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过去，不堪回首
微尘的夜晚，依旧热闹嘈杂。
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着。Angel坐在斑驳的秋千上，晃悠着一双大长腿。她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望着夜空中的星辰。她的眼眸闪烁而晶莹。叶晴朗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个尚未开启包装的樱桃味棒棒糖，愣愣的有些发呆。
“叶，听说以前，你和董咚咚曾经在一起？”Angel用丰满的红唇，轻轻吮吸着糖果。她穿着特别普通的短袖衫和牛仔短裤，满头大波浪的棕色秀发被她用铅笔，盘在头顶上。耳畔就有几缕不听话的，散落在脸颊旁，又被汗水洇湿了，颇有几分性感味道。
“听谁说的？”叶晴朗长眉一挑，狭长的大内双渲染起晦涩不清的薄雾，有些阴郁，有些莫测。
“卡文啊……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依旧很在乎她？”Angel歪着脑袋，浅笑着：“叶，可她是白太太了。我也看得出来，她很爱白先生。”
“我们很熟吗？熟到可以谈论私人的事情了……”叶晴朗冷笑着，他抱起了肩，将棒棒糖藏在手掌里。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她。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有些尴尬。
她舔了舔嘴唇，试图解释着：“对不起，叶……我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只不过，我不想看你难过。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就是一段炼狱的折磨。我们的余生都很短暂，多了也不过几十年。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内心呢？该放手时，总要学会放手。何况，前面的路上，也会盛开着更美丽的花，你不往前走，如何采撷更美妙的欢乐？”
“你确定，自己是在跟一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讲话吗？我想，你说的花并非陆呦呦吧。在我们的文化范畴里，你的举动甚至可以被定义为……勾引有妇之夫。你犯规了……Angel。”叶晴朗低垂了眼眸，似笑非笑道：“卡文喜欢你，也一直在追求你，你却对他欲拒还休。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告诉他？”
“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啊。”Angel直截了当。她跳下秋千，缓缓走近高大明朗的男人。但她并没有更靠近他，而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住脚步。她昂首凝视着他，眸光却清澈而直率。
“我从来不是善男信女。叶……”她浅笑了一声，说得很轻松一般：“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的爸爸。我妈妈是M国人，她在富人区的酒吧上班。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有可能是任何一个和她一夜之欢的外国人。她并非为了爱情，也不是出于欲望。她只不过想要勉强活下去。她生下了我，唯一留给我的财富，就是我的容貌和身体。我很庆幸，没有走她的路……我遇到了卡文的父亲老约翰，一个信教的美国老头儿。他出钱，让我去美国读书……我承认，我用自己的天赋，换取过机会。你所能想象的任何龌龊之事，为了苟活我都做过。我成为一个医生，但却治不了自己的心病。而我回到这个生身之地，就为了救赎自己肮脏的灵魂。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我的心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不要再说了，Angel……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对不起……”叶晴朗打断了Angel的诉说，她的直截了当，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叶……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男人。我也知道，你的朋友们并不相信我。我确实曾经为塞萨达和他的手下们……服务过。为了换取我开设的小医院，能有相对的安全保护。”Angel苦笑着，摊了摊手：“这就是生活，谁的过去，都有不堪回首的经历，抹不去的后悔与不忍直视的伤痛。既然如此，不如忘记。眼前的快乐，最重要了，哪怕稍纵即逝。但至少是你往前走的一点光亮啊。”
“你是个很棒的医生。”他眨眨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光熙明朗：“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你，特别是那些孩子们，你保护了他们，你就是他们的天使。”
“哦，叶。你可是我们的超人。也不知道在你的剧本里，天使和超人，会不会也有不一样的交集呢？”她故意调侃着：“乱世之中，抱团取暖，或许日子能更好过些。”
“我会说服陆老板他们，尽力帮助你和你的孩子们……不过，你也不要再惧怕塞萨达的手下。如果他们再来找你和医院的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助你！”他答非所问，却态度笃定。
“那我可以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朋友吗？你会保护我！”她甜甜一笑，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对方。
“我一直是你的朋友……Angel。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们。”他浅浅一笑，却并未回应她的拥抱。
叶晴朗上前一步，把手里最后一根棒棒糖塞进混血美女的掌心中，低低道：“不开心时，吃点儿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好好守护心里的明亮，它会指引你前往幸福的方向。还有，卡文是个好男人，希望你能给我的朋友，多一些靠近你的机会。或许，他就是你想要的人，也不一定。小姑娘，相信你的幸运。”
说完，他便从她身畔走了过去。他的背影修长而充满了力量，夜色之中，犹若披着满身星尘，璀璨暖人。
Angel凝视着掌中的棒棒糖，笑容旋起一抹微甜。叶晴朗和白一尘完全不一样，虽然他们同样富有魅力。一杯红酒和一盏清茶，她更醉心于后者的明朗与清澈。
这一边，董咚咚和白一尘坐在干涸的泳池边上。他们中间，放着一瓶当地产的红酒，和两枚水晶高脚杯。
“小妞儿，你的酒量可越来越大了。”白一尘轻啜着红酒，微微耸肩。
“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会喝酒。半杯啤酒，都能撂倒我……”董咚咚拿起自己的高脚杯，轻轻碰了下他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浅笑道：“我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生活一定会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吧。”
“哦？那遇到我，对你来说，是好……还是更好呢？”他语调悠长，耐人寻味。
“白一尘，你就是一个传奇。”她喝了一口红酒，浅浅感叹着：“就像1992年啸鹰酒庄赤霞珠红葡萄酒，可遇不可求……”
“嗯，马屁拍得挺走心啊。好酒上瘾，劣酒上头……我只要你心醉，但不想你头痛。少喝点儿吧，来日方长……”他哈哈一笑，将她杯中的残酒，尽数倒入自己的酒杯，又一饮而尽。
“好一个，来日方长……”她摇着头，微醺的脸颊裹了薄薄的热度。
她顺势，躺进了他的怀抱，又将他的双手握紧自己的掌心，喃喃道：“你真是越来越老奸巨猾，等着我自投罗网。”
“什么网，能网得住你这头小胖猪崽子？早就破了……看你开心，我便欢喜，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而我，更想霸占在你心里。我爱你，却不仅仅止于爱情……”他用自己的下颌，温柔地蹭着她的脸颊，有些痒，让人抵抗不住心软。
“完蛋蛋，我醉了……”她蹙着眉心，无可奈何道：“还好你不是海洛因，不然我就得学林大人虎门销烟了。”
两人正在甜言蜜语之间，忽然听到几声剧烈的爆炸声，然后远处的建筑被炮弹击中了，开始了剧烈的燃烧。
“白老板，叛军轰炸了距离咱们三公里神庙里的平民避难所。又有一批难民，已经聚集在微尘的大门口，寻求庇护，怎么办？”卡文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神情紧张。
“胖妞，你的小嘴开过光吗？刚要虎门销烟，这火就烧到咱们家门口了。”白一尘无奈地站起身来，顺便拉起董咚咚，一边揶揄一边掸着她身上的尘土。
“怎么办？”董咚咚紧张地拉住他的手。建筑燃烧发出的焦糊味，在这里也能闻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远处的人声嘈杂中，有孩子的哭声？
“凉拌呗……”白一尘挑了挑眉：“开门进人吧……我敢见死不救，我们家这妞儿恐怕会立刻宰了我。”
“可营地的物资，已经快入不敷出了。”卡文舒了口气，却又愁眉不展。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大事……走吧，傻妞儿，去救人。”白一尘拍拍董咚咚的肩膀，带着点儿调侃与无奈：“看来这一趟来万象城，KING恐怕要破产了。不行，咱们得让老狐狸陆雨霖，也出点儿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