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蜜月之旅
舒觅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起来时，腰酸得不行, 浑身也没什么力气, 默默在心里诽腹了某人一顿。
结婚前, 她在床上但凡说了“好累”两个字, 席遇基本上做完这次便会罢休, 可昨晚他倒是装没听见, 只词不达意地说：“就快了。”
就快就快, 却还是有下一次，就是不停下来。
舒觅这才深深体会到，婚前婚后两幅面孔的含义。
正想着，浴室的门被打开, 席遇穿着浴衣，边擦头发边走出来，潮湿的黑发在他指缝间穿过, 低垂着眸，眉目间一片清朗，见她那模样, 问了声：“醒了？”
舒觅点点头。
席遇来到床边坐下，将毛巾递给她：“帮我擦头发？”
舒觅摇摇头，面色不改：“我没力气。”
席遇收回手，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缓声道：“昨晚辛苦了。”
舒觅轻哼一声, 只道：“我饿了。”
舒觅虽不精通厨艺, 但平日里两人的吃食基本上由她负责，席遇倒也吃得惯，此番可见是想趁机报复某人。
席遇问她：“想吃什么？”
舒觅来了兴致：“我想吃什么你都能做吗？”
席遇闻言，垂眸看了她一眼，从容道：“你想吃什么我都不会做，只能点外卖。”
好吧，外卖也行。
“我想吃甜水面和寿司。”
席遇轻轻应了一声：“我去点，你是再躺一会儿，还是起来？”
舒觅卷过被子蒙住头，瓮声道：“再躺一会儿。”
外卖送到后，两人在一楼客厅里用餐。
舒觅下楼时看了一眼三面的玻璃墙，外面是蜿蜒曲折的石子路和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待坐在沙发上后，才问道：“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对吧？”
席遇替她摆好筷子，点点头：“只有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
闻言，舒觅安心了，干脆盘腿坐在地毯上，茶几太矮，弯腰吃太累。
待吃饱后，她上楼去收拾两人的行李。一切打包好，是下午五点。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晚上八点时，出发去机场。
舒觅没化妆，反正上飞机后便是睡觉。她戴了一顶宽檐草帽，一副墨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身上是简单的白t和浅色牛仔裤，倒让她穿出不一样的气质来。
晚间机场倒是不冷清，依旧人来人往。
托运行李，过安检，坐上飞机时，舒觅长舒一口气，朝身旁的人道：“我先睡了。”
席遇点点头：“明早我叫你。”
有空姐依次发毯子，席遇接过后替舒觅搭上。
在飞机上这场觉倒睡得不甚安稳，舒觅中途醒来过几次，窗外依旧是黑蒙蒙的，客舱内安静得很，间或响起一些轻微的声响，低语，咳嗽，鼾声。
她的心却有些躁动，她归结于，激动。
原来，巴黎并非遥不可及。
去洗了把脸，顺道化了妆，回来时见席遇已经醒了，微偏着头，轻轻揉着太阳穴。看见她，问：“醒的这么早？”
舒觅走过去坐下，轻声道：“我激动。”
席遇勾了勾嘴角，笑容在灯光下有些迷离，他说：“我去趟洗手间。”
期间，空姐过来发放早餐。
他们选的这家航空公司素来以飞机餐丰盛闻名，舒觅早就想见识一番。
早餐有烤面包，意面，玉米沙拉，酸奶和几碟配菜。
吃过不久，空姐又端着篮子来发烤土豆和零食饮料，服务倒真的是不错。
飞了近十三个小时，到达戴高乐机场时，是巴黎时间早上六点。
出机场时，席遇道：“会有人来接我们，先去看我外婆，再回我们住的地方。”
舒觅点点头。
两人刚走出去，便见一身材高大的外国男子迎上来。
席遇对舒觅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在格勒诺布尔大学念书。”
舒觅看了一眼那人，倒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和席遇差不多高，看起来倒是学生模样，拥有迷人的笑容和梨涡。
他上来便给了席遇一个热情的拥抱，两个人用法语交谈了几句，席遇放开他，向他介绍舒觅，用的是英语。
他转而看向舒觅，笑得极为灿烂，同样用英语和她打招呼。
三个人坐上车，舒觅便立即看向窗外，席遇倒也不打扰她，只和他表弟不时地聊几句。
巴黎这个季节果然爱下雨，不过却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人很少，大多在雨中漫步，并不急促，意在享受。
车开过广场，成群的白鸽遍地飞舞；穿过香榭丽舍大街大街，两旁有不停拍照的游客，大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舒觅突然想到一句形容巴黎的话，美丽却肮脏，文艺但庸俗。
原来，这就是巴黎。
*
车子在一座别墅前停下，门前站了一堆人，簇拥着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身着暗红色的套装，头发虽白却精神抖擞，耳环项链戒指一个没落下，精致而又端庄。
舒觅不知怎的，想到了英国女王。
席遇牵着她下车，走到老太太面前，先给了她一个拥抱。
而后，他一只手揽着舒觅的肩，对老太太低语了几句。
老太太微微咧开嘴笑着，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她转过头看着舒觅。
舒觅来之前向席遇学了一句法语，此刻，她微笑着道：“bonjour， grand - mère.”
你好，外婆。
老太太的嘴咧得更开，握着舒觅的手，在她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一行人进了屋，在客厅坐下。
席遇的外婆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也算是人丁兴旺。
一个精致得像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勾着母亲的脖子，说了句悄悄话。她母亲放下她，拍了拍她的头，眼神示意着。
小女孩点点头，走到舒觅面前，说了句法语，声音清脆又可爱。
席遇在舒觅耳边道：“她问，可不可以摸摸你？”
舒觅闻言，受宠若惊，这些年来被小侄女果果打击的自信心又回来了，笑着点点头。
“她叫eve，是我最小的表妹。”
说话间，eve已经将白嫩嫩的手伸了过来，贴着舒觅的脸，又说了句法语。
席遇闻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了句什么，引得他人低声笑起来。
舒觅问：“她说了什么？”
席遇低声道：“她说你很漂亮。”
舒觅又问：“那你又说了什么？”
席遇依旧笑着：“我说，‘你很有眼光’。”
*
在外婆家用过午饭，两个人便向她告别。
席遇开走了他表弟来接他们时的那辆车，舒觅以为会开去一家酒店，没想到却是开到了另一座别墅前。
是个很漂亮的花园小别墅。
乳白色的外墙，棕色的屋顶，被一圈栅栏围绕着，里面是大片盛开的法兰西玫瑰。
“我们住这里吗？”舒觅问。
席遇从后备箱中将行李箱提下来，点头应道：“这是我外婆的房产，平时用来租给来旅游的人，知道我们要来后，就给我们留下来了。”
舒觅突然有些兴奋，语气也透露着欢欣：“我好喜欢这里。”
席遇锁上车子，柔声道：“那等你以后放了假，我们都可以来这边住。”
舒觅当然欣然应允。
席遇揽着她往前走：“进去看看。”
别墅里很干净，看得出是特意打扫过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书房，二楼有四个卧室。
舒觅选了一间喜欢的，打开行李箱，收拾着衣服和生活用品。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席遇靠在门边上问。
“没有。”舒觅头也不抬，“你下去玩你自己的吧。”
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哄孝子的？
席遇无奈地叹了声，下楼去煮咖啡。
舒觅收拾好下楼时，没在客厅见着人，她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席遇。
出门一看，果然见他正坐在花园里，背后是一大片美的耀眼的玫瑰。雨停了很久，花上还残留着水珠，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独特芬芳。
席遇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回头，道：“过来喝咖啡。”
舒觅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有点苦，却很香醇。
席遇看着她，道：“苦不苦，这里有方糖。”说着，食指推了推面前的小碟子。
舒觅摇摇头：“还好。”
她背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满足地叹一口气：“好舒服。”
席遇喝着杯中咖啡，眉眼氤氲在雾中，问她：“晚上想先去哪里？”
舒觅依旧闭着眼，却是答非所问：“我高中时和同学去长沙旅游过一次，是个很糟糕的旅行，把我折磨得够呛。”
“我觉得自己很爱旅游，可每去一个地方总是失望。我不喜欢一大早起来去赶某个景点，不喜欢行色匆匆急急忙忙。我喜欢想出发的时候便出发，想停下的时候便停下，悠闲地去感受这个地方的美。”
“后来，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我并不是喜欢旅游，而是喜欢度假。”
席遇听到此，忍不住笑了笑。
舒觅睁开眼睛看着他：“有这么好笑吗？”
席遇倒是不笑了，只道：“那我们就随缘，每天睡到自然醒，能走到哪儿就去哪儿，累了我们就回来，坐在花园里喝喝茶？”
舒觅面露欣慰，正欲回答，忽而一脸纠结：“不过我觉得……埃菲尔铁塔还是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