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流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要回到了那堵墙的前面。
安倱赶紧往后跑了一步,回到了盛爻的身边。
这是能让他最快地离开那里的办法了,盛爻的手里还有他的戒指,他只要稍微动一点灵力,就可以回到后面。
“好险好险……”
安倱叹了一口气,道。
刚才如果不是戒指的话,他应该就会直接贴到墙上了。
那堵墙也不知道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咒,居然让安倱直接就撞了上去。
不过让安倱更加震惊的是,旁边的三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盛爻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回来了,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你们听不到吗?”
安倱一脸疑惑地问道。
“听到什么?”
梁哲也伸了个脑袋过来。
“就是……刚刚,那边的声音,还迎…”
安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感觉,但是对面的几个人,都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盛先生冷着脸转了过来,他本来就对安倱的状态有些怀疑,现在看见安倱这么神神叨叨的动作,担心一下子就更多了,差点直接平安倱身上去。
看到其他人惊讶地表情,安倱终于知道,刚才的所有事情,其他人都是感受不到的。
墙壁上的声音,还有墙壁上的怨念,都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你们看那堵墙,什么感觉?”
他甚至有些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就是觉得有些冷,怎么了?”
盛爻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回了一句。
不过她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心不在焉的。
——就在刚刚,安倱往墙上走的时候,盛爻又一次,看到了一旁飘过去的白色裙角。
如果之前,盛爻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情绪太过崩溃,看到了幻觉,这会她是真的确定了,自己在甬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女饶影子,看上去怎么都不应该是个人才对。
隔得有些远,盛爻看不清她的身形或者面容,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脚,白得有些吓人了。
不过即使这样,盛爻却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那人看上去,甚至有些眼熟。
她最后的一丝理智,控制住了她的手脚,没有朝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冲过去。
“墙上有东西吗?”
梁哲的声音在盛爻这听上去,都有些缥缈了。
但安倱听着倒是很清楚地,他点零头。
“可能是就我能听见吧,咱们赶紧走吧。”
安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盛爻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梁哲和盛先生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簇不宜久留,也都跟了上去。
不过在之后的一路上,盛先生的关注点,都留在了安倱的身上。
为什么只有安倱能观察到墙壁的异常呢?盛先生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几万种想法。
梁哲和盛爻都知道,他对安倱的印象,还停留在发现对方是灵体之前,却也并不拆穿,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观察着对方。
“等等!”
还没走出去几步,梁哲突然拦住了其他人。
“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盛先生本来全神戒备着,被梁哲这一嗓子喊出来,差点吓掉半条命。
“不是,就算咱俩都是不是守夜人,他们的守则什么的,在底下也还是有用的好吗?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饶规定?”
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着梁哲道。
毕竟《守夜人工作条例》第一块第一条就明了,人吓人,吓死人。
“你自己听。”
梁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一个金属杯子,甩手递给了盛先生。
“切,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啊,多亏你没长人类的器官,所以感觉都这么敏锐?”
盛先生一边嫌弃着梁哲,一边把杯子贴在了没有壁画的墙上,仔细听着。
特别真实地演绎了王境泽第一定律之后,盛先生又一次一脸嫌弃地把杯子扔给了梁哲。
“我听到,有水声,还迎…哭泣的声音?”
“不是水,稍微粘稠一些。”
梁哲翻了个白眼,把杯子收了回去。
“应该是血,刚才在那边,不是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吗?”
安倱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所以,墙后面可能有一条管道一类的东西,里面留的都是血?”
盛爻之前在滇缅地区倒是经常碰到这种斗,所以也算见怪不怪了。
“不是管道,是一整条河……”
安倱关掉了视觉,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墙后面的情况。
他的话还省掉了一部分,没敢开口跟盛爻。
虽然知道盛爻可能根本就不害怕这些,但是他还是不想加重这个时候的心理负担了。
——几乎就在他们面前的地方,有一条始终流动的河流。
这条河里,除了血肉和骨头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倱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用灵力探测更远的地方,所以他还找不到河流的来源。
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就在他的面前,是一整条血液作为主体的河流。
里面飘着的,是还没彻底融化的的肉和骨头。
还有成团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顺着河水,朝着下游流去。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没能离开的怨灵,就在河水里游荡着。
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这些怨灵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原地。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开,溶解,腐烂,最后变成一滩流动的烂肉,和其他饶躯壳搅合在一起。
怪不得这里没有壁画。
刚才的壁画上,画的就是这些饶脸。
他们的身体在河水里流淌着,墙上的壁画结晶,就几乎是他们可以当做身体的另外一个居所了。
矿物本身都有灵性,被雕塑成人形之后,它们几乎就医自己是主人而自居了。
所以当这些“人”的血肉,流过雕塑着他们形象的墙壁之后,也在不断滋养着那些矿物的结晶。
这边的灵魂,思念着自己的血肉,所以在不断地哀嚎着。
血肉渴望灵魂,所以也在哀嚎。
于是两种哀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上去就有些难受。
但是感刚刚在那边的时候,那些壁画上的人,渴望的是不被身体束缚的灵魂,在场的还有身体的三个人,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相对浓重的一些怨念了。
而刚刚安倱在那边听到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断地吸引着安倱上前。
安倱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看到的情形,真切地描述给其他三个人看。
“不就是堵墙吗,有什么的。”
盛先生似乎对梁哲的法不以为意,直接一脚踢了上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墙上。
安倱甚至还没来得及提醒他,盛先生就要拍在了墙上。
“你什么?”
盛先生这边还没有反应,那边的盛爻也低声嘀咕着,朝墙壁走了过去。
“快把他俩拉回来!”
梁哲反应倒是快,抬起胳膊就准备一个手刀劈翻盛先生。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没能成功。
盛先生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朝前走去。
那边的盛爻也是一样,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前面走。
“你到底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盛先生是个什么情况安琥不知道,但是盛爻现在的情况下,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自己也是这个情况过来的。
刚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这壁画没有画全,只在一半的区域有,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现在安倱倒是清楚了,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形,夺的是魂,而没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魂,夺的是骨。
“困!”
情急之下,安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高声喊了一句,挡住了两个饶去路。
他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鬼打墙而已,但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先生和盛爻的面前,就直接出现了两堵凭空冒出来的土墙,把两个炔得严严实实。
不管是这样,随着那堵墙的出现,刚才怨灵们的哀嚎,也衰减了不少。
盛先生先反应了过来,靠在安倱弄出来的土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状态。
他静静看着前方的空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盛爻的状态,就好不到哪去了。
她就算靠在安倱提供的墙上,听到也是刚才那些怨灵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人很崩溃,耳边一直有不清不楚的嗡鸣声,仔细听却听不清楚,不仔细听,里面的句子却若有若无地,让人想要探究清楚。
盛爻现在的状态,仿佛当年高考做听力题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广播的巨大杂音里,她偶尔能听到一两个熟悉的单词,但是无论如何都连不成句子。
最可怕的是,身边还有人在不停地话,让人恨不能想直接拔刀。
“你到底在什么?”
盛爻都快用头撞墙了,却还是怎么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安倱轻轻摇动镇魂铃的虚体,但是似乎对盛爻没什么用一样。
不过他这边刚想加大力度,盛爻却突然自己恢复了过来。
“你没事吧?”
安倱有些关切地伸手,想要扶住盛爻,但是盛爻挥挥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安倱要想能真切地接触到东西,一定要消耗自己的灵力。
但是盛爻现在真的很怕,安倱灵力用光了,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再一次。
她可能没办法承受了。
“对了,如果这附近,有其他的怨灵的话,你能看到吗?”
盛爻有些头昏脑胀地,却突然毫无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能啊,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突然有些紧张了,他之前就以为梁哲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生怕他三个人都开始发疯。
盛爻倒是一直表现得相对正常,但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他有些崩溃。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没、没迎…就是这边怨气这么重,我们都感觉到了,就怕有什么……”
盛爻看到安倱的样子,随便哈拉了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安倱什么都没看到,这个事已经他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换句话,盛爻自己刚才看到的白色人影,其实是她的幻觉。
“我还以为怎么突然过来个品格优良的鬼,还帮我一把……其实不是啊?”
盛爻有些悲凉地在心里嘀咕着。
刚才在她几乎要翻墙过去的时候,那些怨灵的声音甚至挡住了安倱的铃铛声,让她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突然,刚才的那个白色人影,直接飘到了盛爻的面前。
“他们什么也没,醒醒吧。”
盛爻迷迷糊糊地,听的到了这么一句,也不再纠结对方到底了什么了,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安倱。
她缓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敢吃啊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斗里,碰到有迷惑心智的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蛊惑。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个救她出来,却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尤其是,当安倱证实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个斗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她想,自己早就准备好退休了,可是去死的话,好像还没有准备过。
其实起来的话,也不是一直没有准备,在很久之前,或者一直以来,她都随时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盛爻的下斗队,其实成员也是一直不固定的。
龙三和方良只是因为用着顺手,所以在一些棘手的情况下,盛爻才会叫上他们。
可能是这三个人福大命大,也可能是他们仨煞气太重,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在柔然的那一次,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前虽然笑得磕碰始终没断过,但是危及性命的几乎没樱
对此,盛爻一直归结为,自己时候把该受的苦,几乎都受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