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要惹我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这是一个好天气，但此时此刻姬野心中仿佛世界崩塌，面对的是比冰雪更残酷的黑暗。
他想不明白，因为，无人能给予他答案。
而真正能够告诉他这个答案的人，此刻又不知在天涯何处。
愤恨，一手拳力，轻易的将旁边石块齑粉。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修行晋阶实力，但并没有半点享受，更多的竟是恶心。
“让开，赶紧给我让开！！”
远处斥喝，伴随着疾驰骏马蹄步。姬野完全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刺耳的骂咧他也全然听不见。
忽地，马匹嘶鸣，蹄步顿停，像似受了惊吓。驾驭马背上的这个家伙好不容易才安抚受惊骏马，目光看向坐在路边这个怪异打扮的家伙，心中怒气顿时毕露而出，顺手扬手一鞭直接抽打在他的背上。“赶紧给大爷滚。”
这一鞭力气极大，若是常人在如此没有防备闪避的情况下，必定皮开肉绽。但是，被抽打的这个家伙像一块石头似的，不单没有半点闪避，而且，连一声吃痛声音都没有传出。
“好狗不挡道。”他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速又驾驭马匹快速疾驰。
丝微的疼痛打断了自我思绪，姬野缓缓抬头，只见刚才抽打他这一鞭的家伙背影远离，不过眨眼间，已然消失于视野范围。
好狗不挡道？
这五个字忽地刺中了姬野敏感的神经，他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当初自己带着铁铸枷锁逃命之时，两名李家家丁拼命追赶，眼看便要再次被捉回李府受惩罚，正是月大叔陡然现身，同样也是这五个字刺激到了月大叔的神经，以至于两人遭杀身之祸。
“你这个家伙可不配如此说我！”
“哪怕我真的是妖怪，却也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狗！”
忽地，姬野嘴角勾勒一抹邪笑。他看了看天，享受着阳光沐浴的同时，当即脱掉了身上乞丐装扮，换上小胖当初替他买的衣袍。
片刻，像是蜕变，摘下了自身所有的伪装。
杀了人又如何？
墨羽卫又如何？
敢惹我者，必诛！
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如此的痛快，仿佛在这一刻，他眼里再次看见了李府的血腥和山寨的血流成河。
刹那，他收敛心情，足下生风，沿着马匹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速度达到了极致，呼啸而过，如似离弦之箭。
武都县城门口，除了看守城门的几名士兵，就是一些进进出出农夫和小商贩。这里仅是城门关口，人群有一些，但并不多，也谈不上热闹。
“让开，都给大爷让开。”
一辆马匹疾驰飞奔，扬灰弥漫，凭空而出，再叠加着他口中急语，气氛忽地变得有些不安，更在这时两三名挑着箩筐的农夫心中一慌，不知是该往前还是往后，总之，偏偏正好挡着了这人。
“一群耳聋的家伙。”
马背上的人骂咧一声，扬着手中的长鞭毫不犹豫的抽打着马头前的这两人。箩筐中准备贩卖的蔬菜被马蹄踩了个稀巴烂，不仅如此，身为这些蔬菜的主人，更是被这个家伙接连抽打了几鞭，疼痛哀号。
如此一幕，就发生城门关口，按理说保护一方水土安稳的士兵，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在此刻为正义阻止。但是，当他们看见马背上的那个熟悉的面孔，不单没有半点举动，反而，还浮现着怪异的笑容和叫喝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
“早就该滚，如果挡了大爷的事，还有你们好果子吃。”
马背上的男人心中有了一丝畅快，原本想要再扬起的鞭又收了回来，驭动马匹准备进城。然而，一个少年忽地出现在马头前。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但是，偏偏马匹刚要迈动蹄步，他便站在马头前方，他转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冷光，马匹顿时受惊不小，急退数步。要不是马背上这个人牢牢抓着缰绳，怕是会直接摔下马背来呢。
他看了看身边这两三个倒霉的农夫，以及那些辛苦栽种的成果被践踏，心里那股不畅变得更加强烈。
“小子，你是瞎了眼？”
“挡我去路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大爷让开？”
姬野抬头对视马背上这个人，只见他身上穿着之物不像是普通人家，脸上似乎自带着一股蛮横和跋扈，看了就让人心里不爽。
“你这么想走？”姬野道。
那人一愣，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这小子想干什么？”
“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这么快你便忘了？”姬野道。
那人怔了怔，面前分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能够肯定没有半点交集。在这一刹，他终于注视到了眼前的狼藉和被他打过的农夫们。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姬野的想法，咧着嘴笑道：“小子，莫非你还想替他们出头不成？”
姬野道：“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不是因为他们，那是？”他实在是想不出，但此刻他真的有要事在身，也懒得去理那个头绪，嘲着姬野喊道：“本大爷有要事，没空陪你闲扯，赶紧给我滚蛋！”
姬野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既然如此，我索性提一提，好让你这呆脑子想起来。你说，好狗不挡道！”
“好狗不挡道？不错，你现在挡了大爷的道，难道不是好狗不挡道……你竟然有这份自知之明，还不给大爷滚开，本大爷有要事……”
不等他说完，姬野慢条斯理又说：“你还打了我一鞭。”
那人脑子有些乱，可能真的急事在身，他懒得去细想。驭动马匹，直接强行的想要撞开姬野进城而去。其实，如此之做，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他相信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一定会自己闪退一旁，所以，他不想再与他聒噪，索性横冲直撞。
砰！
马匹嘶鸣，像是一根短暂的抛物线，失重飞跃最后重重坠落在地，旋即，悲鸣两声，口吐血沫，便没有了性命。而在马背上这个家伙，神智大脑忽地一片空白，再紧接着，手中缰绳脱落，他被携带的这股力道从马背分离，滚落在更远之地，身上如似泥滚，狼狈不堪。
一切，发生在刹那，谁也没有完全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眨眼之后，眼前便是如此情景，再看，只见那名挡在马头前方的少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一名守城小官看出了几分端倪，赶紧召来一人，说道：“快去通知武家人。”
“说什么？”
“你瞎呀，看不出这里要发生大事了？”
“哦哦哦……”
来往的人，商贩，以及守城的士兵，在这突然之间，全都将视线汇聚了过来，但更多的人却是直接锁定着那个少年背影。
大脑的空白恢复，手肘几处摩擦皮肉的疼痛使他清醒。他想开口叫骂，但是，他看了看绝气的马匹，再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骨碌爬起身来的同时，警惕的与少年相隔好几米。
他不动，神情一丝不变，只是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自己。
越是对视他的眼睛，他心神越是慌乱。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何时得罪过你？”此刻，他的脑子算是彻底的清明了，因为，他脑子浮现的那一幕短暂片断，的的确确看见了刚才这个少年并没有离开原地半步，在马匹冲撞上去即将相撞的刹那，他一手握拳，将马匹打飞……
姬野道：“贵人，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还要再次让我提醒你一次？”
“不不不，让我想想！”他心中慌乱，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普通的家伙，再若有触惹，怕是自己也将与这匹马的命运相同。
“你刚才说，好，好狗不挡道……我好像记得我没说过！”
姬野看也没有看他，环顾着城门左右，无疑，迎上的都是一群好奇热闹眼神，就连身有护一方安稳的士兵也没有一个敢站出身来。原来，实力就是一切！“再想想。”
“我打过你一鞭，我何时，我明明记得……”就在他说到此处，嘎然而止。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片断，他驾驭着马匹途经必经之路，发现一个家伙挡在路道边，紧接着，骂了他，打了他……
一路狂奔疾驰，终于赶到了武都城门口，在这期间他没有半分停歇。可是，他可以非常肯定，这个画面片断发生在一个半时辰以前，与此刻相距着一百多里外的山道。“那，那个人是，是是你？”
姬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我。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他咽了口唾沫，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可怕，身体也不由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你，你要要，要我什么答案？”
姬野吐了口粗气，说道：“我这个人现在非常的记仇，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随着你走的道一路而来。我感觉我似乎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难道你还不能理解？”
“如此小事，你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他咽了口唾沫道。
姬野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一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