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熬囚篇十一：种子
那一株如同罂粟花的植物是有毒的。
从熬囚吃下去的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了。
就如同颜色越漂亮的蘑菇越不能吃一般，那株植物散发着浓密的阴气同时也象征着极大的危险。
但熬囚还是吃了，而后直接昏倒过去。
而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原本黑色的龙躯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红色。
这并非进化或是变得强大的象征。
而是剧毒入侵的迅速表现。
但就如同人体的肾上腺素强化一般。
剧毒在让熬囚即将陨落的同时，却也给了她暂时的强大力量。
其中，就包括观感嗅觉的强化。
——
远处传来了十分激烈的打斗声，从空气中，熬囚嗅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左观的气味。
于是乎，几乎想都没想，就如同身体的本能一般。
熬囚直接钻入地底，朝着左观所在的方向迅速赶了过去。
是何人在与先生战斗呢？
熬囚不禁心想，却很快便觉得很无所谓。
自己只要冲过去支援先生即可，可以的话，最好能从地下突袭，将先生的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在最后的思考中，熬囚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
——
——
——
熬囚死了，巨大的龙躯被炸的四分五裂。
天空到处都飘落着她的尸体碎片，其中掺杂着水麒麟爆炸后的水花。
十一呆呆的看着天空那些碎片的落下，眼神一时竟是有些迷离。
记忆？
这种东西有时候实际上是很不靠谱的。
因为遇到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又因为冬眠的时间过长。
将这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融合到一起。
便偶尔就会忘记一些回忆。
只是，残酷的是，这次偏偏就忘记了熬囚。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如果忘记了以后两人再无交集实际上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实却偏偏相反。
左观忘记了熬囚，可熬囚却从未忘记左观。
直到刚才，左观好不容易才想起与熬囚的回忆，可熬囚却是为了左观被炸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你这样做值得吗？”
如此喃喃自语着。
十一伸出手，接到了一片龙鳞。
那片龙鳞就在十一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青烟。
魂飞魄散了，而且是以很快的速度。
虽说灵魂在阴间可以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对于吃了那株毒草的熬囚而言，毒素也只会加强她的躯干消失罢了。
在那天空之上，一些碎片还未落地就已经在半空化为了青烟消失。
即便是落到了地面，最多也待不了几分钟就变得无形。
天空就如同是在下一场流星的青烟雨一般，此时看着既壮观而又诡异。
脑子里回想起刚才所听到的那个声音。
“再见了，先生！”
这便是熬囚与想起了她的左观所说的第一句话，却也成了最后一句。
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后悔的意义了。
十一转身，他终究还是得走了。
而至于熬囚的死，也只能说是一个遗憾罢了。
十一并不会因为熬囚的死有任何的负罪感，更别说内疚自责，亦或者伤心失声大哭。
是的，这样解释起来很残忍。
然而，左观从始至终却本就是这样的一副心境。
温柔的善良与残酷的冷血在左观身上并不矛盾。
对于养育过无数人，却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去的左观而言。
这种事早就已经变得习惯。
毕竟，左观本就是黑白同体。
黑蛇所犯下的杀戮足以让世界变得猩红。
而白蛇所创造的美好与善意，也是那时的世界被公认的和平代表。
——
“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着自己靠来。
十一迟疑了一下，脚步不由得停止。
他回头，渐渐的抬头望天，就见一个散发着黑气的东西正缓缓的飘落下来。
那东西大概有一枚银币大小，有些像桃核。
十一伸出手，那东西就慢慢的落到了十一的手心。
黑色的气体此时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枚小小的黑色种子。
从手心的感觉来看，十一能感受到，这枚种子正散发出熬囚与自己的气息。
这一刻，十一不由得轻笑出声。
“果真再见了。”
——
——
——
十一回了蛇居，见到十三的时候，十三依然还是一把剑，一号在仔细打量着剑身，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损严重。
他原本还在和十三说话来着，见十一过来，便连忙闭上了嘴。
同时，又从原本的没啥大不了的表情，立马换成了一副死了爹娘的落魄模样。
“他怎么样了？”
十一问。
一号闻声，先是长吁短叹一番，而后又是非常无奈的摇摇头：
“伤的很重，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命虽然保住了，但恐怕要想醒来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哦，是吗，这倒还挺严重的！”
十一敷衍着做吃惊状，随即就把剑拿了过来。
一号给的非常小心，脸上不由得都冒出了稀稀细汗。
“小心点，可别弄坏了……”
一号看起来很紧张，十一接过黑剑，仔细打量。
一号想转移十一的话题，就问道：
“那个，水麒麟怎么样了？怎么样？解决掉他了吗？”
“恩！已经死了，差点就被他的自爆给牵进去。”
十一把黑剑倒了过来，刀柄朝下。
“哦……是，是吗，总之没事就好啊，哈哈……哈哈哈……”
一号干笑，笑的很假，眼睛却是从未从黑剑身上挪开。
而就在这时，十一“砰”的一声，竟是直接把剑放在了自己膝盖位置。
他微微抬起了腿，就像是要借力扳断棍子那般正在用力板着剑身。
——
“痛！！！！！！！”
剑身没有扳断，但是十三的凄厉惨叫却是开始传来。
就见十三瞬间化为了人形，而后立马就飞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噗！！！！”
一口老血就这么喷了出来，十三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揣着喘气。
一号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连忙就冲过去观察十三的情况。
“不是说昏迷不醒吗？我看倒是挺精神的啊，您～说是吧，师傅？！！！”
十一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缝，十三怒瞪着白了他一眼，随即大声喝道：
“父亲，孩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