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跟你睡
方阳带领的五个人站在原地，用手表辨别方向，秦烨带领的一伙人向前走，当他们走错方向时，及时提醒。
等到两伙人快要互相看不见时，秦烨一伙人停住，方阳一队赶上来，互换分工。秦烨一伙人站在原地，指挥方阳一组前进。
就这样，反复着，他们见到了陡峭的山崖，齐心协力地饶过去，还有各种恼人的虫子，他们关注着彼此，帮助伙伴摆脱跟虫子亲密接触的困境，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注意着脚下，避开一切可能威胁他们生命的生物。
周边的植物越来越矮，大家的视线越来越开阔。终于，他们钻出了苍莽的森林，身边只有鲜花，绿草，还有矮灌木。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山脚下的公路。他们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们不需要再分成两队，像上战场一样绷紧神经了，他们只需要向前走，向着已知的希望走，就能冲破恐惧和阻碍，抵达山脚。
他们不必再紧张地催促自己赶路，他们放慢步调，开始欣赏瑞典郊区傍晚的美丽景色。太阳已经全部藏身到山的后身，只是余晖还照亮着郊区的山路和一行人。暗紫色和灰色交错的云和晚霞，空旷而广袤，让人觉得孤独，觉得困惑。
一行人劫后重生，赶在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前，离开了那片森林。林雪面向身后的高山，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她双手下垂，攥起拳头，像是在积攒力量，仰着头，张开嘴，放松咽喉，丹田用力“啊——”，一个充满力量的女声冲撞到山的岩石上，树木上，被弹回，回声四下流窜，回荡在山野上。
声音持续了很久，紧接着是第二声。
这个光鲜端庄的大明星，放肆地发泄着，发泄着这几天工作的辛苦，舟车的劳顿，经历的险恶，陷入的困窘，一切都很不容易，但是她都熬过来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过来，各自站到一个位置，有的叉腰，有的把手放在嘴边，有的背着手，用各自喜欢的姿势站好。
“啊——”参差不齐，此起彼伏的呐喊回荡在山野，像最质朴的民歌，产生于内心，流转于山间，即使声音嘶哑，即使筋疲力尽，这声音仍然是美的。
群魔乱喊的节目结束后，四周差不多全都暗了下来。方阳首先回过神，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的车呢?”
车是停在山脚的，，沿着公路找就可以找到。只是，应该往哪边去呢？
空气又一次凝固了，众人陷入沉思。
“嘿嘿嘿，跟我走吧”陈导演像是老顽童，高高地举起胳膊在空气划拉了一下，看着手机，向东北方向走去。
原来，车里面有定位系统，导演本来是想靠这个下山的，结果山上gps信号太弱，掉了链子，不过终归是没白忙活，能帮大家找到车子，也是不错的。
众人绕过前面的转弯处，很快看到了停在远处的车子，他们离出发地点并不远。
此时，众人开始感觉到冷。之前由于太阳并没有下山、剧烈的运动和紧张，一行人并没有觉得，可是现在，还穿着夏季衣服的大家，都缩紧了身子。
车子的形状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终于众人走到了停车的位置。
男士们绅士地让女生们先上车，司机打开空调。
关上车门，众人围坐在一起，哈哈地笑起来。
“马哥，怎么不开车？”林雪问道。
陈导演神秘地笑笑：“先暖和暖和，有惊喜”
“现在就说，不然我把今天录的带子给你扔水里”林雪眯着眼睛，威胁道。
“哦呦，你是想要我的命啊”导演笑笑“说真的，今天我们对着山呐喊的那段，我特别想录下来，但是这种东西，好像又不适合录下来，它似乎应该随时产生，随时消失”导演把目光移开，陷入了沉思。
老狐狸，岔开话题就岔开话题呗，还搞这么文艺。
众人在车里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了。
“现在麻烦大家到后备箱去搬东西”陈导突然发了话。
难道是工作还没结束？
“搬什么——”“不说就搬”“快说，陈导你最好了”众人有的拉长音，有的撒娇，有的“威胁”，拷问着陈导。
“帐篷和烤炉，还有酒有肉，搬不搬？不搬不给饭吃”陈导挑着眉毛，挤出几道深深的抬头纹
“搬！”“搬搬搬！”众人涌下车，从后备箱搬出烤炉和肉串，一边搬一边陶醉，好像已经闻到了烧烤的香味。
男生们搭起炉子，升起火，女生们烤肉，男生们开始搭帐篷。帐篷一共五个。两个人用一个。
香味渐渐传出来，众人披着车里拿出来的军大衣，围坐着，享受惊险劳累的一天结束时的晚餐。
林雪和小青忙活起来，摄像、道具、服装三个妹子也想帮忙，但是被拒绝了，一天的拍摄下来，工作人员最辛苦了。
黑夜里，火苗跳跃着，两个女孩的脸上，晃动着火光。，温馨美好。
林雪抓着签子翻动着肉串，一群人眼睛泛着光，盯着待熟的肉。
第一批肉烤好了，林雪把肉放到地上的盘子里，众人七手八脚地瓜分了。林雪笑着看大家开心地吃着，开始烤下一波。
这时，一个肉串举到了她嘴边，她抬头看了看，是秦烨。
她以为会是方阳。此时，方阳正在和众人聊着，笑着，吃着，并没有特意关注到林雪。看到这一幕，林雪是开心的，如果不能在一起，她宁愿方阳对他的好，止于普通朋友的分寸，太好，她会受之有愧。
可是秦烨对她的好，又算什么呢？
“喂，再不吃凉了”秦烨努努嘴，说道，声音打断了林雪的沉思。她张开嘴，咬住一块肉，从签子上撸下来，秦烨攥紧了签子，配合着。
一波又一波的肉烤出来，众人开心地吃着、说着、笑着。
炭火和肉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众人开始商量分帐篷。
五男五女，五个帐篷，看似合理，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不对劲——男女各有一人落单，也就是说，要有一个帐篷，一男一女来住。
大家色眯眯的小眼神看向秦烨和林雪，没等林雪张嘴，秦烨先说话了“我睡车里，她一个人一个帐篷”秦烨虽然也挺期待跟这个大美女睡在一个帐篷里的夜晚，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事关女孩子的名节——毕竟跟林雪会是怎样的关系，他不知道。
眼前的一切发生着，那么自然，如果是以前，方阳一定会嫉妒的，可是现在，他只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关心林雪，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今晚将是美好的，如果他们没在一起，林雪一个女孩子损失有点大，即使帐篷里什么也不会发生，也会像发生了一样，影响林雪的声誉。
秦烨的做法，让他刮目相看。
那些陈旧而古老的陋习，像是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锁，我们可以讨论它，试图推翻它，但大多数时候，我们不得不遵守它，就像这个夜晚，两个年轻的二十一世纪的男性，仍然用这种物化女性的思维在想问题。
相比之下，林雪坦荡得多，她更加担心，男生睡觉会打呼噜放屁吧唧嘴，当秦烨说他睡车里的时候，她很开心，因为一个人睡宽敞。
她并没有想那些肮脏的事，也没用旧礼俗的标尺衡量自己。
一行人简单收拾了草地，把垃圾装进袋子和烤炉一起，搬回车里，然后各自钻进帐篷。
林雪开心得像喝了酒的老鼠，生活的美好来得太突然——她来到了美丽的野外，并吃到了美味的烤肉，还能睡在野外，并且别人都两个人挤一个帐篷，她可以一个人舒服地睡一夜。
天上的星星特别亮，在雾霾和光污染严重的家乡，这样美的景色星空实在少见。帐篷的顶是透明的，林雪仰卧着，陶醉在美丽的夜晚。
她不想睡，因为下一次能这样亲近自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想吹吹风，想拿掉眼前讨厌的塑料，好好看看星星。
林雪悄悄地钻出了帐篷，其他帐篷里面都熄了灯，有的传出聊天的声音，有的传出鼾声。林雪披着军大衣，小心地坐在草地上。
她轻轻闭上眼，深呼吸，享受着宁静和纯粹。
一个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慢慢走进，坐在了林雪身边。林雪转过头，看到林烨。
“你也睡不着？”秦烨轻声问。
“嗯”林雪点点头，没有光彩照人，也没有咄咄逼人，很腼腆，很温柔地回答“这么好的晚上，怎么舍得睡”
“那一起看日出吧”秦烨看着林雪，四目相对。
“哎，熬夜老十岁啊”林雪躲开秦烨的目光，摇着头，打趣道。
“没事，老十岁也才十八”
“你是说我未成年吗”林雪瞪着秦烨，目露凶光。
刚才那个柔弱婉约的妹子呢？这么一会儿就绷不住了？
秦烨装作害怕的样子，连声求饶。
“好吧，看在你这么害怕胆小的份儿上，小姐姐今晚陪你熬夜，免得你吓到”林雪翻着眼睛，说。
“所以，你是不要脸了吗？”秦烨一脸严肃。
“啥？”林雪一脸蒙圈。
“你不是说熬夜毁容吗？你陪我熬夜，就是不要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