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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

    何如倩根本不把项晨所说的话当一回事,不过才掌灯时分,她问清了吹月楼所在位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吹月楼而去。

    到了吹月楼,她悄悄翻墙而入,很快的她就发现吹月楼中埋伏了许多武师,而这些武师绝大多数集中在一间阁楼的四周,再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些武师所埋伏的地方,便是那采花贼放话要下手的对象。

    他们真是笨?!埋伏得一点也不高明,破绽重重,一眼就让人看穿了,只要那采花贼不太笨,只消一眼就能知晓他要下手的对象在哪儿了!

    而且瞧那些武师,似乎一副很不济事的模样,只怕采花贼一来,他们也无法抵挡得了!

    何如倩观察了片刻,轻易的避开那些武师的耳目,悄然来到阁楼西侧,因为那儿武师最少,要将他们引开最容易,她用了个最普通的方法,将他们成功的引开,就是声东击西。

    她只丢了一粒小石子,就将那些她认为十分不济事的武师引开,她把握时机,迅速的窜进了阁楼中,尽管她的武功的确很不怎么样,但,应付这些武师,显然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那些武师不过是练过几日拳脚的人,是无法和武林中人相比的,况且何如倩是师出名门,虽说武功不怎么样,但底子仍是相当扎实的,应付一般宵小之辈,是绝不成问题的。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打从她一进吹月楼起,就已有一人暗中跟着她了!

    她潜进阁楼中后,很快的就在一间房间中见到花遣云。

    何如倩遽然出现在她的房中,花遣云心中虽有些惊慌,但仍力持镇定。

    「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不知为何,花遣云直觉这位突然出现在她房中的姑娘,对她似是没有恶意。

    何如倩眸中透着些许赞赏,对于有人突然潜进她的房中,她竞能不惊慌害怕,并且还十分镇定,这实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必你就是花遣云姑娘吧!」何如倩直截了当道明来意。「我今夜是为了采花贼一事来找你的。」

    「采花贼?这与姑娘有何关系?」花遣云不解的望着她。

    「原来是与我不相干的,但是今日我知道这件事后,便变得与我有关系了!」

    「哦!」花遣云知道她一定还有下文。

    「我叫何如倩,锄强扶弱是我的责任,今日我路过凤阳县,得知县城内有采花贼为非做歹,因此我决意要替天行道,将他铲除。」她说得大义凛然,让人听了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何姑娘这份心,花遣云很是佩服,但这与姑娘深夜来访,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我听闻那采花贼公然放话,下一个下手的对象便是你,我心中已有一计可擒住他,但是要姑娘配合。」

    「你希望我如何配合?」

    「咱们先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她们坐下后,就着烛光,何如倩低声告诉花遣云她的计策。

    「何姑娘,这么做你会不会有危险?」花遣云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安全,不管他人死活的人。

    「你只管放心,我会武功的,只要咱们配合的好,我的计策必是百无一失的。」何如倩自信满满道。

    望着她眸中的自信,花遣云觉得放心不少,对于她的仗义援手,她很感激的道:

    「何姑娘仗义相助,花遣云感激不尽,他日若何姑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定当竭尽全力以报何姑娘之恩。」

    「姑娘之策虽是可行,若再有我的配合,就更万无一失了!」门边突然响起一阵男音。

    她们两人齐回首望向声音处,是一面目清秀、五官端正的年轻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何如倩虽不知他来意为何,但直觉他应不是坏人。

    「在下季平,是凤阳县的捕头,为了采花贼一事,我暗中守在吹月楼,适才见姑娘悄然翻墙而入,不知姑娘意欲何为,所以便尾随姑娘身后,一探究竟,想不到姑娘也是为了擒住采花贼一事而来,对于姑娘的义举,季某很是钦佩。」他拱拱手,又道:「方才闻姑娘之策,甚是可行,季某也愿意全力配合,以期早日擒得采花贼。」

    见他态度甚是诚恳,对她又钦佩有加,何如倩豪爽的道:

    「好,有你的相助,采花贼必定手到擒来。」

    「那么两位姑娘早些歇息,我会埋伏于暗中,届时只要采花贼一来,咱们就可里应外合,将采花贼一举成擒。」追查了多日,看来采花贼一案,已指日可破!

    待季平出去后,何如倩对花遣云道:

    「今夜咱们就依计行事,我与你同床共眠,若采花贼今夜没动静,明日一早你便吩咐下去,不要让闲杂之人进来,免得坏了我的计策。咱们现下就将衣衫对换,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若有任何动静,你都不要出声,知道吗?」

    她们换好衣衫,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就寝。

    何如倩素来就是很好睡的,一沾上床,合上眼,便迳白梦周公去了!

    花遣云还以为她正闭目养神、全力戒备,要将采花贼就逮呢!

    幸而这一夜平安无事的度过,春阳从从容容洒进房中,何如倩也安安稳稳香甜的睡了一夜,若是昨夜采花贼潜入,沉睡中的何如倩只怕被人拎走了仍不自知呢!

    花遣云在黎明乍现时就已起身,她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望着沉睡中的何如倩,她还好心的以为她是方才入睡不久,为了怕惊扰到她,她蹑手蹑脚的起身,轻声的走出房外,依照她的吩咐去交代香儿。

    何如倩十分好命的睡到将近晌午才醒来。

    花遣云望见床榻醒来的人儿,柔声的问:

    「何姑娘,你醒了!饿了吧!先来用些午膳吧!」

    「午膳?现在已是中午了?天呀!我怎么会睡到现在呢?」她揉开惺忪的眼,急忙下床。

    梳洗后,整理好衣衫,发觉肚皮果真是在打鼓了!她就着椅子坐了下来,这才有空瞧了瞧花遣云,一望见她的穿着打扮,便惊道:

    「花姑娘,你头发梳这样是不成的,我昨夜不是告诉你,你的穿着打扮要像丫鬟一样吗?这样才不至于被采花贼给认出来呀!」

    「好吧!我再去梳过。」她起身走向梳妆台前,熟练的梳了两条辫子,前额梳下刘海,十分朴素的妆扮。

    何如倩扒着饭,一边看着她,满意的点头:

    「嗯!这样就可以了!」

    花遣云唇角扬起一抹笑靥,尽管是如此朴素的扮相,但仍不掩她天生丽质的美丽。

    她坐在何如倩对面,端起碗筷,小口小口的送饭入口中,标准的淑女吃相。

    何如倩却是十分尽兴,毫无拘束,大口大口的吃相,让人瞧了都会觉得这顿菜肴,似乎十分可口美味,令人仿佛感觉到胃口也大开。

    吃饱喝足,撤下满桌的菜肴,何如倩便与花遣云闲聊,打发时间,在闲聊当中,何如倩不准花遣云与她并坐,她的理由是:「有丫鬟如此没规矩,竟敢与主子同坐的吗?」

    若非见她十分正经模样,否则花遣云免不了会以为何如倩是存心作弄她哩!

    她依何如倩之言,站起身侍立一旁,就一直站着与她闲聊到黄昏日落时分。

    但有一个人,可没这么好命,能悠哉坐着闲聊一个下午。

    项晨一早,见何如倩迟迟未起来,便到她房门口,快将她的房门敲破了!仍不见她来应门,心中一动,顾不得其他的,便闯进她房中,房中果然空无一人。

    他冷静检视床榻,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伸手摸床榻,是冰凉的,显见房中昨夜并没有人睡过。

    他禁不住在心中惨叫,这天杀的,竟然不见了!

    不可能是有人将她掳走,否则他一定会察觉到的,一定是她昨夜偷跑出去的。

    他不禁头皮发麻,她这一出去,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天哪!他到底造了什度孽,居然会遇见她。

    短短半个多月,他已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这样痛苦的日子,要何时才能结束呢?

    问天天不语,这个问题仍然是要他亲自解决。

    罢了!与其在此自怨自艾,不如出去找她。

    万一她若是遇到了采花贼,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思及此,他的心无由来的一阵焦虑。

    从早上到下午,他马不停蹄、万分焦急的找她,每过一个时辰,他的心无由的便抽紧一点,他实是害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头,若是真遇上采花贼,那该如何是好?他担忧她的安危已比对她的生气来得更多。

    每一思及她可能遇到危险,心便隐隐有种莫名的抽痛。此时,他无暇细想这是为什么。

    见已日落时分,仍寻不到她的踪影,他的心更急了!但却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深思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否则一味盲乱的找,只会徒劳无功。蓦然,脑中灵光一现,莫非她去了那里!

    他毫不迟疑往吹月楼而去。

    落日的余晖染上了阁楼,何如倩走至西侧窗口,仰头望向天际。「面对如此绚烂缤纷的天际,已有好茶,若是再有美食,那就更好了!」

    「那么我去端些糕点进来。」花遣云甜甜一笑。与她相处一日,她觉得她是个率真坦白的姑娘,毫不造作虚假,十分纯真,因此颇为喜欢她。

    「那就有劳花姑娘了!」她倚在窗畔,优闲的欣赏落日美景。

    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转身至花厅倒了杯茶,啜了几口,可是就在这当口,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窜入阁楼,潜至她身后,毫无预警的将她敲昏,迅即将她扛在肩上,隐没于窗外。

    就在他们隐没于窗外时,花遣云端着糕点,推门而人,瞥见了这一幕,她险些尖叫出声,立即想起何如倩曾吩咐她的话,不管是任何情况,她都不能出声,因此,她随即将欲出口的声音吞回,看着他们隐没于窗外。

    片刻,她心想:何姑娘是故意让那蒙面黑衣人掳走的,她必是想趁此机会救出那些先前被他掳走之人,不禁更加佩服她的机智与勇气。

    她怎么也没料到,何如倩实乃身不由己,被人强行掳走的。

    项晨匆忙的赶至吹月楼,已迟了一步。

    她很快就在阁楼上找到花遣云。

    突见贸然闯进一名陌生男子,花遣云心中虽很惊慌,但仍尽量力持镇定。

    「姑娘莫惊,在下冒昧来访,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不用问,项晨单看她的客厅,也知她必是花遣云。

    见他眼神纯正,似乎并无恶意,花遣云稍放下警戒之心。

    「公子欲打听何人?」凤阳县这么多人,他却独找上她打听一个人,此事必事出有闪。

    「昨夜可有一位姓何的姑娘来此?」项晨私下打量了她的闺房,何如倩并没有在这里,那她会去哪儿了呢?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想至此,紧绷的心又隐隐作痛。

    「何姑娘?不知公子与她是何关系?」花遣云颇感惊讶。

    听她的语气,她应是来过这里,项晨忙道:

    「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昨日我与她路经此地,谁知她竟然失踪了!我几经思量,她应是来找你才对。」

    房门蓦然被人推开,闯进了一名男子,男子喝道:

    「大胆采花淫贼,今天我看你往哪儿跑。」说罢,他立刻抽出佩剑,击向项晨。

    项晨一个侧身,避开他的攻击,但他又连连进了几剑,项晨只得回招,他乘隙抽身问道:

    「阁下是谁?为何无故袭击我?」

    「我正是此县捕头季平,你这采花淫贼,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或可免你死罪。」

    「季捕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非是采花贼。」项晨望向花遣云,希望她能代他说明。

    「是的,季捕头,这位公子确实不是采花贼,他是何姑娘的朋友。」

    「哦!你是何姑娘的朋友?」

    「正是,我是来此寻她的。」项晨又望专遣云,「花姑娘,现下她去了何处呢?你可知道?」

    「方才在公子来此之前,有一蒙面黑衣人潜入,应该就是采花贼吧N姑娘已故意让采花贼掳走了!」花遣云约略将事情经过告诉项晨。

    项晨心中一紧,忙问:

    「他们朝哪个方向走的?」

    花遣云指着西侧窗口道:

    「往那儿走的。」

    项晨面露忧色,不发一语,往花遣云所指的方向飞奔出去。

    季平微愣片刻,旋即也在项晨之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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