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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鸾凤篇』情深不过至此(4)

    醉茗轩里的那群下人们早已对凤阳的任性跋扈颇有不满,每个人过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而这种强烈的不满,属鸾武最为突出。上次鸾武去药堂找凤鸳的时候,桃玉就在旁边。她知道鸾武对凤阳的怨气极重,极想离开醉茗轩。桃玉敲是抓住了他这个弱点,晚膳之前,她把鸾武约到了鸾府花园后面的小树林,然后将一个香囊交给他。让他晚些时候,趁人不注意之时放在凤阳的床头。

    鸾武接过嗅了嗅,不经意就问:“这是什么香料,竟如此之香?”

    鸾武不过顺嘴一问,毫无恶意,桃玉却无端烦躁起来,厉声呵斥:“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从醉茗轩出来了!”

    鸾武自知桃玉是他唯一的希望,得罪不得,只好赔罪地笑了笑,转身就回了醉茗轩。

    桃玉回了楠青阁,亲自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端进凤鸳的房里。凤鸳正在绣肚兜,红色的绣线参杂了金丝,所以看起来特别有金属光泽。一见桃玉亲自端了饭菜进来,她有些惊讶,做手势道:“以往不是在饭厅用膳么?今天怎么端进来了?”

    桃玉从进屋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盯着凤鸳瞧。见到凤鸳对她做手势,她才回过神,眼睛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她慌忙地转身,半晌,才有转过来,眼睛却是红红的一片。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桃玉不是瞅着夫人在忙么?索性就端了饭菜进来,这样倒也方便。”

    凤鸳虽然还是觉得桃玉不对劲,但见她开始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她也就没去多想,坐在桌面,开始用膳。桃玉满眼期待地瞅着她,连连问她:“怎么样?饭菜可口么?”

    桃玉这样一问,凤鸳只觉得奇怪:“饭菜不都是楠青阁里的厨子做的么?天天都是如此滋味,怎么突然问起可不可口了?”说话之际,凤鸳咀嚼了几口饭菜,还是不由得赞道:“你还别说,确实比以往可口一些。”

    桃玉吐了口气,笑得很开心,像是得到赞许的孝子:“可口就好,好吃你就多吃些。这是我第一次做菜,本以为夫人会认为很难吃呢。”

    凤鸳一听这一桌子菜是桃玉亲手做的,便吃的更欢了。桃玉见了,哭笑不得,下一刻热泪盈眶,在泪水滑下之前,她不动声色地给抹了去。或许今晚是她最后一次服侍眼前这个待她如亲妹妹的主子了罢。

    夫人,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和你肚子的孩子了......

    果然,屋外就有人前来禀报说侧夫人小产,大出血,现下生死未卜。

    凤鸳吓得“噌”地一下就起来了,带动了桌布,桌上的饭菜险些掀翻在地上。

    不到一刻钟,鸾又夏就气势汹汹地进了院子。凤鸳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身子跌坐在圆凳上,手指则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腹部,一阵绝望与不安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桃玉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她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呆滞的凤鸳,然后跪在鸾又夏的面前,不待鸾又夏说话,她就抢先一步道:“少爷,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在侧夫人身边放了麝香,一切都与夫人无关,请您不要为难她!”

    一个月前凤鸳逼走凤阳的事,鸾又夏还没有那么快就忘记。所以当他看着凤阳下身大出血,晕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更没有去审问醉茗轩里任何一个下人,然后便直冲冲地来了楠青阁。

    凤鸳呆愣了那么久,又听完了桃玉方才说的话,她不傻,已然能明白是什么事了。鸾又夏的腿被桃玉死死地抓着,使得他无法动弹。他紧抿着嘴,视线紧紧地落在凤鸳那张苍白到无措的脸上。

    桃玉抬头见鸾又夏面无表情地瞅着凤鸳,她急了,连忙说:“少爷,真的是桃玉的错!夫人完全不知情!是我买通了醉茗轩的人,麝香是我从药堂拿的,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管门的吴大亲眼看着我进去的!”

    桃玉说得很激动,生怕鸾又夏不信,一个劲地找各种能证明自己是罪魁祸首的证据。其实她根本不用找,她在去药堂拿麝香的时候,故意留下了很多不明显却很容易查到的痕迹,她这么做不过就是怕少爷发现了,连累到夫人。

    鸾又夏依旧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凤鸳。鸾又夏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里没有愤怒,反而淡淡的:“告诉我,是不是你?”

    鸾又夏不知道自己既会对凤鸳仁慈起来,或者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又或者其他一些他至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听闻鸾又夏的声音,凤鸳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在凤鸳看来,从鸾又夏在第一时间冲进楠青阁开始,她所有的解释都没有了意义。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认定放入麝香的那个人是她吧?不然怎么会径直来楠青阁求证呢?

    凤鸳看着跪在鸾又夏面前,一直证明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桃玉,她突然才真正明白为何今晚的桃玉如此反常了,因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下定决心用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只为求得她们母子平安。若说她这一生苦不堪言,其实也不算苦,至少有桃玉这样一个姐妹在......

    凤鸳抬起头,直视着鸾又夏的眼睛,张了张嘴,嗓子里竟有声音发了出来,可嗓子太哑,吐出来的字不是很清楚,她重咳一声,淡淡道:“是我,一切都是我。”

    桃玉听到凤鸳说话,怔怔地转过头,只见凤鸳对她露出一笑。桃玉不住地摇头,不停地向着鸾又夏解释:“不,不是这样的!少爷,夫人她说谎!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鸾又夏这次真的生气了,他的胸膛因着凤鸳的那一句话,开始剧烈起伏,迟迟不见他说话。良久,他厉声道:“来人!去把堕胎药端来!”

    “不要!少爷,不要!”桃玉一听是堕胎药,她整张脸白得可怕,眼睛都瞪大了。她歇斯底里地不停对着鸾又夏磕头:“夫人不可以喝堕胎药!少爷,求求你,不要让夫人喝下那,夫人会死的!少爷!桃玉求求您了!要杀要剐,桃玉任您处置,不要让夫人喝堕胎药!不要!!!”

    凤鸳听了鸾又夏的话,反而没了之前的绝望与不安,反而笑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信任过她吧,不然又怎么会事先备下堕胎药呢?她的解释果然是多余的。

    想着,凤鸳笑得越加欢了,那样的笑容让鸾又夏莫名地感觉不安,也让他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看着那碗堕胎药,桃玉伸手就想将碗打碎,但鸾又夏却制住了她。凤鸳被人遏制住了双臂,任由下人捏住她的下巴,将碗里的堕胎药灌入她嘴里。桃玉除了吼叫,什么都不能做。“夫人,你不可以喝下它!你会死的!夫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不是很期待他的诞生么?夫人!你不能喝!!!”

    可堕胎药终是入了腹,片刻,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她强忍着腹痛,转头看桃玉:“以前我不会说话,所以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无法用单调的几段字表达。如今我想要说,桃玉,谢谢有你陪着我。还有,你今天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鸾又夏听着凤鸳和桃玉的对话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爷!那堕胎药——”

    “桃玉!”桃玉没说完,凤鸳就大声阻止了她,“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了么?”

    桃玉怎么会忘了。当时凤鸳将治疗哑疾的药方配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过她,此药与堕胎药相克。怀胎十月,这十个月可以有太多的意外发生,心细如凤鸳,她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堕胎药的这一可能,所以她当初告诉桃玉:“如果他要我喝下堕胎药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情况,不要说出实情,因为我爱他,连死也不要他愧疚......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死也不会原谅你!”

    桃玉答应过凤鸳,所以不能说出实情,只好一个劲地求着鸾又夏,可鸾又夏却一直没有表态。

    凤鸳踉跄了几步,对鸾又夏说:“ 我嫁你的这一年是我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光。我将自己交给你,不惜一切地交给你,只想你给我一个可以期想的以后。可到头来,我们做不成夫妻,你连姐弟情意也不愿分舍给我。曾经你不信我,我不怪你;如今你依旧不肯信我,我也不恨你,但我却再也不愿见到你,此生此世,来生来世。”

    语音未落,凤鸳直直地撞向身后的石柱,不过片刻,一滩血喷射出来,溅了鸾又夏一身,他本能地闭上眼睛。而桃玉早已挣脱开他的束缚,奔了过去:“夫人!”

    空气浓稠的血腥味充斥在他鼻尖,他的心一阵抽痛,睁开眼时,正巧看见凤鸳的身子自石柱上滑落下来,一点点下滑,就像是九月凋零的鸳鸯花,就那么脆弱地扑向了大地的怀抱。鲜血随着她下滑的方向在石柱上划了长长的一道血线,刺目的红,刺得他双眼疼痛。良久,他才迈开自己的腿,可那么沉重,看着凤鸳满脸鲜血,双眼紧闭,倒在桃玉的怀里,他不由得低喃:“不......”

    那晚,盛开在这个时节的鸳鸯花却凋谢了满院,满地的白色花瓣残破不堪,像是一种对死者的悼念与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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