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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蛛丝马迹

    不要紧,不要紧,就算被当成女魔头的男朋友也不要紧,只要赢得他的信任,让他帮自己打印寻人启事就够了。

    就像现在这样。

    不愿假手于人,卢万斯亲力亲为,跑遍了每一个角落,把寻人启事贴到显眼的位置。

    只要艾美还生活在这里,一定会有认识她的人看见,又或者是被她本人所发觉。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正中他的下怀。

    “这是什么?”正好路过的梅里奇在目击了他的异常举动之后驻足停步。

    听出了这是学长的声音,卢万斯在心底里冷笑一声,头也不回:“我在找我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在此刻的梅里奇听来,只觉得不知所谓。

    “你觉得这样做可以找到艾美?”

    “不可以吗?罗斯坦说艾美在这里,这个镇子总共就那么点大,像这样到处贴寻人启事,一定会有人看见的。等艾美发觉我在找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到时候我就带着艾美回家,永远不再踏足这个鬼地方。”

    “你太天真了。”

    “你管我啊!”

    他从小就有这么个毛病,别人越是阻止,他就越要做,何况对方还是梅里奇。

    说真的,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简直想一脚把梅里奇踹进阴沟里,那就不用听他逼逼叨叨的了。

    “我说,你要是不来帮忙,就麻烦滚远点,不要影响我干活!”心情突然间变得无比烦躁,他拿起其中一把刷子朝那个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人丢了过去,而且丢得还很准,正好抹了他一脸浆糊。

    梅里奇很淡定地擦掉了脸上的白色粘液,然后把掉在地上的刷子拿起来握在手里:“我来帮忙。”

    “哦。”卢万斯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了他的帮助。

    这一忙活就到了深夜。

    因为身上没有干粮,最终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到艾丽莎打工的那间餐厅去用餐。

    但出人意料的是,开门迎接他们的居然会是艾丽莎本人。

    “晚上好,哥哥。”

    其实他很想叫她不要这样称呼自己,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他真正的妹妹只有艾美一个人,其他人想怎么喊就随她去吧。

    “你今天是夜班?”

    “对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餐厅是24小时营业的,所以白天晚上都需要有人当班。”

    “那还真挺辛苦的。”

    “我喜欢做菜,所以不觉得辛苦。”

    “是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忽略了梅里奇的存在。

    半晌,还是艾丽莎率先反应过来:“我认得你,你是不是梅里奇先生?美亚小姐对我说过,在我昏迷期间,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经常来看我,那个人就是你。”

    “是吗……她还提起我了啊……”得知自己被人提及,梅里奇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喜悦,而是莫名的尴尬,“我们都那么久没见面了,亏你还记得我长什么样。”

    “嗯……其实本来已经忘记了,不过在看了你的照片之后就全想起来了。”艾丽莎一脸神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穿着制服的梅里奇,“真是奇怪,原来你不是警员吗?怎么会辞职去花店工作,难道是因为我的事受了什么刺激?”

    “真的唉……”一把从艾丽莎手里抢过照片,卢万斯盯着上面的人端详了片刻,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还真的是你,原来你以前真的是警员啊,真是出人意料。”

    “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这很值得大惊小怪吗?”感觉自己被人看轻了,就算是温和如梅里奇也觉得有些不满,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的确曾经是警员,而且是经由罗斯坦教官推荐才来的,那时候美亚小姐也是我的上司,你说巧不巧?”

    “又是罗斯坦?”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他两年前把你送来这里,用的理由是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说我很优秀,很符合这里的人员需求,所以就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份工作。”

    “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

    卢万斯彻底凌乱了。

    “你不是过来找艾美的吗?”

    “当然不是。”梅里奇摇了摇头,“事实上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对你说过什么了,否则你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就算艾美真的在这里,也绝不是以一个普通居民的身份。”

    “不是普通居民?”

    “对,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剩下的请你好好揣摩吧。”瞥了一眼桌旁的艾丽莎,梅里奇决定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不再进行深入讨论。

    也是,当着无关人士的面不能说太多了,否则只会徒惹麻烦。

    艾美的事回头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领会到两人意图的艾丽莎眼明手快地递上了菜单:“部分食物只在白天销售,晚上是不卖的,敬请见谅。”

    “没关系,光是这些也够了。”梅里奇优雅一笑,打开菜单翻阅起来,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主食”这一页,“就简单一点,来两份意大利面吧。”

    “好,我这就去做。”

    确认了艾丽莎已经离开之后,卢万斯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却被窗外传来的凄惨猫叫惊得汗毛竖起。

    “死猫……”朝着窗的方向啐了一口,他继续将矛头对准梅里奇,“刚才你说艾美不会以普通居民的身份住在这里,那是什么意思?”

    梅里奇喝了一口茶,没有理他。

    “梅里奇,快说实话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如果我告诉你,以你的个性一定会闯祸。”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学弟了,虽然自信勇敢,却也偏激冲动,稍有不慎就会捅出大篓子来,所以他必须守口如瓶,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不过已经太迟了,由于他的心软,卢万斯已经从他的言语中抓住了漏洞,那么相应的,顺藤摸瓜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请你告诉我吧,学长!”情绪终于失去了控制,卢万斯拍桌而起,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在厨房忙活的艾丽莎。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也没有,回你的厨房去!”

    “好吧……”

    看得出艾丽莎有些不愉快,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作为多年的同窗兼好友,他能够察觉到梅里奇的态度已经较之前有所动摇,只要再施加些许压力,他就撑不下去了……

    果然,僵持片刻后,攻心术开始奏效了。

    “美亚。”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他只觉得喉头发干。

    “美亚?你是说她知道艾美在哪里?”

    “可以这么说吧,多的我真的不能再透露了。”梅里奇抱住脑袋,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不过你绝不能直接去质问她,那样她是不会理你的。你只能拼命工作,努力为她卖命,等赢得她的信任之后再提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会比较高一点。”

    “……我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你可别搪塞应付我,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要是你真的气势汹汹地去找她,被她直接干掉也不是没可能!”从痛苦中恢复过来的梅里奇一抬头就看到了学弟阴森的笑容,不免感到毛骨悚然。

    一遇上和艾美有关的事,他就特别容易失去理智。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次是个例外,因为如若不然,他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死人。

    “这不是搪塞应付。”卢万斯语气坚决,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我必须要查到艾美的下落,所以在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我会选择忍耐。”

    “能这样就最好。”

    卢万斯不是轻易向人许诺之人,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这是他值得称赞的品质。

    恰逢这时,艾丽莎托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托盘上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是本店的招牌意大利面,两位先生请慢用。”少女的语气中透着淡漠和疏远,似乎还在对刚才被吼的那一嗓子耿耿于怀。

    卢万斯开始反思,好像不管怎么说,自己刚才的态度都实在太恶劣了一点,那么道个歉也是有必要的吧?

    “艾丽莎,先别走。”他一把拉住起步欲走的少女。

    “干什么?”仿佛预料到了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艾丽莎一副“我呵呵你一脸”的表情,就差一个嘴巴子直接呼上去了。

    没关系,只要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就算被揍成猪头也没关系。

    ——这是他一贯秉承的信念。

    “艾丽莎啊,我刚才只是被逼急了,真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觉得你是坏人,只觉得你是个控制不好情绪的蠢人而已。”

    哈哈,想不到外表犹如温驯小绵羊一般的艾丽莎也有如此毒舌的一面,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因为这样的女生往往不会太玻璃心,相处起来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正中他的下怀。

    “我明白我是个蠢人,所以能够包容这样的我的你才显得尤为宽宏大量,不是吗?”

    “这个……”明知对方是在为自己开脱,可就是想不出怎么反驳,艾丽莎秀眉紧蹙,拳头越攥越紧。

    “都已经成为室友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啊……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无耻了……

    “你知道吗?你看上去真的很欠揍。”艾丽莎面无表情地阐述了自己此刻的心情,没想到竟引起了被指责的那一方的共鸣。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不要大意地动手吧,如果这能让你开心一些的话。”

    他忽的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艾丽莎认为自己也没必要客气了。

    毕竟怒气这种东西如果不及时宣泄出来,可是会导致抑郁的。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缺胳膊断腿了,我可不负责任哦。”艾丽莎冷笑一声,从袖子里倒出一根擀面杖。

    “擀面杖?等等等等,这属于杀伤性武器,根本就犯规了吧?!”

    “废话,我又没什么力气,光靠那些花拳绣腿,怎么能让你尝到教训?”对于卢万斯的惊慌失措,艾丽莎表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几分想笑,“闭上眼睛接受命运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还敬你是条好汉。”

    尽管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在妹子面前,他必须是条好汉,所以……

    “啊!”

    由于承受的力道过于猛烈,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与墙壁发生剧烈撞击之后摔倒了地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型。

    “好好记住教训吧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对我乱发火,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好……”

    能和美亚相处融洽的人,果然都跟她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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