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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晚宴中有几道褚锦推崇备至的牛肉菜:

    翡翠牛肉羹, 香酥牛肉饼,炭烤牛腿骨,后者主要是吃里头的骨髓, 十分鲜香浓郁。

    展鸰细细尝了一回, 这牛肉果然比黄泉州一带的更加细嫩柔滑, 也少了几分肉类特有的腥膻,好似更加清爽一些似的。

    见她也同意自己的看法, 褚锦越发欢喜,“我特意打发人去问过了, 这沂源府城西有片山,山上着实有几处泉眼, 那水分外甘冽, 周围一带常年吃泉水的百姓大多肌肤细嫩、牙齿洁白,连带着家禽家畜蔬菜瓜果也特别好吃呢。”

    反正自从跟一家客栈的人混熟了之后,褚锦又多了个吃的爱好, 也跟着展鸰学的喜欢对食材刨根究底, 故而当时一觉察到这牛肉的不同,便立即打发人去问了。

    展鸰和席桐对视一眼,都在瞬间做了个决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么好的牛肉,就该大力推广啊!

    酒香也怕巷子深, 尤其古代既没有大范围的宣传手段,又没有便捷的运输和保鲜手段,再加上人类与生俱来的排外, 一个地方的特产很难真正走出去。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连相距二十来天路程的沂源府的特色牛肉都没听说过。

    这些年大庆朝政局稳定,经济繁荣,寻常百姓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耕牛数量稳步增长的同时,肉牛饲养量也呈上升趋势。有需求才有市场,养牛的多了就证明吃得起牛肉的人在增加,一家客栈的采购分配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如今仅靠之前那家肉牛供应已经有些紧巴。

    尤其当展鸰向褚锦询问了这种牛肉的价格之后,越发觉得该谈笔买卖。

    因沂源府的肉牛基本上是农户在山间散养,吃的就是山上随处可见的青草,喝的便是山中泉水,他们需要做的也只是每天清晨赶出来,晚上赶回去,成本极低,价格非常有优势。

    如果展鸰他们能够长期稳定采购的话,想必还能再往下压一压。

    既然差不多的价格能拿到更好的货源,为什么不换?

    两人当即决定先在这里谈笔生意再走,次日一早就要出门。

    夏白每日都要去军营巡视,便带他们一并出来,走到半路迎面遇着个熟人。

    那人老远见了夏白便过来行礼,不过还没等他动作,夏白便用力将他扶住了。那人说了两句感激的话,余光瞥见展鸰和席桐后又是一喜,“这不是席少侠和展姑娘么?”

    展鸰和席桐早在他过来那会儿便认出他来,闻言还礼,又笑道:“张大哥好。我们闲来无事,出来逛逛,途经此地,少不得盘桓几日。”

    此人姓张,单名一个康字,是跟着夏白的老兵了,之前曾经跟他一并在黄泉州一带剿匪。敲那会儿席桐做出酒精,两人亲自送去,并在那里参与了一系列的任务和救治,跟将士们都混熟了,走的时候还破例敲了战鼓来着,张康自然有印象。

    张康就笑了,“到底是你们,一逛就逛出来好几百里。对了,如今不该叫展姑娘了。”

    既然成了亲,合该改改称呼,只是众将士们都觉得展鸰这位女中豪杰十分难得,若与世间绝大多数女子一般婚后冠以夫姓,总是辱没了人家,故而都下意识保留了原来的称呼。

    展鸰和席桐来自后世,自然也对这些封建残余理念嗤之以鼻,当即笑道:“无妨,原先怎么着就怎么着。”

    见席桐确实不在意,张康乐得自在,当下又喊了声展姑娘,果然觉得比想象中什么劳什子席夫人顺口的多。

    “难得碰上,合该叫兄弟们聚一聚的。”席桐很喜欢跟这些人心性简单质朴的人打交道。

    然而张康听了这话,面上就流露出几分失落,眼睛不自觉下移,展鸰和席桐这才愕然发现,他右边袖子空荡荡的,显然是没了一条胳膊。

    他们总算觉出来是哪里隐隐不对劲了。

    今儿还下着蒙蒙细雨,可张康却光着脑袋来的,原先他们还觉得是武人身强体健,又是在军营附近,故而不曾打伞,却没想到……

    两人张了张嘴,只觉嘴里发苦,有心询问却不好开口。

    既然当初选择了当兵,早就该将生死置之度外,别说缺胳膊断腿,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多着呢!若他们同情起来,反而是侮辱了这些可爱的将士。

    张康很快收敛起落魄的神色,大大方方道:“数月前打了一仗,侥幸活下来,却把胳膊留下了,到底不能再赖着不走,今儿是来拿抚恤金的。”

    说着又冲展鸰和席桐一笑,“亏着两位的酒精,不然只怕丢的就不只是一条胳膊了。”

    他笑起来十分憨厚爽朗,颇有感染力,可展鸰和席桐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只是心里发苦。

    夏白特意问了一回,见确实如数拿到了,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三挽留道:“其实你实在不必走的。”

    朝廷虽然重文轻武,可也知道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的必要性,对这些战场上下来的伤残老兵并不算特别苛刻,生怕凉了大家的心。如果本人不想走的话,也是可以退居二线,胡乱寻点事情做的。

    张康自嘲一笑,“终究是个废人了,朝廷厚道,我却没得那样厚的脸皮,哪里能再混吃等死的巴望那点俸禄?还是家去的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少年的愿望了,如今总算成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有时候想想他也挺知足,好些当时一并参军的同袍都没了,他虽然少了条胳膊,可好歹还有一口气在。对主动求去的伤残兵,朝廷还有一百五十两的抚恤金,自家上官夏大人又是个难得的仗义厚道人,从不克扣兄弟们的军饷,拿了家去也能买上百十亩良田,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夏白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话,可眼神中还是明晃晃带着挽留。

    说的轻巧,一百五十两银子乍一听好像也挺多,但根本不够花的!

    如今经济繁茂,张康才不到四十岁,又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五口之家要想正经过日子,一年少说三四十两的开销。这还得小心打算,不敢生病。区区一百多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不怕戳痛脚,他又成了残废,略体面些的地方都不爱雇佣,而大多数体力活都干不成了,便是出的多进的少……

    只是这么简单一想,谁都知道日后日子难过。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四周雨点细细敲打在伞面的声音。

    过了会儿,席桐忽然道:“张大哥,若是不嫌弃,你可愿去外面一家客栈帮忙?”

    展鸰眼前一亮,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赞许。

    对啊,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出!

    张康和夏白俱是一怔,前者旋即回神,面上微微泛红,“不可不可,好歹我也是条汉子,还有把子力气……”

    话音未落,席桐就笑着摆摆手,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可怜你,你更怕去了之后给我们添麻烦,是不是?”

    张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憋了半天才重重点头,又狠狠唉了声。

    他是个死都不怕的人了,可唯独怕给人添麻烦。

    “张大哥实在多虑了,”展鸰越想越觉得可行,也跟着笑起来,“不怕你们说轻狂,如今一家客栈的摊子铺的越发大了,又有医用和固体酒精的作坊,我们连着小半年了,每月初五都要招一回人,可还是不够用的。又因来人身份不明,又要培训,又要观察的,十分头疼。可偏偏不招又不行。若是有张大哥您这样知根知底又能为的,可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光是一家客栈两家分店的幕后台前迎来送往少说也得数十人,餐厅从采买到厨师、配送、上菜、清扫就得几十号,还有外面一片地,各色负责打理的,前前后后他们招了多少人了?现在更加了高度白酒、医用酒精、固体酒精三处作坊,瞬间出现了巨大的员工缺口。

    这还只是一方面,员工多起来之后,相应的配送队伍和安保队伍也得跟上……

    前头几个月,展鸰和席桐也就忙活这些事儿了,这回跑出来一个是确实馋海鲜了,再一个就是着实给忙疯了,必须得跑出来透透气。

    一家客栈的经营和管理模式在大庆朝前所未有,它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对原着居民来说都无比陌生,所有员工都不可能抓过来就用,无一例外的需要进行长期细致的培训。尤其像安保和配送团队,更是重中之重。

    而那些民间百姓的整体职业素养又偏低,一句话总结就是散漫惯了,又大多没什么主见,顶不起事儿来,很多时候这跨越千年的沟通就令人崩溃。光是统一管理就要花费好长时间,更别提后续,着实叫人头痛。

    但像张康这种有过从军经验的人就截然不同了,他们具有高度的服从性和纪律性,体能出众,且大都有一技之长,岂不是现成的人选?

    夏白猛地一拍巴掌,喜形于色道:“着啊!我竟没想到这个,好兄弟,多亏你了!老张,你便去吧!”

    好将领的共性之一就是爱兵如子,这个跟年龄没关系。夏白的年纪虽然比绝大多数部下都小,可他待大家的心着实没的说。而因各种原因退下来的老兵们的安置问题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忽然多了一家客栈这么个选择,可不是豁然开朗?

    一家客栈声名在外,待遇好、福利高,展鸰和席桐又都是大家认可的,张康一听,难免心动,可还是十分迟疑。

    他,他到底是个残废啊……

    席桐知道他的顾虑,索性开诚布公的说:“想来你不知道,我们那边工种多得很,也并非全是体力活儿。旁的不说,难不成巡视和震慑宵小的活儿你还做不来么?”

    当兵的都有一股血性和倔劲儿,听不得这些否定的话,张康果然猛地挺起胸膛,浑身上下都迸发出强大的自信,“怎么做不来?哪怕老子没了两只手,照样能将人踹翻了!”

    席桐又问,“难不成你做不得教头?指点不了武艺么?”

    张康的头抬得更高,当即用剩下那条胳膊将胸膛拍的啪啪响,唾沫横飞的保证道:“既然席少侠和展姑娘不嫌弃,我就厚着脸皮去讨个嫌!”

    衣锦才还乡,如今他们这样只算是丧家之犬,但凡有别的路可走,谁愿意这会儿就回老家种地啊?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自然知道大省府才能有更好的机会。而且上官就在此处,同袍也多,日后万一有个难处,或是孩子长大了,没准儿还能硬着头皮来求一求。可若是回了老家呢?什么都没了!

    今儿不过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拿抚恤金的,谁知竟柳暗花明,张康登时觉得整个人都活泛了,眼底也开始重新涌起光彩。

    他喜滋滋的道了谢,哈哈大笑几声,这就要家去告诉婆娘娃娃。像他们这种长期在外的士兵,一旦在一个地方长期驻扎,都是可以申请将家人带过来的。

    谁知张康跑出去几步,又匆匆折返回来,然后难得有些窘迫的看着席桐和展鸰,嘴巴几次张开又几次闭上,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

    展鸰就笑了,“才刚我们就说了,缺人缺的跟什么似的,自然是多多益善。”

    张康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他是个笨嘴拙舌的粗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憋了半日,只憋得两只眼睛都泛红了,最后还是用唯一一条胳膊在虚空中抱了抱拳。

    这些年陆续退伍和即将退伍的还有好些人,其实真要说起来,他还算好的。因为朝廷的抚恤金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发的,像他这样伤得比较重,家中人口又多的,或是上有老下有小,给的银子就多些。反之就少。

    有不少同袍拼了半辈子命,因只是少了几根手指,或是瘸了一条腿,或是落下病根,也都退了,而到头来也只能领到几十两银子,日子过得比他苦多了。

    这些人不能继续当兵,也没办法单纯卖苦力,那都没办法用简单的惨来形容。

    可就像才刚席少侠说的,他们即便这么着了,也不是没用的人!

    旁的不提,巡逻护卫、赶车送货,他们一个能顶三五个寻常百姓!

    望着张康远去的背影,夏白也跟着松了口气,又对着展鸰和席桐感慨道:“到头来,又是你们帮了我们。”

    “这话我们可不敢认,”席桐摆摆手,正色道,“我刚才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或许他们这些人已经不适合上阵打仗,可整体的专业素养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在一家客栈帮忙还有点大材小用呢。”

    那可都是正经上过战场的老兵!不管放在哪儿都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财富!拉这么一批人去给一家客栈镇场子,只怕他们睡觉做梦都要笑醒了,还怕什么宵小来犯?

    “他们都是好样的!”夏白点点头,倒是没否认这一点。

    “那就是了,”展鸰接道,“还是我们沾了你的光,若非有这个门路,哪里能请得到他们?”

    三个人就都笑起来。

    笑完了之后,展鸰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对了,我们这么做不会招什么人忌讳吧?”

    她这么一问,席桐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倒不至于,难道还能叫这些有功的人一家老蓄生生饿死吗?”夏白摇头,很肯定的道,“每年都有人退下来,朝廷用钱的地方多得很,都是能省则省,面儿上过得去罢了,真论起来也理亏。你们只是正经雇佣,而且大多是身有残疾者,又不叫他们过去练兵,上头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

    展鸰这才放下心来,又笑道:“既这么着,咱们日后便是长期战略合作伙伴了,但凡你们有退下来的,若没有去处,只管到咱们一家客栈来!”

    反正那些个酒坊啊啥的都有朝廷的干股,他们也算是间接继续为朝廷卖命了,想来便是外头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意外以两得利的方式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展鸰和席桐的心情都很好,觉得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两人跟夏白在军营门口道别,说好了晚上回来就写推荐信,等张康召集起了人就直接带着信过去就成。

    他们还要去海边,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张康他们等着显然也不现实,倒不如这样兵分两路,各不耽搁。

    夏白自然没有意见,又翻来覆去道了好几回谢,走起路来也觉脚底生风,心情美得很。

    展鸰和席桐久违的两人行动,正好因为下雨,路上行人不多,便全程手拉手,时不时耳鬓厮磨说说知心话,弄的刺客和冰淇淋两匹马都有意见了。

    好不容易出门,马也想谈恋爱啊,为啥不叫飒嗒和流星也出来?或者干脆把它们留在家里?

    展鸰笑着拍了拍冰淇淋的大脑袋,“闹脾气也没用,这事儿还得你们自己努力,我们可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

    飒嗒和流星那俩姑娘眼光都高的很,完全没有一般动物的那种将就的概念,很有一点“只要不和姑奶奶心意,我宁愿当一辈子单身马”的超前倔劲儿。

    唉,眼见着小马驹遥遥无期啊。

    冰淇淋有点郁闷的哼哼几声,又用力甩了甩头,吸饱了雨水的长鬃毛像刚从水桶里提出来的拖把,把展鸰一张脸都打湿了,半边身子也跟着遭殃。

    展鸰又好笑又好气,偏偏又舍不得打骂,倒是席桐心疼媳妇儿,直接伸手往它漂亮的鬃毛上用力扯了几把。

    “别以为真不敢收拾你,”他凉飕飕的来了句,“扣你两天豆饼。”

    闹也有个限度,这样的天又凉又潮湿,他们出门也没带换洗衣裳,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刺客适时发出两声鼻响,从嘴巴里喷出来的气将嘴唇吹得噗噜噜直响,活脱脱就是在幸灾乐祸的嘲笑同伴。

    凭什么扣我零食?那豆饼里也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又香又甜又酥又脆,可好吃了!它们一天才能吃一个!

    冰淇淋气坏了,刚想耍性子,可大眼睛一瞥见同伴背上男主人那张仿佛随时能放出冰刀子来的冷脸,整个马都跟着畏缩了。

    惹,惹不起……

    见席桐若无其事的松开手,任凭掌心几缕鬃毛随风飘去,展鸰就心疼的摸着冰淇淋的脖子道:“哎呀,毛都掉了……它还小嘛,调皮一下也难免,我身体好着呢,别这么吓唬它。”

    “五六岁的马也不算小了,”席桐继续面无表情,“换算成人类年纪都够负法律责任了。别总怎么纵着,总有一天骑到你头上去。”

    有道理归有道理,可展鸰还是很心疼,本想偷偷用随身携带的果干开小灶,可席桐太了解她了,顺便伸手将她的零食也收缴了。

    “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跟我要。”

    展鸰目瞪口呆。

    席桐对她控诉的目光没有任何抵抗力,瞬间软化,摇头加叹气,“你啊,吃软不吃硬,以后我要是训孩子的话,你可别心疼。”

    照这么看,他们家还得延续一贯的严父慈母模式。

    展鸰不服气,“胡说,我可厉害了!”

    说话间就飞快的将零食袋抢了回来,然后熟练地掏了块南瓜干放到冰淇淋嘴边。

    席桐高高的扬起眉毛。

    展鸰带点儿讨好的冲他笑了笑,小声道:“你都给人家把毛薅掉了……”

    威风凛凛的野马,脖子上却秃了一块,多么影响形象啊!

    秃顶已经是现代社会人类最具威胁性的公敌之一,己所不欲勿施于马,何苦非要人为的施加在冰淇淋身上么!

    席桐从鼻腔中发出冷酷又短促了一声哼。

    香甜可口的南瓜干就在嘴边,冰淇淋知道自己只要抖一抖嘴唇就够得到,可是……

    它小心翼翼的抬眼,然后就见男主人单手控缰,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摸着腰间匕首,又轻轻哼了声。

    冰淇淋猛地一抖,刷的缩回脖子,眼看前方目不斜视,走的跟国庆大阅兵似的那么端正。

    什么南瓜干,南瓜干是啥?它不知道,也完全没看见!

    展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坐骑,疑惑道:“这是咋了,水土不服么?冰淇淋?冰淇淋?快看啊,这可是你最爱的南瓜干啊,可香了。”

    冰淇淋不理她。

    你才水土不服!

    别胡说,我才不爱吃南瓜干,我冰淇淋就是饿死,也绝对不可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动物都精明着呢,特别会看你脸色行事,一旦纵容了就得寸进尺。

    原来我们家养狗的时候就是,我最宠的小狼狗就喜欢跟我闹,还抢我蜂蜜鸡蛋糕吃……一看见我爸就怂的什么似的,尾巴都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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