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
关键情报05
——无论罪者如何隐藏自己的罪孽，神都会看清他们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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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风，我……我看见他了！”
三天前，当宁风从手机中听到宁雪交杂着恐惧、仇恨还有激动的声音时，他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即使站在街道人流之中，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手机上。
（‘他’……是他？）
“姐，你在哪里？”
宁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逐渐沸腾，但是意识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理智。
手机另一端传出磕碰声，半晌后才说出三个字：“新村街。”
“好，你现在别动，我现在……”
哔！
手机突然间没了声音，宁风立马意识到是另一边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跳停了一瞬，眉毛顿时皱成川字，鼻翼上的伤疤折成了扭曲的形状。
（怎么回事？）
没有犹豫，他立刻回拨了宁雪的号码。
嘟嘟——
电话通了，但是响了数十秒之后，却变成了那句‘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宁风的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手指终于有了动作，在手机上打开了一个名为‘导航查询’的软件，海市的地图立刻呈现在手机屏幕上，然后在数秒过后，地图自动放大，出现了一个红点。
红点所处的位置，恰恰就是新村街。
（追踪软件能用……手机没关机，位置还在移动……她一个人追上去了吗？）
宁风不禁捏了捏拳头。
（故意没接电话？还是静音了？她追上去想做什么？）
原本高度集中的理智骤然化为心急火燎的感觉，让宁风开始焦躁起来。
他很快在街边拦下了一辆的士。
“新村公寓！”
坐在车上，宁风又试图拨打电话，不过依旧没有接通，短信也没有回应。
这让他心中的不详感越积越重。
一刻钟后，的士停在了新村公寓的大门前。
下车后，目光冰冷的宁风最后一次回拨了宁雪的号码。
嘟嘟——
咔！
电话通了。
“小……小风……”
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惘然，似乎还夹杂了深深的恐惧。
宁风立刻问道：“姐，你在几楼？”
“二……二十七……”
“我现在就上来！”
挂断电话的瞬间，宁风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隐隐作痛。
（发病了吗？竟然在这个时候……该死的帕金森！）
他强忍着不适把右手塞进口袋，低头走进了公寓电梯，用正常的左手按下了二十七楼的按钮。
叮！
“二十七楼，到了！”
走出电梯，宁风瞥了眼楼道角落的监控器，然后目光停在了一扇虚掩的防盗门上。
门半开着，里面却是一片沉寂。
右手的痛感还在加强，但宁风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到那扇门前，小心地推开。
典型的单身公寓，大门连接的门厅走廊笔直通往客厅。
当宁风的视线移到走廊尽头时，一小滩鲜红的颜色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个箭步冲进客厅！
客厅之中，一个男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而脖子侧面还插着半根女人用的眉笔。
男人双目翻白，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歪着头盯着宁风的身后。
嘶！
抽泣声从身后传来。
宁风立刻回头。
“姐！”
宁雪瑟缩在墙角，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充满了恐惧的两只眼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在了尸体身上，完全无法挪开。
宁风在她身前蹲下，反复确认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后，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可是当他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时，他心中忍不住暗自皱眉。
回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尸体，宁风挪动了上半身挡住了宁雪的视线。
“姐，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啊——”
当宁风的手触到宁雪肩膀的瞬间，宁雪骤然一颤，泪水顿时决堤，双手死死地拽住了宁风的手臂，仿佛大海中抓住木板的落水者一样，声音满是绝望与恐惧。
宁风感觉右手一僵，关节的剧烈疼痛感立刻如潮水般袭来，但他只是眉头微皱，很快就强行忍住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没事了，姐。”
“我……他……死了！”
“我知道。”
“我，我杀了他！”
“姐……”
“我杀人了！”
“不！”
宁风突然抱住宁雪的头，往上一扳，四目立刻相对。
“姐，你没有杀人！这只是一场意外！”
看到宁风锐利的目光，宁雪有些恍惚，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好似被抽走，这种错觉让迷茫感趁虚而入，占据了心灵。
“我……没有杀人？”
“是的，这只是一场意外！”
“可，可是……”
“姐，听我的话，放松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宁雪感觉宁风的声音中鼓动着一股力量，让她生出困意，脑中愈加地混沌起来。
她想要扭头去确认那具尸体的真实，但是宁风牢牢地抱住了她的头。
“这是意外，是一场梦。”
“梦？不，可是……”
“你这段时间很累了，所以做噩梦了。睡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宁风的声音由强变轻，那种磁性感让宁雪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摇摇欲坠中，缓缓地倒在了宁风的怀中。
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陷入睡眠的宁雪，宁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抱起了宁雪——右手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很是吃力。
当他把宁雪抱进卧室时，额头已经布满了虚汗，但还是小心的将宁雪放在了床上。
宁雪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睫毛和刘海的发丝都被打湿，给人一种小鹿般的柔弱感，即使陷入睡眠，她仍然紧紧地抓住了宁风的袖子。
看着这一幕，宁风不禁伸手拨开了姐姐额头上散乱的湿发，目光中的冷漠和冰冷全然消失。
（睡吧……我会让这一切都消失的！）
下一刻，宁风的目光重新冷漠起来。
他脱下被紧紧攥住的外套，轻声退出了卧室，将卧室门关上后，重新回到了公寓客厅。
（首先，是尸体。）
宁风打量着客厅的状况——茶几上的果盘已经散乱一地，看样子是在争斗中被撞移了原本的位置，而从茶几往门厅走廊回看，一路上更是狼藉一片。
除此之外，先前宁雪坐着的地方有一柄染血的水果刀，很明显就是造成尸体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的凶器。
于是，宁风弯腰将刀拾起，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开始在刀柄上反复擦拭。
确定刀柄擦干净后，他用右手握住了刀柄。
紧接着，他来到尸体旁边，伸手捏住了尸体脖子上的半支眉笔，一用力，‘嗤’地一声将眉笔拔了出来，然后趁着血液喷洒的瞬间，将右手的水果刀狠狠地插进了眉笔留下的伤口之中。
松开手，宁风冷然地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尸体，目光很快就停在尸体卷起袖子的右臂上。他伸出左手，在尸体的胳膊上用力一挠，那条手臂上立刻出现了四道血痕。
（……打乱现场。）
紧接着就是一阵哐当轻响，茶几被宁风推翻，水果散落一地，同时走廊到客厅的狼藉现场也变得七零八落。
直到将逐渐冷却的鲜血胡乱地在墙上抹开后，宁风终于停下了动作——现场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几乎找不出一丝之前的模样。
他这才擦了擦手，拾起了尸体口袋的钥匙，转身朝外面走去。
（接下来，监控室……应该在二楼。）
宁风走进电梯，按下二楼的按钮。
数十秒后。
叮！
“二楼，到了！”
宁风很快就在二楼找到了监控室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监控室有些昏暗，八个屏幕正在不断地交替闪现着大楼各层的画面，而唯一的保安正抱着热水杯缩在椅子里打盹，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内出现的不速之客。
宁风扫了眼保安，对方的衣领中露出了肥大的脖颈。
（动脉的位置……）
啪！
宁风的双手狠狠掐住了保安的脖子。
窒息感让保安从睡梦中惊醒开始挣扎，怀里的热水杯顷刻间砸落在地，溅起大片水渍，可宁风凭借着体重将他稳稳的压住。
就这样，一分钟后，保安失去意识。
宁风一松手，保安肥胖的身体立马从转椅上滑落下去。
（好了……监控录像。）
宁风坐上转椅，然后仅仅数分钟的时间，他就熟练地调出了二十七楼的监控录像——录像之中，丽影掏出眉笔狠狠扎在男人脖子上的动作敲被拍摄了下来。
宁风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男人有些模糊的脸上，眼底隐隐有种火焰燃烧的光亮感。
淡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毅然将录像全部擦除，然后拔出储存数据的硬盘，扔在地上一脚踩碎，然后拾起了一些关键的部分，放进了口袋。
（一切就绪了。）
宁风闭上眼睛呼了口气，神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睁眼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把姐姐送回家后……就该去警局了吧！）
他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