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事（二）
马老爷子继续道：“我虽然十四岁就当了保镖，但其实当时也才虚岁十六，哪里见过这世上还有打不死的人？来丢脸，我吓得转身就逃出了帐篷，跑出好远，躲进长草丛中还是浑身发抖。”
虽然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马老爷子到这里时还是脸有愧色。
屋内一灯如豆，马老爷子久久盯着跳动的火焰，嘴角抽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我在草丛中藏了半个多时，终究放不下队友，大着胆子又摸了回去，揭开帘子，吊在帐篷顶上的洋油灯还在亮着，灯光下，队友的胸腹都也被掏空，医生却也不知去向，那两具死尸一具僵卧不动……
“那公文包里有什么？”晏雨筷子停在半空，问。
“一摞档案，大部分纸张看起来都还很新，全是外国蝌蚪文，我也看不懂，不过有一叠泛黄的文件，本来公司上明文规定，缴获的文件类东西不准私自翻看，但那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吊诡，我上交之前还是没忍住翻了一翻，倒是识得五六个字。
我和晏雨面面相觑。
“那个医生呢？后来跑了吗？”我问。
“嗤。”马老爷子笑道：“那二愣子黑暗之中不辨方向，竟然跑去我们这边阵地做了俘虏。后来任务结束，我后来听，医生叫什么理查德森，名字好拗口的。”
“那公文包呢？”晏雨追问。
“公文包嘛，我就上交给了一个队长，队长又让通讯员保管，最后的下落就不知道了。不过这类文件资料，应该是要运回国内的。”马老爷子。
晏雨猜疑道：“也许这场史无前例的世纪灾难就是那叫理查德森的干的坏事？”
“不可能！51年他被俘时，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哪会活得到今？”马老爷子。
我接过话来：“莫非那个公文包运会国内后，几经周折，最后竟落到了唐卫红、唐教授的手里？我记得尸变当他在网站上和另外一个人士争吵时，就曾威胁那个人士赶紧回家，否则死无全尸，我总觉得这句话藏有玄机，倒像他也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似的。”
“哥，你干嘛什么事都能扯到唐老先生身上，他连一只狗都不愿意伤害，更何况是人？再了，这么做对他又什么好处？唐老先生恐怕都也不在人世了呢。”晏雨气鼓鼓地。
“那又怎么样？爱狗的人就一定会爱人？”我。
“好了，好了。”马老爷子劝道：“争这些有什么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是发生了，我是老喽，今入土，明入土，都是一样，可你们两个孩子还年轻，最紧要的还是想着怎么活得下去。来，喝酒！”
我和晏雨跟着举起了酒杯。
晏雨抿一口酒，放下酒杯问：“老爷子，您刚才，您再回帐篷时只看见一具死尸还在吃人，那另一具死尸呢？它有没有被其他人，比如理查德森逃跑时，给打爆了头？”
马老爷子拿起筷子，双眼盯着筷尖，“时间太久，记不得了。干嘛问这个？”
晏雨答道：“我是在想，要是那死尸是自挟倒悲，那或许当时星国人研制出来的病毒还不算是太‘完美’，不能维持死尸长久的行动。另外，老爷子和他的队友以及理查德森都未被感染，也极有可能明病毒还不能够空气传播。我猜想，理查德森是用注射的方式，让两具死尸感染了病毒。”
“那就不知道了。”马老爷子。
“就算死尸只能动一会儿，也会给我方造成很大的震撼？”晏雨又问。
“可能是他们有所顾虑吧。”马老爷子。
“或许星国人开发出来的这种病毒，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我看着老人，“他们最初的目的，可能是用在自己饶身上。”
“对呀！”马老爷子两手一拍，“我怎么没想到呢！让死去的人继续战斗，呵，这帮兔崽子真是糟蹋人呢！”
边吃边聊，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却又无人可以解答，一切全凭猜测。等酒饱饭足，收拾好碗筷，马老爷子安排我们睡在了左边的偏房，这间屋子没有窗户，黑咕隆咚。马老爷子，就算在白找个什么东西，也是离不开油灯的。
“要不我们留下来得了，老爷子一个人挺让人揪心的。”两人躺在床上，晏雨在我怀中。
“是呀，我也不忍心一走了之，可是，这里既无防守的条件，物资又很难补充，唯一依仗的就是山高林密，万一哪有暴尸窜到了这里，咱们就完蛋了。”我踌躇一会：“要不我们到周边走走，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几所牢固的水泥楼房，等找到了，再接老爷子过去同住。”
“万一找不到呢？”
“万一找不到咱们也没有白跑呀，或许可以给老爷子带回一些烟酒，还有，今的鸡肉虽然好吃，但没有咸味，可能是老爷子已经断了盐巴，咱们也得带些回来。”
“那就先休息两。”晏雨摸索着我额头上的伤疤，柔声问道，“头还痛吗？等你伤势全好了再出去找。”
每跟着马老爷子在山上转悠，三下来实在获益匪浅，以前只知道中医用艾草炙烤可以舒筋活血，不曾想用艾叶煎水服用，还能治疗内伤淤血。
我抱着雨从水洞里滑落野玉海时，头部曾经受伤不轻，还在额头留下了一条晏雨叫作闪电的伤疤。
早在酒店养赡时候，我每太阳穴周围都要涨痛一次两次，谁知道只喝了一马老爷子用艾叶熬的药汤后，就免除了疼痛的烦恼。
就在昨，我和晏雨低头走路、分辨手中两种长得极像的药草时，竟和老爷子在林中走散了，等马老爷子找来，我们也偏离原地一两公里远。我不禁好奇地问老爷子怎么找到我们的。
老爷子，荒山野地里不但会迷失方向，更会迷失路径。很多时候让你丢命的原因，仅仅是昏头转向地踏上了一条错误的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