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洪泽二老
叶海清向旁边的青衣抱了抱拳道:“郝师兄,小乙从小不会武功,一直在一品堂当个杂役,想着让他以后做个珠宝买卖,这不,一品堂的钱掌柜也证实了,这次的确是因为沙暴走丢,至于护法大人和这个犯人之间的事,纯属偶然碰到,我想他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想着独吞赏金而撇下护法大人仙体不管,一定是护法大人有交代。”
“是啊,纯属意外。”叶小乙插话道。
青衣点点头:“叶公子的底细,我们明察暗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点存疑,叶公子既然不会武功,胸口怎会有血煞之毒的印记,血煞之毒专门遏制内功,内力越强,颜色越深,看叶公子胸口的颜色,中毒之前应该是个内家高手。”
“这”叶海清皱眉,望向叶小乙道:“你这胸口是怎么回事?”
叶小乙道:“我也不知道,先是被驼不,被护法大人的拐杖击中,然后又被葛立打了一掌,然后”
青衣打断道:“那就好说了,紫坛使也说可能是两方内力相冲,护法大人以血煞神功,而葛立以自身内力相抵,结果作用在了叶公子身上。”
叶海清忍不住喜笑颜开,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还得多请郝师兄在紫坛使那里美言几句。”
青衣抱了抱拳,但眉关紧锁,表情严肃。
叶海清道:“郝师兄有话,但说无妨。”
那青衣凑到叶海清耳边悄声道:“不知道这位小乙老弟可曾知道十万两赏金之事?”
“十万两?”叶海清忍不住大吃一惊,青衣忙捂住了叶海清的嘴,叶海清赶紧低下头,问向叶小乙道:“你知道赏金这事?”
叶小乙还张大了嘴巴,惊讶于这葛立居然值十万两。原来自己曾经背着十万两到处跑,而现在,十万两在哪里?
“小乙!”叶海清用力揪了一把叶小乙的肩膀。
叶小乙哇的叫了一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事啊。”
青衣道:“这银子,你千万要放弃,紫坛使的性格我清楚,你要是想着赏金,他一定不会跟你分的。”
叶小乙沉声道:“放心,这银子,我不要。”
青衣长呼了口气,点头道:“那剩下的,就看小乙老弟的造化了。”
叶海清忙抱拳道:“我叶家在黑水城立足九代,也算大族,如今遭此劫难,还望师兄念在当日相救之情上,多施援手。”说完从兜里拿出一锭金子,拽在手心,递了过去。
这事,叶小乙以前倒是听三叔说过,三叔年轻时曾在一个江湖门派里做管家,外出时救过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好的苗子就直接送到了习武堂,一般的就做了下人也算谋了个生计,眼前这青衣,恐怕就是当年三叔救下的孩子之一。
这青衣像变戏法一般一瞬间将金子不知藏在何处,抱拳道:“放心,在下定当尽力。”
叶海清忙抱拳道:“多谢,待误会澄清,叶家定会重谢。”
“好说。”青衣从兜里拿出一块黑色令牌,偷偷递给叶小乙,凑身向前在叶小乙耳边悄声道:“我们已经在大漠找到护法大人尸身,这是我从护法大人身上偷偷拿出来的,到时候紫坛使问你,你只需说这是护法大人让你拿着,将葛立尸体当面交给紫坛使的便可,记住,此番话关系你叶家全族安危,切记切记。”
叶海清忙问道:“刚才郝师兄说的,你都记好了吗?”
叶小乙点点头,重复道:“是护法大人让我找紫坛使的,有令牌在此。”
“对。”青衣长呼一口气,对叶海清道:“在下言尽于此,此地不宜久留,请叶管家随我出去吧。”
“多谢师兄。”叶海清连连弯腰,并告诫叶小乙谨记,而后两人离开。
地牢里,昏暗如前。
叶小乙则屏佐吸,观察动静。
地牢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声音?
但叶小乙相信自己的直觉。
“到底是谁,谁在那里!”
又过去许久,仍然没有回应。
难道自己见鬼了?叶小乙不禁后退几步,倚到墙角,紧张的盯着外面。
“咔咔咔”锁链声响起,叶小乙望着一个方向,睁大了双眼。
“洪兄,老夫刚才就已输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叶小乙心中一缓,有人还好,没人,那会更恐怖,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居然没有一点响动,这人,就算不是鬼,也恐怕比鬼好不了多少。
“哈哈哈”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泽兄,你怎么就认输了呢,不算不算,咱们再重来,重来。”
“洪兄,在下已认输,岂有不算之理。”
“当然要重来,若不是你听到葛立的名字,怎会心神紊乱,所以不能算。”
“洪兄,这也说明老夫做不到忘我之境啊,唉,老夫输的心服口服。”
“唉,哪里话,只不过老子运气好点罢了,那小子若是没有说葛立,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老子说不定早就发狂了,哈哈哈,哈哈。”
一声轻叹后,苍老的声音传来:“小兄弟,你说,葛立死了?”
叶小乙静静的听他们说完,心想这两个老家伙看来不是普通人,而且听上去和葛立颇有渊源,三叔说过:越是高人,越不能在他们面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想到此处,他答道:“是的,在大漠被一个驼背老人,据说是什么三老之一,给,给害死了。”说到害字时,他尽量压低声音,生怕被青衣听到,好在刚才三叔走后,守门的青衣也离开了,这里并没有守卫。
“也不对,是他们打了一架,然后葛先生就慢慢不行了。”
“放屁!”沙哑的声音突然骂道:“那个许驼子怎么可能是葛立的对手!老子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说,是不是下了毒,或者趁葛立不备害死了他,不说实话,老子活劈了你!”
叶小乙冷哼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倒是他,我好心把水给他喝,足足一袋子水啊,你知道,在大漠里水多么重要吗?我给他喝了一袋水,他呢,把我当挡箭牌。差点没被那驼子戳死。”
苍老的声音道:“洪兄,这位小兄弟气息混乱,行动无规律,精神气也平淡,绝非会武之人,洪兄误会他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门派,就是太一本正经了,酸里酸气,没意思,没意思,老子试探试探他嘛,小子,葛立那招叫隔山掌,对方使多大的力,就用多大的力作用回去,你毫发无伤,说明葛立这家伙拿捏精准,不然,你还不得死翘翘。”
叶小乙不禁后心发凉,感叹自己命大,叹道:“这么说,两位老前辈都是武林高手?”
“你看你看。”沙哑的声音道:“一说话就中规中矩,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叫山洪,他叫云泽,你叫我洪道长,叫他泽云子就完了。”
“哦,洪前辈。”
“还什么前辈!信不信老子活劈了你!”
“好吧,洪,洪道子,洪道长!”
泽云子道:“小兄弟,葛先生死前,可曾留话?”
“留话?”叶小乙想了想,道:“对了,他说给我种了天下第一奇毒,让我背他到黑水城,就给我解药的,但是,但是还没背到就仙去了,两位前辈,不,两位高人,能不能救救我?”
“哦??”泽云子道:“葛立断不会如此行事,他可能只是吓唬你罢了,你气息虽然混乱,但并没有中毒迹象。”
“哈哈哈”洪道长突然大笑道:“这葛盟主还挺有趣的,果然是与众不同,老夫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如果他不死,老夫一定去找他喝两坛。”
“盟主?”叶小乙疑惑道。
泽云子叹口气道:“葛立便是最后一任武林盟主啊,小兄弟,他就一句话都没有留吗?”
什么?叶小乙心头大震,武林盟主?这称谓,可是连说书里都没有提及啊,据说是犯法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慌忙从衣兜里拿出一块铁令,用手抚摸着,心中大震:这可是货真价实盟主令啊!那是不是,以后可以号令江湖了?
洪道长道:“你看这小子吓的,葛立能给他留下什么话?”
叶小乙撇嘴道:“他说了很多呢,嗯,先是教了我三条,一是,什么这就是江湖,不能信任任何一个人,二是,二是,对,是做事留有后路,第三,第三是做有把握的事”
回忆完,囚房内却出奇的安静。
许久之后,泽云子苍老的声音传来:“他们说你中了血煞之毒,可是胸前血液都变了颜色?”
叶小乙赶紧道:“对对,这个血煞之毒到底是什么毒?他们说有内功的人才会中,可是我根本没有武功啊。”
泽云子道:“你是不是偶尔会有冰凉之感。”
“对对对。这是什么情况?希望前辈指点迷津。”叶小乙紧握铁笼,往里面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哈哈哈”洪道长突然大笑道:“我说老泽,你们这些人就是太爱管闲事了,葛兄弟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说你瞎操个什么心。”
“哈哈哈”泽云子突然也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清晰许多,朗声道:“洪兄说的是,看来,老夫以后得多跟洪兄切磋切磋才是。”
“就说嘛”
“还有”叶小乙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一块玉符道:“葛先生临死前给我这个。一个刻有冷字的玉符。”
“喂喂喂,小子,你再打断老子的话,信不信老子活劈了你!”洪道长喝道。
“哦,对不起。”
“冷字?”泽云子沉声道:“玉符是何颜色?”
“白色的。乳白色。”叶小乙看了看玉符道。
“唉唉唉,让这不懂事的野小子自生自灭吧,来来来,我们快开始,这一次,我双脚绕头,双手撑地,比比谁先动,好不好?”
“哈哈!”泽云子笑道:“你就饶了老夫吧,现在内力溃散,这个姿势老夫可来不了,要不打坐如何?”
“又是打坐!”洪道长不满道:“刚才不是打坐吗?换个花样行不行?好吧好吧,看在你大我几岁的份上,就比马步,成了吧?”
“好!”洪道长朗声道:“那就马步,你可别后悔。”
“后悔是你孙儿子,来来来!一二三,开始!”
地牢里,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刚才,好像一场梦一般。
“喂,洪道长,云泽前辈?”叶小乙哭笑不得,轻声喊道:“能不能告诉我,我胸口的毒如何解啊”
哪里有什么声音传来?这地牢里,除了叶小乙,就好像从未有过人一般。
叶小乙屏气凝神听了很久,但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哪里有半点儿声音?
洪道长,泽云子,真有这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