，等天亮了再回来吧。”
挂掉了电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没死心。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性感晚礼服，她自嘲的笑笑，转身回屋换了家居服，亲自将手机送回莫无情那里。
接过手机，莫无情若有似无的看了一下温筱柔的眼睛，冷不丁的开口：“爱情能当饭吃吗？非要那么在意，让自己这么伤心难过？”
温筱柔哑然，不明白莫无情怎么会突然如此一问，只能咬唇不语。
“不如这个孩子打掉，你为我生孩子，我给你你要的爱情。”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猛地抬起头，惊诧不已。
“开玩笑的。”他松了手，耸了耸肩，关上了房门，不想再看到她强撑着微笑的样子。
呆站了一会儿，温筱柔回了卧室，将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撤掉，洗了脸就睡觉了，竟是睡的不错。可莫无情却是一夜无眠的。
他的弟弟就在他的房间里，正在倒时差。
他何尝不心疼弟弟呢？何尝不心疼她？可又有谁知道，他也不想这样。
如今，只盼那个孩子早日出生。然后，再做打算。
天没亮时，莫无义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哥哥正看着他，当时就吓得尖叫了一声。
“哥，你干嘛？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揉了揉额头，莫无情苦笑，“我睡不着。你呢？睡好了吗？”
“我还好啊。你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放心大嫂吗？”莫无义爬下床，伸着懒腰问。
莫无情耸肩，给了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
莫无义洗了脸出来，见哥哥靠在床头抽烟，立即走过去将烟给抢了过去，掐灭。
“吸烟有害健康，你不是常教导我的吗？怎么自己又抽上了？”
“这里，难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莫无情叹息了一声道。那模样，让莫无义的心头更加的疼。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彼此都不难过？我看她也很难过……”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说完，坐直了身子，一脸疲惫的看着弟弟，问：“我是不是错了？”
莫无义举手做投降状，“大哥，哥哥，哥，亲哥哥，您千万别这样颓废无措，这样我会害怕的。你上一次想这鬼点子之前就是这副状态，您千万别再折腾了，行吗？咱就等宝宝生下来以后，你用爱感化温筱柔的心，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她，行吗？她总应该会原谅你爱的罪过的，是吧？”
叹息一声，莫无情躺下钻到了被窝里，无力的道：“去安慰安慰她吧，她是个孕妇，十九岁的孕妇……”
言语间，心疼自责有几许，直把莫无义弄得直想抱头嚎叫几声。他是真的受不了大哥这个样子！
回到温筱柔房门外，他举起手，却终是没敲下去。
“温筱柔啊温筱柔，你那玻璃心，那么脆弱，也总该好融化，对吧？”自言自语一番，他推了一下门，竟真的开了。
走到床边，他打开了台灯，看到她蜷着身子，睡得很熟很熟。
替她拉了拉被子，他无奈的直摇头叹息。“大嫂啊大嫂，你一定要体谅大哥的良苦用心。”
“不要……”温筱柔突然嘤咛了一声，表情很是痛苦。
莫无义吓得一怔，又听到她口中发出声音，似是在说：“不要离开我，不要……妈妈，别走……外婆，别走……爸爸，你在哪儿……”
最后，只听她大叫了一声：“宝宝！”，随即满头大汗的坐起身来，捂住了肚子。
莫无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忙抱住了温筱柔，轻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在呢。我们都不会走，我们都不离开你。不怕，不怕。”
温筱柔像是做梦一样，喃喃的问：“无义，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松开她，莫无义看着她，关心的问。那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关心一个爱错了人的女孩，一个被深爱她的人无奈伤害了的女孩。
吸了一下鼻子，温筱柔忙揉了揉眼睛，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我，还好。”三个字，说的有些艰难，因为她的心在对她自己说，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我想你，我每天都想你。我还害怕，害怕你不会再见我。害怕你等我生完孩子就把我给打发了。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随时都会醒的噩梦。
“你过的不好，对不对？温筱柔，你在骗我，也在骗你自己，你根本就不快乐，是不是？”莫无义情绪有些失控，紧紧的握住了温筱柔的双手，声声质问。
温筱柔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没有自欺欺人，我过的很好，我不愁吃不愁穿，我怀着我喜欢的人的孩子，我没有什么不快乐的。我很快乐，你能回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我真的没什么好奢望的了，只希望你别利用完我就丢开我……”
一个忍不住，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因为她真的很害怕……
前所未有的疼惜，莫无义将温筱柔再度搂入怀里，犹如发誓的道：“我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谁伤害你。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温筱柔，你相信我，我绝对会成全你的幸福！绝对！”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找大哥说个事儿。”
温筱柔被刚才那番话给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时，莫无义已经快步离去了。
他，他说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绝对会让她幸福快乐，说的那样的真挚诚恳，犹如发誓。这样，她该信他，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在温筱柔思索为什么的时候，莫无义跑去了莫无情那里，将刚刚快要入梦的莫无情给拉了起来。
“哥，去告诉她真相吧，我受不了这样折磨她了。我无法再看着一个小女孩儿承受这么多不该她承受的事情。如果你爱她，就去告诉她，把所有所有的爱都告诉她，而不是这样欺骗，互相折磨。你看看你都瘦了，她也过的不好，你忍心还继续这样下去吗？忍心吗？”
莫无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莫无情往外走，莫无情被他说的也没有心思反抗，竟是走到了半路才将手抽出来。
看着弟弟，有些陌生的弟弟，从来没见过吊儿郎当*潇洒的弟弟有过如此认真的表情。那双眼睛里含满了心疼和痛苦，那是为温筱柔才有的疼吧？
“你心疼她？”他反问一句，皱起了眉头。
闻言，莫无义什么也没想，只诚实的点头，“是，我心疼她，我不得不心疼她。她没有错，却承受着患得患失的痛苦。还要被蒙在鼓里。虽然那是爱，可这陷阱还是刺痛了她，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她太相信爱情，是她太傻。可我不能看着她这么自欺欺人了。大哥，你就勇敢一回，把一切都告诉她，好吗？也许她会理解你的不得已而为之的。难道你要她因为……”
“别说了。我不容许任何也许带来的任何后果。等吧，等她生完孩子以后再作打算。在那之前，你努力让她开心。但是，不准爱上她，不准！否则……”
说到这儿，他冷冷的看着弟弟，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任谁都能感觉到那否则的结果是非常不好的。
莫无义被深深的伤痛了心，退后了一步道：“否则连兄弟都没得做？”
莫无情没有作声，转身离去。睁着的眼睛，疼的要命。心口，也已经发麻，很是难受。
莫无义呼吸急促，几步追了过去，抓住了哥哥的手，连连质问道：“你就这么无情吗？因为爱就要折磨自己爱着的女人！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抛弃亲生兄弟？！你就一点都不怕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吗？你就不能把自己最柔情最深情最痴情的一面展现给我们看吗？！不能吗？为什么不能呢？为什么要这样逼着自己这样无情呢？为什么呀大哥？！为什么？”
短暂的僵持，莫无情甩开了莫无义的手，一个字都没说，快步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颓然无力，莫无义坐到了地上，视线模糊的看着哥哥的背影，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该要怎么办？他真的不想在看到哥哥如此痛苦，也不想温筱柔如此可怜……
可莫无情何尝不是更加不想如此为难弟弟，折磨温筱柔？可他有什么法子？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恢复了平静。除了他藏在心中的伤痛之外，所有人都过的很好。
莫无义虽然在逗留几日后便回去读书，却自那以后每天都会给温筱柔通电话或者*，也会每月回来见一次温筱柔，为她带来礼物，带来欢乐。
温筱柔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幸福快乐至极，人也吃胖不了不少，到宝宝九个月的时候，她已经有一百二十斤了，这是突破她有史以来的体重了。
当显示她已经六十公斤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只是怀孕而已，体重竟能飙升了三十斤？真是不可思议。
好在看起来还不算胖，不然她又要担心自己体形臃肿，影响了形象。
与温筱柔的体重增加，肌肤光泽形成对比的是莫无情。他是日渐消瘦，越来越憔悴。
当然，事业倒是越做越大。只是，比起他要的，事业又算什么呢？他已经越来越害怕温筱柔对弟弟的爱是无法自拔的了。
矛盾，如此大的矛盾折磨着他，让他没有快乐可言。只是他没有退路……他只希望梦想时，她不要太恨自己。更希望她知道当年是他为她挡了一刀以后，会发现自己爱错了人。
而这些，只待她生产后，恢复好状态后，再详细的做打算了。
眼看预产期越来越近，温筱柔越是害怕，越是想念莫无义，可莫无义才走没几天，她总不能把他再叫回来。不过，她还是没忍住，给莫无义发了信息，“我希望那一天有你陪在我身边。”
至于那一天是哪一天，不用想都知道。然而莫无义却早已经做过打算，那一天，他绝对不会去。那一天，必须由孩子的亲生父亲陪着孩子的母亲。那样，哥哥也会好过一点。
所以，他虽然答应，却已经打定主义在那天撒谎。比如出了小车祸有惊无险等等。
预产期将至的前几天，莫无情把一切事物都交待了下去，他彻底空闲下来，等着迎接他的宝宝到来。这个宝宝他已经亏欠了很多，不能再留有遗憾了。
这天晚上十点，温筱柔正在跟莫无义通电话，忽然觉得疼痛难忍，似是要生产的预兆，忙喊了一声“张妈”，然后对莫无义道：“无义，我好像要生了，你能不能回来？”
莫无义一听，登时愣了一下，然后忙道：“我立马就回去！你别怕，千万别怕，听到没？”
“嗯，我不怕，我不怕的。”话刚说完，张妈就已经过来了，正打着电话通知莫无情。
不到十分钟，温筱柔便被抬进了在莫家准备好的产房，当班的医生也是立时就做接生准备。
所有的一切都是莫无情安排好的，完美无缺，连医生护士他都找了三组，只为随时为温筱柔接生。而这些，是温筱柔不知道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和害怕越来越剧烈，她几乎担心自己无法顺利生下她的宝宝。
凌晨五点，痛的几乎死去活来的温筱柔还没能将孩子生产下来，催产针也已经打了，可宝宝就是不肯乖乖降临到世上。
一直守在外面的莫无情简直快要疯掉了。他听着心爱的女人的痛苦呻吟，恨不得冲进去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力量的支撑。可他是她眼中的大哥，是不能看着她生产的。
朝阳升起，医生说有危险，至于危险在哪里，莫无情都没听清楚，只听清医生说孩子和大人先保谁。
这个选择题，温筱柔也听到了，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了。
怎么会有危险？一直以来做的产检都是没有问题的啊！之前医生还说会很顺利，连刨腹产都不用。现在怎么……
她本来就害怕自己年纪太小生的宝宝不健康，现在又说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简直犹如五雷轰顶般让她无法接受。
在她还没愣怔过来时，只听莫无情的声音响彻耳边，他喊着：“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保大人！保大人！大人若有一点点的意外，我饶不了你们！”
到最后，声音都嘶哑了……那是何等的激动？
温筱柔整个人都傻了，然后只听得医生让她深呼吸，她连忙深呼吸一下，又问：“只能活一个吗？”
医生面色紧张的忙碌着，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继续深呼吸，别紧张，调整好情绪，努力一下等等。
她不理，继续问：“只能……活一个吗？”
听着那意思，她好像是想留下孩子……？这是大家都能感觉的到的。
没等医生说话，莫无情就冲了进去，瞪着她嘶吼道：“保你！保你！你不许死！必须活着！否则，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弄死他！”
双目血红，他抓住她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
“快救救她，救大人。”低下头，他紧握着她的手，落下泪来。嘶哑的声音，哽咽着，听着都心酸难过。
来不及想其他，温筱柔听见医生叫她用力，她便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握紧了双手，使出了全身力气，想把她的宝宝平安生下来。
不多时，她听见了“哇”的一声，宝宝出生了。她高兴的来不及看一眼，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说：“如水，我爱你，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欺骗你，再也不会。”
如水？如水是谁呢？是大嫂吗？在她身边说话的人，是莫无情吧？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睁开眼，她便看见了莫无情，心里猛地抽了一下。
耳边响起他毫不犹豫的保大人的嘶吼声，不禁感动的鼻子泛酸。
她以为，他一定会保孩子……毕竟，她来到莫家的起因，就是生一个孩子……
在他不避嫌的冲进来对她说不许她死的时候，她恍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是他挚爱的女人，不许离开，否则他会痛不欲生。
忽然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句话，她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如水是大嫂吗？”
莫无情一愣，心中陡然一惊，没想到她还是听到了。当时，他情不自禁的就说了那话，竟是忘记了后果。
现在她身体还需要休养，不能刺激她，就只能骗她了……？
“是，如水是莫家大少奶奶。”他含着笑，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说道。然后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
她笑着落下了泪水，问：“男孩女孩？”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笑问，将孩子抱到怀里。
她愣了一下，苦笑道：“只要是我的宝宝，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如果是女孩，你就得为莫家生个男孩。”
她羞笑，“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