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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最浪漫的事

    虽然家里都接到了男女主人今日要回府的消息,但没料到会这样早,所以徐元和阮妙菱相携进门的时候,院里还在嘻嘻哈哈的几个人顿时没了声。

    金亭怀中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儿在伞下晃悠,刺眼的光不至于伤到孩子的眼睛,听到身后连声都在喊“公子”、“夫人”,想出去又担心孩子,一时间在伞下踌躇不已。

    “公子……小的,他……”真是为难我金亭了!

    香巧正在调蜜水,打算一会儿喂给孩子吃,徐元和阮妙菱突然进来,她顾不得什么,下意识拿着汤匙站起来:“姑爷,小姐!”

    徐元点头示意听见了,对伞下的金亭道:“跟我来,有事问你。”

    阮妙菱抱过孩子,金亭低声问她:“夫人,公子今日心情如何?有没有在宫里受委屈?”

    “不过问一些寻常事罢了,没事的。”阮妙菱伸食指轻轻按小娃娃肉嘟嘟的脸,小娃娃顿时乐呵呵地吐泡泡,“厨房有茶汤的话给你家公子端一碗,你就算做错了事,他的脸色也不会很难看。”

    金亭喜上眉梢,抱拳道:“多谢夫人指点,对了,小娃娃喜欢玩躲猫猫,夫人可以试试。”

    娃娃虽小,在听到“躲猫猫”时眼睛瞬间亮亮的,裹在襁褓里的小手小脚异常活跃。阮妙菱想起车上取名的事,“谢大人给孩子取名了吗?”

    提起这事,香巧还没说就噗嗤笑出来:“他非要给孩子取女娃娃的名字,说是好养活,小姐猜他给想了个什么名?”

    “英姑?容姐儿?”

    一旁的兔月先捂嘴痴痴笑起来,“小姐见谢大人见得少,不清楚他的行事风格。其实呀,谢大人非要给哥儿取个“牛妞妞”,呵呵呵,他还说牛宝宝生来就壮实……”

    香巧也笑红了脸,连同修长的脖颈也变得粉嫩嫩的,颇有风韵。

    “不过我没答应,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子,所以给孩子取名芳林,小名就叫林哥儿。”

    阮妙菱逗了逗在她怀中沉迷于咬拳头的粉娃娃,发现他很喜欢被人喊“林哥儿”,也跟着喊了两声。

    林哥儿连拳头也不吃了,对着她咯咯咯直笑,能看到他粉嫩嫩的牙床。

    一直到晚上,林哥儿都待在阮妙菱身边,哪都没去。

    徐元和金亭办完事回来,看到屋里的灯亮着,房里间歇传来欢声笑语,金亭想也不想就道:“准是林哥儿黏着夫人不肯走了。说来也怪,夫人不管在平阳府还是汝阳府,都很得孩子喜欢。”

    “谢敏还没回来?”徐元道。

    金亭听他语气不是很欢快,莫非公子不喜欢粉嘟嘟水晶一样的娃娃?于是拐弯抹角问:“其实林哥儿听招人喜欢的,公子若是跟林哥儿相处久了,也一定会喜欢这娃娃的。”

    徐元举起账本结结实实在金亭脑袋上一拍:“林哥儿有他亲爹疼爱,用得着我吗?再说我很闲吗,去疼爱别家的孩子?”

    哦哦……金亭恍然大悟,心道自己确实该打,竟然没有参悟到公子的心意。

    人家公子哪是不爱孩子。这跟王婆卖瓜是一个道理,谁会嚷着嗓门说自家的瓜不甜?公子只是更喜欢自家田里产的罢了。

    “小的突然想起林哥儿晚上还要喝蜜水呢。”金亭站在门外高声说了一句,躬身进门对阮妙菱道:“夫人,小的来抱林哥儿回去。”

    这半日下来,阮妙菱手臂也酸了,就让金亭抱林哥儿去,临了还翻箱找了个拨浪鼓送了林哥儿。

    徐元看金亭跑得快,叮嘱他注意看路,还道:“明天一早拿着我的名帖去贺府,请老师过来坐坐。”

    贺芳年一家到京城已有几个月了,不过期间徐元和阮妙菱都不在家,所以一直没能见上一面。

    阮妙菱捏着手臂道:“自从你进京考试之后,就不曾见过贺大人,不如明日办一桌好酒好菜,好让你们师徒叙叙旧?”

    徐元自然地替她捏手臂,问她抱了林哥儿感觉如何,听她说还好才回到正题:“其实明日要见老师,也是为了你。”

    他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有几个运笔稚嫩的黑字“阮姐姐亲启”,细看之下竟有几分书法名家的遗风。“老师的小公子明琅几次求着他父亲要见你,奈何你我一直不在。这不,老师一听说我们回来了,就差家丁送来了这封信。”

    不过是薄薄的一页纸,阮妙菱认真看了两遍,嘴唇弯弯,似乎想到了很愉快的事。

    “明琅这孩子为人很大方,看样子明日家里有得热闹了。”

    徐元阖上门,看见她还在看信,伸手抢过压在案上的镇纸下面。“你明日少不得要前后操劳一番,不早些歇息怎么行,孝子胡诌的两句笑话也值得你看这么久?”

    阮妙菱重重地点头,兴致显然还未消退:“小时候我也常常做这种事,哄我爹爹,好几次把仁叔他们也骗到了……”

    徐元默默地听,她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稍稍往深处一想便猜到了缘由。

    他自小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下,已经过得很艰难了。父亲非但不关爱他,甚至出言辱骂,母亲虽然对他很是疼爱,但多数的爱还是倾注在大哥身上……这样的徐元,儿时想必很少经历过许多有趣的事吧?

    “怎的不讲了?我还想听呢。”徐元疑惑问道。

    阮妙菱摇头说不讲了,“我这样就像是在你的伤口上泼盐水,你难过,我心疼。”

    徐元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阮妙菱突然倾过去斜斜靠在他的肩头:“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今夜讲完以后,就忘了它。从今往后,我儿时的故事就是你故事。”

    她以前总是在不断地告诉他,在官场要如何亲近上峰,在家中该怎样与凶恶的哥嫂斗智斗勇,却忘了听一听他的过去。

    两个人在一起,虽不能确保完全接受对方的过往,但对于各自那些布满伤痛的凹痕,他们应该学着去为彼此抚平。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徐元垂眸久久没有出声。

    “我想听。”阮妙菱无比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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