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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无耻

    叶皇后看他怒瞪口呆的样子,也知这刑罚太过轻巧,常理而言,致人重伤少说也要关个三五年,但皇帝连这样子也懒得做,可见皇后母家频频出事,他也快忍到极点了。

    叶皇后安抚道:“表兄,既然皇上罚了,你们也别太追究,那端王毕竟是皇上的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也要体谅皇上。”

    张劲受了那么大屈辱,做父亲的怎么可能算了。但他听叶皇后这么说,突然附过身去,小声道:“皇后不必担心,臣已经让臣的家人去端王府门口,把这件事闹大,到时候众口铄金,皇上想维护也维护不了。”

    叶皇后大惊:“你说什么?”

    张父愣愣道:“臣让妻儿去端王府门口讨公道,将事闹大——”

    叶皇后眼前一黑,宫女们连忙扶住她:“娘娘!娘娘!”叶皇后扶住额头,只觉全身都不听使唤的哆嗦起来。

    好啊、好啊J上千方百计把丑事遮下,他们倒好,竟主动捅出去,这帮蠢货!蠢货!

    她捉住张父手腕,直吼:“快!将人拦下来!快去!”

    然而这时一道传报声起:“皇上驾到——”

    端绪帝和两个儿子还有容倦一并入内,他看见叶皇后和张父在一块儿,淡淡点头:“表兄也来了。”

    那张父是个没脑子的,眼看皇帝愿意称他表兄,还有刚才朝上处罚了容倦,认为他到底还是站他们这边,立时扑过去道:“皇上!老臣就这么两个儿子,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端绪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他看了眼叶皇后,叶皇后马上命人扶起他。

    “张大人,你教子无方,倒有脸到朕面前哭来了。”皇帝一甩袍袖,径自走到龙位上坐下,他这一声不轻不重,却令叶皇后顷刻跪倒。

    “皇上,是臣妾管束家人无方,请皇上降罪。”

    长孙钰见母亲跪了也跟着跪下,但有些闹不明白这是哪出,朝会上,父皇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吗?

    长孙钺同样一头雾水,拿眼神去瞄容倦,容倦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

    端绪帝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这母家人都是什么德性,张勃那才几年啊,现在又来个老二,皇后,朕平日就和你说过不要太宽纵他们,现在倒好,惹出事来了吧。”

    叶皇后连声应是,张父哭道:“皇上,就算小儿有错也不至于被砍去命根啊!”

    “你闭嘴!”端绪帝厉声呵斥,所有人纷纷跪下。

    “皇上息怒。”

    端绪帝冷笑两声,走到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强抢民女差点把人逼死,还对武安和老四家的妄生觊觎,好在那俩丫头没出大事,要不然卸他命根都是轻的!”

    张父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这样的混账货,要不是因为皇后,朕早把他处置了,还容你到朕面前哭?”端绪帝端起茶杯吃了口,感觉气性平复了些,看见容倦还跟着他们跪那儿,便道,“倦儿、老四,你们都起来吧。这件事朕知道委屈了你,但你也是,何必公堂上动手,不知道私下里再说吗?”

    张父听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公堂上不要动手,私下就可以动手了吗?

    “御史台那帮蠢货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这明明是你们和张家的私事、朕的家事,他们还闹到朝会上去了……哎,只有委屈你,先把这事先压下来,倦儿,你要体谅朕的苦心。”

    端绪帝身为一国之主,竟这般和颜悦色的和一个臣子解释,张父只觉得眼花耳鸣,儿子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物!

    长孙钺至此方才明白为何朝堂上容倦忍而不发,原来是早就摸透了父皇心思,他瞅着那小子是愈发的心悦诚服。

    容倦淡声道:“百般可忍,唯她不可。”

    端绪帝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武安对你就这么重要?”

    “甚于性命。”

    “哈哈哈哈,想不到山河别的你没继承,这痴情倒是全继了。”端绪帝似勾起回忆,边追思边道,“当年他成亲时也说过,此生非你娘不娶,可惜你娘走得早,他也跟着去了……”

    叶皇后忍不住出声道:“皇上。”

    端绪帝惊醒:“罢了,不说这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时,小太监进来道:“启禀皇上,武安公主求见。”

    “哦?”端绪帝难得露出两分笑意,“刚说呢,人就来了,让她进来吧。”

    云韶迈入后殿的时候,先是一惊。

    她看见这么多人都在,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时呈禀。

    端绪帝笑道:“快进来,云丫头,你这夫君可了不得呢。”

    云韶一愣,看看容倦,容倦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瞬间沉定下来。

    眼光瞥去,皇后旁边跪着个老人,年岁比皇后大许多,满面垂泪,恐怕是张家的。

    她定了定神,蓦地双膝一跪,朗声道:“皇上,武安有要事禀告!”

    叶皇后心里一慌,端绪帝没当回事,随口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云韶沉声道:“张大人家的夫人抬着张二公子到王府门前,大吵大闹,非要武安给他们个公道。”

    “什么?!”端绪帝拍案而起,叶皇后两腿发软,险些滑到地上。

    两道冷厉至极的眼神落到张父头上,端绪帝咬住腮帮,几道青筋毕现额间。

    云韶感觉殿内气氛瞬间冷凝,也壮着胆子将后话吐尽:“当时王府门前聚了太多平民,武安迫不得已,将张夫人她们全抓了,请皇上降罪!”

    几人皆是一愣。

    一个王妃,居然把朝廷大员的家眷抓了,这朝廷大员还是皇后家的亲戚,俗称皇亲,这得多大的胆子?

    只有容倦嘴角轻挑,相信这是王妃干得出来的事。

    端绪帝面色稍霁:“好!抓得好!事情没闹大吧?”

    “没有。”

    “好孩子,做得好!”端绪帝就怕这事捅出去。前次张勃强迷新科进士,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被他压下来,但民间声讨不绝,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听到云韶如此果断的抓了人,把事情压下来,只觉这瘦瘦小小的丫头比那朝廷诸多官员还要管用,一时心喜之下,竟亲自下去扶她。

    “你何罪之有,你还立了大功!丫头,快起来吧。”

    殿上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一时只能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

    皇帝亲扶女眷,本是于礼不合,然而这也代表了他的看重之心,一个端王、一个端王妃,能得皇帝如此相待,绝无前例了。

    云韶也有些惶惑,张劲他们闹事,敢抓也是揣度了圣心后的决定。只是单这点,不足以让皇帝这么隆恩吧?她不知道今日早朝上容倦还背了黑锅,皇帝本就对他们心存愧疚,所以才如此。眼睛偷瞄容倦,后者嘴角噙笑静静望着她,一时脸颊发热,把之前闹别扭的事全忘了。

    端绪帝重回宝座,冷声道:“皇后,你有什么话说。”

    叶皇后若非有长孙钰的搀扶,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她绝望的看了眼张父,摇头:“臣妾……无话可说。”

    端绪帝嗯了声,视线落到张父头上:“张大人,朕念着你是皇后的表亲,一再宽容,可你们不思悔改,还一次次辜负朕的苦心。好啊,既然这样朕也不客气了,来人,削去他的官帽官服,贬为庶人。长子张勃,数罪并罚,交大理寺审议,次子张劲,待伤好之后交廷尉衙门,一切按照我大夏律例行事,不得有误!”

    张父全身剧颤:“皇上——”

    端绪帝毫无留情挥手:“拖下去!”

    “皇上恕罪J上恕罪啊J——唔、唔唔!”

    张父嘴被堵上,两个侍卫眼疾手快把他拖下去,云韶他们侧让开路,瞅着知天命的老人被一路拖出,那模样甚是凄惨。她不会有什么同情,但对皇帝的处罚也感到心惊,张勃的事情过了几年了,说重审就重审,这帝王之心喜怒无常,真是要万分小心。

    端绪帝又偏过头来,看向叶皇后:“皇后,张家是你的母家,你治理不严才造成今日祸事,朕本顾念你的名声,让端王吃了这亏,然而张家胆大包天,竟还敢闹到府上,他们要找死,朕就成全了他们。至于你……交出凤令,让淑妃代掌几日,你先在甘泉宫好好反省几日吧。”

    交出凤令!这无异于一道惊雷劈下。

    叶皇后身子一软便要昏倒,长孙钰高声道:“父皇!”他顾不上母亲,膝行两步上去,“父皇,母后是有错,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张家父子,与母后无太大干连啊,请父皇收回成命!”他说完重重磕头,每一下都发出重响,片刻功夫,脑门前就红了一片,端绪帝都有些不忍心,命太监搀起他。

    “老九,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母错子代,儿臣愿意为母后赎罪!”长孙钰眼含热泪,顶着几乎磕出血的额头,让端绪帝心肠一软。

    云韶唇边浮起笑意,冰冷讥梢。

    她太了解这个人了,什么为母赎罪都是屁话,叶皇后是他生母,是皇后,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凤令解除,失了皇后这个位置,他夺嫡的依仗就又少了一个,所以才这么拼命。

    可惜她知道没用,端绪帝不知,见儿子这样至纯至孝,叹道:“罢了,老九这样求情,朕就网开一面,皇后,凤令还是由你拿着,不过丑话朕先说在前头,要是再出什么事端,别怪朕不念夫妻之情。”

    叶皇后虚弱道:“臣妾多谢皇上。”

    这次本来是件小事,结果盘旋酝酿,竟发展至此,回府的马车上,云韶撑着下巴有些慨叹。

    容倦道:“朝堂之争日渐激烈,一件小事落在有心人手中变为大事,不足为奇。”

    “你是说,这次有人在背后借题发挥?”云韶蹙眉,“不对啊,这次你我都在其中,没觉着被人利用。”

    “这次不是。”

    云韶翻个白眼,又听他道:“就怕下次……”

    语声转低,那清隽侧颜又罩上那层迷雾般的深色,她瞧得一个怔愣,突然被带入一个怀抱。瞪眼,男人环着她肩背,深潭似的眸子定定望着她。

    “不气了?”

    云韶这才想起还在跟他冷战,连忙板起脸:“谁说的。”

    她挣扎两下,怀里落出一个东西,忙去捡,却被那家伙先了一步。

    容倦捡起那布娃娃,翻过一看,容色渐松。

    小布人的眉、小布人的眼、分明就是他的翻版。这妮子,居然把他做成布人随身携带,真是……

    他含笑望着云韶,云韶心里懊恼地要死,她昨夜抱着布人睡了一晚,今早起来赶得匆忙,便把布人贴置怀中,哪晓得这马车上被他瞧见了,真是、真是羞死了!

    她面红耳赤地抢回来:“看什么看!”

    容倦修长手指拂过布人的脸:“这是我?”

    “谁说是你了,害不害臊!”云韶死鸭子嘴硬,却防不住那人蓦地低头吻下。和以往一样,霸道、任性、不由分说,跟他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云韶被吻得几乎断气他才放开,两片嘴唇红肿得要命,他指尖怜惜似的拂过,低问:“如何,比那布人强吧?”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云韶满脸通红,分不清是因为缺氧还是被他不要脸气得。

    “你、你无耻……”本是训斥,却因肺部缺乏空气变成了娇嗔,而且气息不稳,就演变成极具诱惑力的娇嗔。

    容倦被勾得心火窜起,狠狠吻下同时指尖探进衣衫。

    灵活捉住一片雪峰,云韶的呻吟抑制不住的破口而出,然而声音未去,就被他吞入口中。

    每次都是快要窒息时,才被松开,接着又是新的一番风雨。

    云韶发誓这人属狼的,靥不知足,无论怎么疯狂掠夺都不会满足。

    她身子都快软成一滩水了,那人凑在她耳边轻轻啃噬耳垂,热息像一根羽毛似的钻进耳里,随后诱哄似的低道:“再叫一声。”

    云韶脑子空白,低低软软的问了句“什么”。

    容倦轻笑着道出两字:“无耻。”

    一股怒意从心底飙飞,云韶咬唇猛地抬腿,蹬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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