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擒贼先擒王
“为什么?”马将军不能理解,没忍住问了出来,“阳州还需要国公来主持大局,不过是打断粮草的事情,让我们任何一人去做都可以,为何一定要是国公?”
他们这里的哪一个,都愿意去做,这件不知道会遭遇多大凶险的事情。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慌张,安国公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因为胡人认识我,如果我这几天不出现在战场上,你们觉得胡人会怎么想?”
“……”屋子里面稍稍安静下来,半天后秦策才低声说道:“会认为我们在酝酿什么阴谋。”
任谁都知道安国公是整个北境的顶梁柱,是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人,如果在这场战斗中,安国公只出现了一天,便不再出面,胡人必定会有疑虑。
不管是认为安国公病了也好,还是认为他们在谋划什么也好,都定然不会觉得,他们会让安国公去胡人之境,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军中一旦生了疑云,军心就会收到影响,这就是安国公的目的。
萧安帼定定地看了安国公一会儿,最终还是低下头握了握拳头没再说话,屋子里面安静下来,他们都知道安国公的意思,也都知道他是有道理的。
停了许久,才响起来一个小姑娘微弱的声音:“什么时候出发?”
安国公看了看萧安帼,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
他看得出来面前的人很紧张,在担心他,但是大敌当前,他又莫名地相信,这个小姑娘不会做让他担忧的事情。
…………………………………………
一切就和安国公想的一样,第二天萧安帼站在城楼上,看着正前方为首的那个人,后者显然也看到了她,目光交汇,那个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一个小姑娘在不在城楼上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不在,安国公不在。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那个人这样想了一下,手中形状奇怪的武器往前挥舞了一下,发出来了进攻的信号。
朱成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萧安帼的身边,声音微冷地说道:“那个男人就是祁渊,安国公在北海最大的对手,也是胡人三皇子的左膀右臂,三皇子刚刚继位,他就过来攻城,其中果然有问题。”
“嗯,”萧安帼不予置否,“听闻那位三皇子暴戾好杀,野心勃勃,只是刚刚继位就想要吞掉大梁,未免太过天真。”
“可能是先要借着这一次入侵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吧,毕竟胡人以武为尊,如果他表现出来这样的实力,坐稳位置应该会容易得多。”
“可是他找错了对象,”萧安帼的声音微微冷了下来道,“竟然想要一举就靠他们这么久都没有拿下来的大梁当自己的垫脚石。”
朱成胜点了点头,手上的长弓搭起来,勾唇笑道:“郡主猜我这一箭,能不能伤到祁渊?”
萧安帼眨了眨眼睛:“他已经注意到你了。”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了,祁渊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怎么会被这样伤到呢?
朱成胜却不说话,只是抿唇笑了笑,从旁边的箭筒中抽出来两支箭,将其中一只搭到了弓弦上,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个箭尖的位置上系着一个女子拳头般大小的袋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他的样子,萧安帼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似乎听到过,胡人大将负伤的消息,也听李寻南夸耀过朱成胜,难道,就是现在?
她扭头去看,朱成胜已经将系着布袋的箭尖上点了一簇火,然后将箭支射了出去,之后看也没看已经离弦的箭,就将另一支箭支搭到了弓上。
萧安帼却看得清楚,那支带着火焰的箭在飞向祁渊,后者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武器,只需要挥挥手就能将这个根本没用上多大力气的箭支挥到一边或者挡下来。
但是就在那支箭快要到达祁渊头顶的时候,从箭上忽然落下来一些带着叙苗的碎屑,在接下来的,就是在空中突然散开的红色烟雾。
祁渊周围的人马带着惊愕和不解乱做一团,而就在这个时候,朱成胜手中的第二支箭也已经飞了出去,跟第一支的软绵无力不一样,离弦的箭隐隐带着破空的声音瞬间就来到了祁渊的身前,穿透已经落下来的红色烟雾,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但是烟雾之中却不断传来哀嚎声,人仰马翻,连带着正在攻城的敌群动作都缓了几分,城楼上的将士瞬间借势而起。
红色的烟雾还没有散去,反而在空中扩大了范围,微微淡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城门也被人打开,秦策带领着队伍冲了出去,和敌群纠缠厮杀,满腔怒火的永昌军冲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敌群中,像是冲到了逃跑的羊群中的恶狼。
祁渊的情况也渐渐被看见,昔日不可一世的大将正躺在地上翻滚,双手不断地在脸上扒拉这什么,周围的人也大多跪着或者侧着身子,捂着眼睛还要拼命想办法救他们的大将。
中了!
擒贼先擒王,那边的祁渊都已经落马,正在战斗着的胡人哪里还有心思拼命,只想一心离开,但是刚刚出了城门的永昌军怎么可能放他们轻易离开,被动守城的场面瞬间翻转。
所谓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过如此。
萧安帼微微张大了嘴巴,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朱成胜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朱成胜显然也松了一口气,扭头对她咧嘴笑着说道:“从一个大娘那里拿来的辣椒粉,吃一小口都要泪流满面的那种。”
这……
萧安帼消化了一会儿,也噗嗤笑了出来:“这真是……”怎么说呢,真是太有意思,太让人防不胜防了。
朱成胜朗声骄傲地笑了,停了一会儿指了指下面道:“要下去吗?”
萧安帼收住嘴角的笑意,垂眸看了一眼下面的胡人,不无残酷地勾了勾唇角道:“当然,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