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第1章 六个兄弟

    时间，2006年2月7日，上海城隍庙，三鲜当铺。

    大年初十，这一天来的快，走的也快，一大早儿的，我把当铺开了门，这年关年尾生意很多，说起来我这段时间也收了不少的好东西。今天也是一个好日子，起床时我特地看了一下黄历，具体是什么，我记得不大清楚了，但里面有一个我记得很清晰，忌出行。

    很多人都在想，这黄历中忌出行是什么意思，其实它的意思是很简单，就是忌讳出行，出去了就得出事儿。早年间，我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但是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事儿，但凡黄历上写忌出行的日子，我都很少出门。要么是在当铺里呆着，要么是窝在家里，谁来找我都不见。关于我遇到的那件事情，我要在这里说一下。

    那是我上高中的某一天，我是在上海读的高中，那天风和日丽，一切都很美好，我家老爷子找到我，说今天忌出行，和学校请个假吧。我是个文科生，那一天要讲述的课程很重要，所以我不能缺席，就问我家老爷子，听谁说不能出行的，今天的阳光正好，而且我还要上学，怎么能不出门呢。

    老爷子说，这事儿得听他的，不然出了事儿他不负责。我心说老爷子真是够神叨叨的，好端端的不让我去上学。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去了学校。到学校的时候，一切都很安好，但我这里面还惦记着老爷子的那番话，是不是说，老爷子最近精神不太好，在糊弄我的吧？不过转念一想，我和老爷子相依为命，他不可能忽悠我啊。

    一天就那么过去了，我本认定老爷子是在忽悠我，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真的出事儿了。

    我们学校门前，有一家小卖部，整整一天，小卖部都没有开门营业，那天放学后，我有点儿饿了，老爷子虽然苛刻，但还是会给我一些零花钱，我那时候花钱并不如现在毛手毛脚的，基本都存在了身上。敲了敲小卖部的门，没有人回应，当时我在想，这小卖部的人，今天都去哪儿了，怎么这一家没有开门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就是想要去那家买东西，有几个同学还和我说，去别家买吧，这一家已经关门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了。我心说不行，我就得去这一家，怎么样都得去这一家。

    敲了好多下，还是没有人回应我，可能是有些疲惫了，也有可能真的不太想吃了，转身就要离开，突然里面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了一样。我被吓了一跳，身旁的同学还看着我，问我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说不知道，又说小卖部里面有人，但就是没给我们开门。

    同学还说我想多了，然后就离开了。眼看着太阳下了山，我趴在门缝前看了老半会儿，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但是能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我心说，怎么回事，明明里面有人，那里面的人怎么就不开门营业呢？叫喊了几声，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那个时候学校门前已经没几个人了，我也有了回家的念头，可回家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忽然很想推开这扇门，走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我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但我真的这样做了吗？是的，我真的那样做了，对着门踹了几脚，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高中生，力气也不算大，但五六下的功夫，那扇门便被我踹开了。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那血腥味特别浓，真不知道这有着缝隙的门，是怎么保留这股子血腥味的。

    看了好几眼，就发现地上躺着什么东西，我把灯一拉，顿时一道黑影冲了出去，紧接着，地面的三具尸体暴露在我的面前。我被吓傻了，当下尖叫了起来，附近另外几家小卖部的老板纷纷跑了过来，看见里面的场景，也被吓傻了，没有一个人敢动这里面的东西。

    当下就报了警，我那天浑浑噩噩的，在警局里录了口供，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去警局。

    之后又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我记得那天回到家后，老爷子还问我，还听不听话，虽然我的做法没有错，但如果里面的抢匪对我动了刀子呢，如果我死在里面了呢。我没有了话语，明白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了。

    之后，但凡是忌出行的日子，我都很少出门。

    今天，也是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要出门。

    那种想要出去的欲望，就好像男人看见了一个裸替的女人一样，总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想要上前撩次一下。

    出了门，离开了城隍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随着想法向前走，虽然不停的变换方向，但最终来到了一条河前。站在河前，我看着这条河，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叫喊，隐隐绰绰的，那声音距离我很近。我椅了两下脑袋，问有人听见什么声音吗，一个路人被我的提问吓到了，疑惑的看着我，片刻后才和我说，这个地方，住着六个乞丐，这六个乞丐有大有小，年龄不一，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应该是他们的声音吧。

    我还很疑惑，心说这种地方还有乞丐过来？不过还是向着那个路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在那里确确实实窝着几个乞丐，这几个乞丐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六个人窝在一起，是在取暖。我看着有些心疼，从衣服里拿出了几百块钱，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说：“去买点东西吃吧，天怪冷的。”

    六个人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我们，他们并没有捡起地上的钱，依旧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那六双眼睛孤零零的，充满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孤单感来，我心里一软，不知怎么的，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一句改变了我接下来人生的一句话。

    “你们跟我走吧，我店里，还缺几个伙计儿，你们可以去我那里打工，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和我说一声就好。”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想要离开，但又停下了脚步向后看了一眼。这女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爬了起来，跟了过来。

    PS：第三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