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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忍辱(下)

    这一天,虽然二人没有亲密动作,赵远却是感觉很是满足。他觉得泽琰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排斥他,反而问起他为何会不喜女色,是对他的关注。把泽琰送回世子殿之后,他满心喜悦地在马车之内回想这天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怀春少女一般时而羞赧时而愉悦。

    才没过几天,他又送了一封邀请函去世子殿,想要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与泽琰一同去踏青。泽琰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日子挑在了月底。

    此时正当阳春三月,万木早已复苏,赵远在城郊有一别院,附近的田产也是侯府的产业,种植了好几亩地的梨子,这时候田里的梨花开得正艳,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梨花仿佛天边白色的云朵,隐隐显露出一种质朴的美。

    赵远和泽琰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马车里,由赵远的亲信一路护送。到达别院安排妥当之后,赵远则选了两匹不错的马,带着泽琰去梨林赏花去了。

    及至梨林深处,二人便牵着马悠悠地走着,亲信则在远处守着,不敢靠近半步。走到最老的一棵梨树之下,忽而一阵凉风吹来,片片花瓣随风飘落,落樱缤纷,如梦似幻。几片花瓣落于泽琰的发间,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赵远一下子沉醉于其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人。

    泽琰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沉默不语。赵远方如梦初醒,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泽琰。

    泽琰疑惑不解地接过信件,在一边安静地看完。他擦了擦眼角难以抑制的泪,感激道:“这是……什么时候的?”

    赵远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永业国的赔付之物没有如期缴纳,我奉命去查看催缴,觐见了你的父君,向他提及了你,顺便让他写了一封家书带给你,以慰你思乡之情。”其实赵远做的并不只这些,他得知永业国并未如期上缴赔付,先是自动请缨向魏煊提起去那边视察一下是否有何内情,还给魏煊拟了一份备用的草案,若他们还是无法如期缴纳,则允许他们顺延三个月,从第四个月起,每月除了原来欠缴的那一部分,需多上缴一成的赔付作为赔偿,以抵扣那三个月的延期要求。这份草案看似利益还是偏向康瑞国,实则能给永业国喘息的机会。他身为康瑞国镇远侯,不能偏帮得太过分,但为了泽琰,他还是会用他的影响力尽力去帮助他,让他能过得舒心点。

    泽琰胸中一股热流缓缓流过,然而尚未持续多久,他便在心里想道:“他上次为我所打动,恨不得做些让我感动之事以博我的欢心而已,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千万不能心软。”他便整理了一下仪容,端端正正地对泽琰行了一礼。

    赵远看他还是如此疏离,顿时略感失望。微风再次掠过,漫天白花纷飞,如同下起了一片梨花雪。泽琰的发上沾上了几片花瓣,赵远忍不住伸手为他轻轻拂去,这感觉甚是亲昵。泽琰这一次并未躲开,只是微微低下了头,有如含羞的少女,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谢谢你……”泽琰低声说道,向前迈了一步轻轻抱了抱赵远。父君与母妃的来信,是支撑他在康瑞国活下去的动力,也是他忍辱负重的原因。赵远的这个举动虽然让他着实感动,却并没有让他忘记自己与赵远维持着良好关系的真正目的。

    赵远没想到他会主动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竟一下子怔住了。尚未反应过来,泽琰已经退后,转身牵着马往别处走了。

    此后赵远和泽琰的来往越来越频繁,偶尔会互相拜访,或是一同游玩。泽琰殿中之人也逐渐发现他们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改变——朝堂之上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如今也由于赵远的脸面而对泽琰毕恭毕敬;以往每月都会被拖上十来二十天才会发放的月钱,如今他们还没来得及过去领,早已经有人亲自送上门来;魏煊偶尔赏赐的物件,宫人们也会送过来让他们先挑选,再拿去给其他人……殿中的亲信不禁有点纳闷,六年以来独来独往的世子,如今竟然和镇远侯打得火热,这转变来得太突然,也难怪有人想旁敲侧击地想从泽琰口中得知他与赵远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然而泽琰只是说他们志趣相投,是交心的好友而已。

    这种苦尽甘来的日子,为泽琰带来的除了生活上的便利之外,还有的就是各种关于他和赵远龙阳之癖的风言风语。泽琰从来不解释什么,毕竟这的确也算是事实的一部分,若是否定也断然不会平息这些传言,只会让散播之人有更多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

    魏煊一直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赵远与泽琰,想要把他俩的关系掌控在自己的股掌之中——对泽琰而言,若是一开始没有借助赵远来击溃他的理智与自尊,也许他还是跟从前一般油盐不进独来独往。而对于魏煊来说,泽琰是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他能牵制住手握军权的赵远,自己适当的介入能让赵远这个出自世代王侯之家的武将对自己感恩戴德不敢造次;而泽琰也会由于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撑而向赵远服软。如此一来,泽琰若是有归国夺位之心,最终也需要求助于自己与赵远,若是能夺得国君之位,则会欠下自己一个莫大的人情,需要一辈子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一年后,永业国传来急信,泽琰的母妃重病离世。接到噩耗的泽琰如五雷轰顶,拿着信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他来到世上不过短短十七载,在母妃身边的日子只有十年,本想着十年质子期限一到便可回国常伴母妃左右。没想到尚未到期,母妃却已等不到他了。普通的民间孩子,尚且能决定是否在父母身边尽孝;而自己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却只能默默地接过这一封远道而来的信,独自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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