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得死!
第一次见到明贞的时候,是在显示器里面。
我与几个同事都紧盯着显示器中的画面,因为这幅画面对我来说实在太过诡异,太过渗人。
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明明已经死去好几天的明贞,竟然跟在一个男人身后面。
一步,一步!
跟操纵着木偶一般,让那个男人上了天云大桥,然后,翻过了桥栏,最后,那个男的纵身一跃,跳进了茫茫黑夜的天云河中。
“大家都转过去,快!”
就算陆沅是个老刑警了,也见过好几次接下来的画面,但到了这个画面的时候,还是会急呼一声后,让所有人转过头去。
因为他知道这接下来的画面将会是什么。
也就是我这个第一次看视频的家伙,才会愕然所有人干嘛转过脑袋,才会看见那个让人心脏急促颤抖的画面。
“啊!”
我竟然被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下身一股热流在涌动,颤巍巍的举手指着显示器。
“眼……眼!”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这样的一张脸。
能让我这个上了三年的法医学院,跟尸体陪睡过无数次的人,如此的惊措,如此的难堪。
曾经在法医学院中,听过老教授的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黑与白,其实还有灰。
而人除了死和生,还有......
年少轻狂的我向来是崇尚科学言论,信仰务实主义的,但今天见到了明贞的那张脸以后,我却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信仰已然动摇了起来。
那是一张由无数只蛆虫组成的脸,而就在那群虫堆中,却隐现着一双让人心生绝望,无助,残忍,暴戾,甚至嗜血的眼睛。
特别是在那黑白显示器中,那蠕动的蛆虫正在自傲的展现着肥妹的身躯,看的我胸腔阵阵翻涌,直接甩头跑进洗手间猛吐了一番后。
却能在洗手的时候,依稀能见到那张令人作呕欲狂的脸在镜子中对着我狞笑,害的我再次跑去狂吐......
等我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了以后,才进了会议室,就看到墙壁上那个笑意嫣然的女孩儿。
她是那般的唇红齿白,明眸动人,那般的让人心生悸动。
纵然我有千万般的想象力,也都难以把那张蛆虫蠕动的脸,跟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结合在一起。
“死者姓名,明贞,年龄......”
小王正在投影仪后面一丝不苟的做着报道,而当投影仪换成了另外一组照片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跟肥猪似得男人脸蛋。
“死者姓名:张明,年龄:43岁,居住于......”
诚如小王介绍的一样,张明就是那个诡异的跳下天云大河的男人。
而明贞就是那个一直站在张明身后,“操纵”张明跳河的蛆脸人。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做报道。
只能在犹豫了许久后,在报道上写下了操纵两个字。
可就是这两个半点旮旯都搭不着的人,为什么明贞会去操纵张明自杀?
而就是到了现在,我们出动了所有的警局力量,却依然找不到张明的尸体。
而更让我们头疼的是那段监控录像,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流露了出去,变成诸多即时软件上最为恐怖的传播视频。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警局就接到了诸多民众的控诉,就算警局动用了所有网上力量,却依然不能将这个视频彻底抹除于民众的视线内。
一时间,警方也承受了来自社会上无数的舆论压力,特别是张明的家属,更是来警局门前闹了好多次。
而至于我为何才第一次看到那个视频,这完全是因为我今天才来警局报道,便参与到这个案件的调查中。
身为一个从外地调到明城来的实习法医。
我现在的更多工作就是配合陆沅带领的团队来尽快调查案子的真相,还原给民众一个真相。
“找到了!”
就在陆沅用手紧捏着眉头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传来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张明的尸体找到了。
这完全是案件进展的关键,等我们匆匆的出警赶到现场时,却发现张明的尸体竟然是在市郊外的荒废烧砖厂内。
当我的脚从警车下来后,踏上了烧砖厂外的土地时,虽然头顶上是一片烈阳暴晒。
可我却敏锐的感觉到手臂上的汗毛在直立,这是一种莫名无比的悚然,让人从脊椎尾端生出了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到了全身,虽然是烈日炎炎,但却如同身坠冰窟。
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我这才犹自惊觉到自己现在身在哪里。
“阿陈,楞着干嘛,走啊。”
许是陆沅见我竟然会在原地呆愕了那么久,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后,连忙催促着我进砖厂。
“泥娃娃,死娃娃,火烧一把成菩萨。”
可就在我刚要翻身入了警戒线,前去查验张明的尸体时,却突兀的有道人影横在了我身前,等我看清了这人以后,才发现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只不过这女孩子也甚是可怜,竟然浑身破烂不堪,脏杂的不成人样儿了。
但更让我诡异的是她嘴上唱的那些歌谣。
“泥娃娃,死娃娃,火烧一把成菩萨,人不仁,天不仁,谁都不仁就杀人,该死,该死,都该死!”
我呆愕的看着那女孩咬牙切齿的嚷着歌谣,而那个萦绕在身上的寒意,却愈发的让我难安不已。
这......
“阿陈,进去吧。”
陆沅等人都可谓是职业精英,并没有因为那女孩的出现而影响到什么,可我却发现自己愈发的心惊莫名。
“都得死,都要死啦,都死啦!”
我只能随着陆沅等人进了砖厂,可身后那女孩的声音却萦绕在我耳朵旁,那感觉就像有个人趴在你耳朵旁说话一般,让我愈发的心神不宁。
“这……这是张明?”
等我们来到了发现尸体的现丑,等我看清了那被紧紧绑在砖窑门上的人以后,再次惊异不定的开口说道。
任由我再怎样去想象,也不会想过张明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而现在,张明的身子,包括脖子跟四肢上都被捆绑上了绳子。
“人渣!”
我不知道张明究竟得罪了谁,但既然人死了,对方都还不放过的话,不是人渣又是什么?
我有些心中暗火自起,当即便从器械箱子里面拿出刀具,本想走过去替张明解下身上的绳子,却猛地听到身后的陆沅喊道:“谁动的电?”
只听一声沉闷的嗡动声中,那砖窑门缓缓的撑开,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将张明的尸体越拉越紧绷,如同一条被扯到了极致的橡皮筋。
“不!”
就算我朝前扑过去都来之不及,在那砖窑门的撑开同时,只见几抹血箭冲天而起,那冰冷的血液把我的一张脸都溅红。
让我模糊的看到了张明的尸体,竟然被那打开的砖窑门给撕扯开来。
如若五马分尸!
“都得死!”
那砖窑门将张明的尸体撕裂成块后,又在一声“砰!”的巨响中迅速关紧,等张明的身子躯干滑落在地上后,我那血红而模糊的视线中赫然发现那砖窑门上,先前捆绑张明位置的地方写着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我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下,发现张明的头颅不知什么时候滚在了我的脚下,那微微张开的嘴巴,以及那双尤为不甘闭合的双眼,似乎在对着我诅咒,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