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水道的呼救声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面试官接过林缺递过的简历，随意扫了一眼，便放到一边。
林缺咽了口唾沫，心跳微微加速，“我是浙茳大学计算机系14级应届毕业生，双木林，缺钱的缺。今年二十三，没有女朋友，能适应出差，我最喜欢加班了，晚上的我比白天有精神。工资少一点没有关系，主要是我对贵公司的前景十分期待。”
“哦？”
面试官眼神发亮，本来因为长久面试有些倦怠的脸罕见的随和了许多。
按理讲，这种重点本科学历的毕业生对自己的估值在一定程度上是决定薪资的。当然，也不乏看中公司潜力的人。
“那你期待的薪资是多少呢？”
他对于林缺自我介绍中提到的缺钱和对薪资的坦然有些疑问，新人给自己挖坑的不少，能填上的寥寥无几。
“能不能问一下公司的最低工资标准是多少？”
“四千，包吃住，有五险一金，955工作制，节假日福利，年假五天。”
林缺一脸笃定，”那就按最低薪资来吧。”
面试官嘴角含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要求薪资的年轻人。
林缺朴素的衣着和干净的面庞，此刻似乎多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她的视线难以移开。
”很好，林缺是吧，晚上我把offer发给你，明天你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谢谢吴姐。“
林缺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
”你怎么知道我姓吴？“吴姐一脸诧异，她可没有戴工作牌，自己平时在公司里也不出名，能被一个新人认出来，倒是件稀奇事。
“我姐也在这个公司上班，不过跟吴姐不是一个部门。她早跟我说了，若是面试官是一个美女姐姐，那便是吴姐无疑了。”
林缺笑起来阳光灿烂，看上去越发淳朴。
吴姐喜上眉梢，看林缺愈发顺眼，虽然平时也不少被人夸，但被这样说还是第一次。
“晚上我加你微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十二点之前我都在线的。”
“嗯嗯，好的。”林缺点了点头，脚却未移动半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吴姐笑问道。
“是这样的，我能不能要求加班到十二点？”
主动要求加班？
吴姐对林缺这种有干劲的年轻人当真是越发看好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求加班吗？“
林缺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有个朋友一起合租的，他上的是夜班，每天晚上回来的很晚，我就想等着他下班再回去。”
“原来是这样，那行，刚入职很多东西需要熟悉，你应该有很多事忙的。”
......
走出灯火通明的腾云科技大楼，林缺没有表现得一点轻松，反而面色凝重了许多。
今天过来面试，并非是他自愿的。
不然以计算机本科重点大学毕业生的资历，他何须应聘保洁人员的职位？
既不是家人的安排，也不是网上海投简历，而是因为一只奇异的录音笔。
不需要充电，甚至没有接口，也没有显示屏，模样破旧，锈迹斑斑。
回想起那天的经历，林缺还有些精神恍惚。
他夜跑的时候，穿过平时那阴暗的小径，忽然听到了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吗？谁能救救我！”
他左右四顾，依稀的灯光下并没有任何人影，然而声音在他耳中越发清晰。
若非是声音中的无助和绝望打动了他，他早就跑开了。
“你在哪？我怎么救你？”
林缺尝试着跟她沟通。
然而当他开口之后，这道声音便消失了，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在第二天。
他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同样的绝望和无助！
他没有立即做出应答，而是尝试着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才发现下水道是声音的源头！
报警！
他立马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
心中急切的他将事情跟陈警官说清楚，陈警官见林缺表情不像作假，赶紧安排人手在下水道排查，然而出乎林缺意料的是，下水道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更诡异的是，那声音分明在耳边，然而警官们并没有一人能够听见。
林缺一开始还跟陈警官辩解着，然后在看到陈警官警告的眼神之后，方才明白，自己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会被关押或者给送到精神病院去！
他强忍着不被认同的失落，目送着警车远去。
耳旁声音依旧在响，只要他把耳朵贴在下水道入口处，便能明显感受到声音的空旷和回响。
他决定自己下去找一找。
撸起袖子，将手机自带手电筒打开，剩余电量百分之九十。
“电肯定是够了，只是我这样下去，这身衣服肯定是要换的。”
想起之前警官们进入下水道的果决，他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流涌动，虽然并没有寻找到，但他们终究是尽了他们的义务。
至于为何他们听不见，找不到，他也无法理解。
所以选择了寻找答案。
探着身子下去，洁白的衬衫上很快就染上了污秽，他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光亮的皮鞋陷在发臭的淤泥里，他踩实了。
一米八的身高半蹲着才能勉强在下水道里通行，这几天并未降过水，但下水道依旧潮湿。
将手机横在身前，他看到了内壁上斑驳如同血管的黑色藤条，从尽头延伸过来，幽深神秘，同时阴森寒冷。
“我得尽快找到声源，不能再耽搁救援的时间。”
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
本来笼罩在光里的黑暗世界不断往前挪移着，就像是漆黑的液体往前流淌，淹没了林缺身后的区域，以及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他听到的便是女子的呼救声。
“我走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声音在慢慢变得清楚响亮。”
经历了之前声音消失的教训，这次林缺不发出任何声响，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动静小一点，手机的亮度也在慢慢下调。
“救命啊，有人吗？谁能救救我！”
同样的一句话不断循环播放着，甚至连语气也几乎一致，除了声音更加清楚，几乎没有别的变化，林缺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
“难道是有人在恶作剧？”
他觉得很有可能如此，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往前走着，声音大了，他的光线更暗了。
手机屏幕的光会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直到林缺再也看不见前面的路。
轻微的呼吸声，就像是下水道这个庞然大物是某个生物的母体，呼吸着，起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过来，就要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放慢了脚步。
声音就在脚下，而他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按了一下开机键，调亮手机的亮度，在明亮交替间，他心脏猛地一颤！
自己的手机竟然没电了！
刚刚还百分之九十的电，这么快就没了，该死的山寨机！
他心里腹诽了一番，只好摸着黑蹲下身子去摸脚下的物事，很坚硬，跟打火机差不多大小，有淤泥，咦，怎么还有一个？
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他忽然猛地缩回手来，身子往后退去，脸色煞白！
他摸到了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