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诺南似听到了他的安抚，渐渐平静下来。何曦瞥到她露在外面的手，打算将它放入被中。握住的时候，他身体一怔，似乎被什么东西捶中一般。

    摊开手掌，她嫩白的手乖巧地在他手里，纤细柔软、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冒出。她的手一直都是肉肉的，看不清楚血管，怎么现在......变得这样瘦。

    何曦命令自己停止再想下去，快速地把她的手放入被窝里，像是躲避着什么。阿南，我真怕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放走。

    头顶的灯很刺眼，诺南的手刚一动就被握住，这么霸道的力量除了他还能有谁。她半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

    旁边趴着一个人，他的手放在被窝里抓住她的，很紧。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浮木，绝境里的希望。溺水？浮木？

    诺南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好笑，如此强大的、掌控别人生死的他怎么会是弱小的溺水者呢？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诺南出神地想着，手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腹部。

    是了......孩子.......她的孩子.......

    她（他）还在吗？

    “阿南......”何曦醒来，迷茫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我......”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注意到诺南落在腹部的视线，他将手覆盖她摸着腹部的手上，何曦说道，“她还在，没有离开我们。”

    他还在？泪水从眼眶落下，打湿被罩。诺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心里疼得厉害，疼得眼泪下意识地流了下来。

    “阿南，不哭......”何曦用手抹去她的泪水。

    诺南靠向床背，眼帘半垂，轻轻道，“你知道了......”

    “嗯。”

    “你......不生气？”他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想把通过她（他）把她留下吗？

    “生气又很......伤心。”何曦笑了一声，生意里带着苦涩的意味，他的手插入她的发中为她理着头发，“但你更伤心吧......阿南。”

    诺南没有说话，睫毛轻轻颤抖。

    敲门声响起，如星端着托盘进来，“我给先生和小姐拿了些吃的。”身后跟着一串女仆。

    女仆在诺南的床上支起桌子，相继把食物放在上面。小米粥、金针菇拌豆干、酸豆角炒肉末、什锦藕丁、还有苹果汁。简单清爽另诺南胃口打开。

    如星把手里的汤放在桌子中间，“我吩咐厨房做了小米粥和一些配菜，这是乌鸡汤，小姐多喝一点。”

    何曦点点头，“辛苦了，如星。”

    “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星严肃的面庞里划过微笑，“那么，我先离开了。”

    “嗯。”何曦应了一声，舀了一勺小米粥凑近诺南的嘴边。

    如星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关门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合上门，对一个女仆说，“你守在门外，以防小姐和先生有什么需要。”

    “是。”

    如星的脚步不紧不慢，眼里闪过一丝阴寒的笑意。让抬头正要讨好她的女仆小露心里一凉，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