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卖血
半晌后，有个脸上蒙着破衣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慢慢走进了唐门医馆内。
少年正是周衍。
卖血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
而且，他身为凌辰武堂的记名弟子，若是被人认出，以武者身份卖血换钱，被凌辰武堂得知后，绝对会将他逐出门。
“小兄弟卖血是吧，来来来，这边请。”
一进入药味极重的唐门医馆后，有个熟络的小侍，立刻上前来替周衍带路，将他引进内室。
对于周衍蒙着脸，怕人认出的行为，小侍一点也不见怪。
来他们唐门医馆卖血的人，不是蒙脸就是带面具，很少有人敢光明正大走进来。
因为卖血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小兄弟，您在这稍坐片刻，一会便有人引您进去。”
小侍将周衍带到这后，又退身出去了。
周衍略作打量，才发现来卖血的不止他一个，前面还排着七八个人，而且，皆如他一样，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就怕有人认出来。
看来，这个世界上困难的人还真不少。
很快，前面几个人依次进入，没过多久后，全部拿着一袋子钱，匆匆离开。
“小兄弟，到您了，这边请。”
这时，有个五官水灵的小侍女，朝周衍走来，伸手作请。
周衍也不说话，跟着进入密封的室内。
进入其中后，入目的是一张摆满放血器具的红木大桌。
红木大桌的对面，有个窈窕娴静的背影，是个女子，她正在处理刚放出来的鲜血，小心翼翼的将血装入容器内。
“坐。解开上衣，把手臂露出来，然后告知你要卖多少血。”
好好听的声音。
这个女子的声音当真如出谷之鸟，清脆动听，令得周衍心神一颤。
周衍入座后，脱下上衣，露出线条分明，布满茧子与疤痕的左臂，放在桌上，说道：“放五杯血。”
五杯血能卖五百钱，也就是五两银子，可以暂解燃眉之急，给父母与小妹买些好吃的与新衣服。
有了这银子救急，接下来的日子周衍有信心赚到更多的钱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小兰，去拿五两银子来。”
那个素衣女子说的话，轻如清风般拂过，非常动听。
“是。”
侍女即刻转身去取钱了。
很快，素衣女子处理完先前放出的血后，终于转个身来，面向周衍。
顿时，周衍感觉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暗暗赞叹：好美的一个人儿。
这个少女端坐于对面，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加上她一袭银衣素雪，将她娇俏玲珑的身体，衬托得傲骄透灵，使得满屋生色。
不过，少女很严肃，甚至都未抬起头打量周衍半眼。她俏长的睫毛抖动，葱指捏住一根银针，在火上炙烤消毒，神情专注。
少女身上清香扑鼻，特别好闻，哪怕是隔着半米宽的木桌，周衍也能闻到对方体上那让人沉醉的香味。
周衍突然一个激灵，少女白壁无瑕的手有些清冷，已经触上他的右腕，如同丝绸滑过，准备以银针替周衍放血。
“咦？你.....你是一个武者吗？”
少女突然惊讶，美目波光闪动，透着难以形容的惊喜，第一次开始真正打量起周衍来。
“咳....不，我不是，就是一个普通人。”
周衍连忙改变声线，极不自然的掩饰道。
这个世界，祟武尊道。
仅凭祟武尊道四个字就能知晓，武者与道修的地位。
若是让人知道，堂堂一名武者为了些许小钱，卖血换钱，绝对会成为修炼界人人所不耻的人。
没有人会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
打死周衍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名武者。
尽管周衍不承认，但少女医术精湛，心里已经断定，故尔明眸一笑，百媚花开。
周衍为免失态，很快又收回目光，道：“快点吧，我还有急事。”
“好。”
少女表情不再严肃，水亮的眸子内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小女子唐一仙，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知道对方想套自己话，周衍警觉道：“无名小卒一个。小姐，如果贵医馆不想再收购人血的话，那么我便告辞了。”
作势，周衍就想离开。
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的。
“呃，公子别动，已经在放血当中了。”
唐一仙嫣然一笑，不知道是何时已将银针从周衍手腕的大动脉扎出一个血口。
银针一拔后，鲜血顺着周衍手腕，流入下面特殊的储血杯内。
这个唐一仙，本事不小。
给人放血，周衍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疼痛。
“公子急需要钱吗？”唐一仙又试探着问道。
“还好。”周衍不冷不热，道。
见套不出什么，唐一仙也不气妥，依然笑容如花。
很快，五小杯血已经放完，唐一仙娴熟的往周衍腕上伤口涂抹了一点清凉药膏，鲜血瞬间止住。
“公子，这是你的钱。”
唐一仙从侍女手中接过钱袋后，亲自递向周衍。
周衍点了点头，接过钱袋，便要赶紧离去。
咦！
不对！
感觉到钱的份量后，周衍即刻将钱袋打开。
里面哪只五两，竟然有足足十两白银。
“小姐，这钱是不是给多了？”周衍疑惑问道。
“公子真是磊落之人。要换了常人，多一倍的钱，肯定笑得嘴都合不拢，埋头就跑。”
唐一仙微笑，声音动听，说道：“公子的血液比寻常人珍贵，多出来的是你应得的。”
“那便谢过小姐了。”
周衍不敢多留，感觉这唐一仙定是察觉出他乃武者身份，即刻便离去了。
拿到十两白银离开唐门医馆后，周衍谨慎的展开武者二重的全速，最后穿进一个隐蔽的小巷，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解开脸上的蒙布，重先回到闹市。
十两白银，若省一点，足够普通一家人数月所用。
周衍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小妹周乐爱吃的鸡腿和娘亲喜欢吃的水鱼，还有周父最嗜号的酱猪蹄。
接着，他又买了大包米面与三套朴素新衣，总共花费五两半，还剩下四两半，然后便全速往家里赶。
周衍是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可是，当到来到小茅屋前时，猛地发现，外面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而茅屋内，传来小妹周乐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