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家破人亡

    这样大的火，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头，守夜的太监宫女哎这个时候大抵都会打个盹儿。

    他愈发焦灼起来，一脸子的担忧。

    说到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父皇，就算是这人晚年无道，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情，但是再怎么样，那人也还是自己的父皇啊，可是现在倒好，一切都毁了。

    “还请皇上恕罪！”

    正自想着，就看到三品带刀侍卫林纯走上前来，朝着容予行了一礼，“微臣该死，没能救下太上皇，现如今，现如今，太上皇已经，已经薨了！”

    容予好像是已经熟悉了好多次这样的话了，虽然觉得悲哀，但是那种悲哀是有距离的，忽而远，忽而近，看不清，摸不着，他也只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难受。至于其他的，却是一无所有。

    薨了？

    自从自己的母后走了之后，容予就猜到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云皇后乃是太上皇的精神支柱，他们乃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顺理成章，相爱成亲，一辈子恩恩爱爱，谁知道，那人就这么没了。

    现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在阴间相亲相爱了。

    “主子？”

    莫荥施走上前，看着容予脸上悲哀的表情，只觉得很不是滋味，这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主子，节哀顺变啊！“

    “嗯！”容予微微颔首，就算是再怎么不高兴，也就只能是这么接受了。

    说起来，也不算是突然。

    从太上皇开始炼丹开始，他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皇，会是这样的荒唐死法。

    林纯有些胆战心惊，以前就听闻这容予乃是一个脾性不好的主儿，后来他当了带刀侍卫，跟他交涉的人，也从来都不是容予，而是莫荥施，现如今又看到这人如此上心，只觉得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容予朝着那人摆了摆手。

    “下去吧！”

    大火终于熄灭，只是那浓烟，依旧滚烫，扑在脸上，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不管是什么，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痕迹来，有些痕迹，或许是不大明显的，但是终究都会有。他看着天色愈发清明，整个人都有些眩晕感。自己的父皇，就这么没了。当年，他十分清醒的时候，一切都很好。说不出来的曼妙。只是现如今只剩下回忆了。

    “主子！”莫荥施对他还是旧时称呼，“还是回去歇一歇吧！”

    “不了！”

    他看到了那人的尸体，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腐朽的骨架，真是难以置信，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孕育了他！

    “主子！”莫荥施还想说些什么来，只是当看到那人冷淡的脸的时候，索性作罢，应该是很难受吧！

    举国齐哀。

    只是因为这人到了生命的晚期，完全不作为，那些百姓，对于这人的怀缅，并没有那么深重。伤心的，好像只是容予罢了。

    容予知道自己的伤心，多多少少都有些多余。那位父皇，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变得太多太多，有时候想想，简直就是面目前非。

    只是父皇终究还是父皇，生了他，养育了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人就这么没了，哎这样一个夜里，凄惶离开了这个人世。

    想想也真是可怕，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困境，自己的父皇没了，他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块浮木一般，没有边际，一直都在漂浮状态之中，他心里只觉得十分悲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难过，一直都在困扰着自己的内心。

    真是难受啊！

    他如是想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悲哀，一直延伸到了自己的心里去了。

    他涩然一笑。

    莫荥施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多多少少觉得难受的很。毕竟是自家主子，现如今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可是他倒好，什么都帮不上。只能是这么看着。多么想要多说一句，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宽慰几分。

    但是不能。

    什么都做不到。

    “主子！”他走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

    “主子，该歇着了，已经三更天了！”

    莫荥施长叹一声。

    容予听了，微微愣神，要是那人还在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炼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炼丹呢９是因为那个老妪说的，炼丹可以长生不老？真是迂腐。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没有办法炼丹了，至于他的寝殿，也都没了。一切的念想，都被烧的一干二净，在某些时候，总觉得那是天意啊！

    天意如此！

    “太上皇现如今指不定很高兴呢，可以遇到皇太后，跟皇太后在天上恩恩爱爱也是好的！”莫荥施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只是也明白，什么话都不能安慰到现如今的这个人，或许，这么说，多多少少可以宽慰一些呢！

    容予听了，微微愣神，若是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这样天上人jian的事情，他们知之甚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如今，也就只能是这样期待下去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他朝着那人笑了笑，“这么晚了，你也去歇着吧！”

    “主子还没有歇着呢！”

    “我这几日，怕都是睡不着了！”容予不禁有些苦涩。“自从母后仙去，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两年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碧灵国皇宫，就死了三个人了，包括你心爱的韵儿！”

    莫荥施微微愣神。

    云韵的死，是那人一心求死的结果。

    如果她可以珍惜自己一些，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他固然是觉得十分可惜，但也知道，依着她的脾性，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一切。

    真是可悲。

    他不希望让云韵不开心，几乎都是百依百顺，现如今想想，自己也算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人。纵使是十分心爱，却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人的想法，任由她堕落了，是他的过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是那个时候，我可以拦住韵儿的话，想来，这人也就不会死了！”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就算是他们再怎么不承认这一切，还是要说一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都是天注定的。

    天注定的苦难。

    “主子，现如今主子心里还有二小姐么？”

    久违了！

    好久都没有听到别人说到柳如烟了，或许这些人都是有心避讳这些，只是他倒是不在意，毕竟心里有那么一个人，也时常想起，都快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一直想着那个人的感觉，真是奇妙。

    “自然是有的，这一生，也就只那样深深地爱过那么一个人了，想来也着实是奇怪，那个丫头对我，是没有多少真心的，或者说，一星半点都是没有的，只是我还是这样放不下！”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真感情吧！

    他如是想着，心里也觉得有些凄惶，要是这个男人可以一切都好的话，就好了。

    偏得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那些人就这么没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长叹一声。

    “二小姐现如今还在碧灵国呢！”

    “我也知道！”容予微微颔首，像是这样的事情，因为心里惦记，所以时常打听，自然也知道那人就在碧灵国，他紧赶慢赶三五天之内也是可以找到她的，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那样的勇气迈出那一步，太难了。他如是想着。况且，柳如烟的身边，肯定还有南宫钰，他何苦这样自讨没趣，让她觉得心里烦闷也就算了，反倒是让南宫钰有不少话说。

    何苦来哉？

    他苦笑两声，朝着那人觑了一眼。

    “你去歇着吧，陪着我也说了不少话了，不需要担心我！”

    容予对莫荥施愈发慈善。

    或许是因为觉得云韵的死跟他有脱不了的关系，所以才会对那人抱着歉疚的态度，这些日子，虽然也一直都在宽慰自己，跟自己没有多少牵扯，但是终究还是失败了。

    难受就是难受，难受的已经无法忍受了。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对那么一个人，产生这样的心思呢？

    莫荥施也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容予，自然对他也是十分关心，但是也从未跟现如今这样，待她这样好，着实奇怪的很。

    “主子！”莫荥施朝着那人笑了笑，“主子待荥施一直都是极好的，只是最近，却是格外的好，难道主子还是因为韵儿的缘故？”

    莫荥施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只是这样十分诡异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多问一句，他是不太希望自己的主子因为云韵的死，对他产生愧疚的心思。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没有那么融洽了吧！

    “没有！”容予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你想的太多了些，我对你跟之前没有多少区别，倒是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难道说，我关心自己的下属，也有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