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小冬点点头，道理她都懂。
冷小北看着她的背影，孤单，落寞，他又止不住地心疼起来，最难忘记小冬那没心没肺的笑容，于他而言，全世界再美的事物也不及她的笑容来得珍贵。
可是他最爱的女孩现在满脸是泪，他却无能为力。
小冬一走进寝室，就听到小曼和蚊子的欢呼声，原来是她们的六级都过了。
“诶小冬，你来啦，要不要帮你查查六级成绩？”
“好啊，我不抱什么希望。”
拿了准考证出来交给小曼，小曼一查，“哇塞，小冬你过了，咱们寝室一连过了三个，太牛逼了。”
“还有云朵呢。”
“唉，云朵差一点就过了，明年再来吧。”
寝室的门用力地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是云朵打水回来了，小曼咳嗽了两声关闭了查询的网页，“蚊子，咱们刚才看的快乐大本营看到哪里了？继续继续。”
小冬看到云朵在泡面，便上去关心地问：“云朵，没吃晚饭吗？我也没吃，一起去外面吃点？”
“不用了，外面这么冷不想出去，我还是吃泡面吧……你要吗？我还有。”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女生之间的小嫉妒，在云朵心里慢慢生了根。
小冬听得出，云朵的语气明显不同了，她笑了笑，“呵呵，我也带了面包。”
夜里梦到了薰衣草田，整个山坡都是一望无垠的紫色，微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她拉着叶柯的手跑进薰衣草田里，可一回头发现，叶柯不见了。
醒来，泪水湿了枕巾，原来是一场梦，但是，梦里的惊慌失措却是那般的真实。
透过窗户看出去，大雪过后的夜晚显得格外的亮，月光照下来，一片的暖黄色。
巴黎，她以后会去的，那一片薰衣草田，她也会去看看的。
——
叶柯回家之后并不闲着，他和唐佳卉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好事的媒体甚至已经挖出了他们过去的一段情，有的评论竟然歌颂起他们破镜重圆的爱情来。他需要给大众一个交代，给父亲一个交代，更需要给小冬一个交代。
“院长，关于唐佳卉去法国接受治疗的事情，是医院李排的？”
“是她坚持要去，所以医院给李排的。”
“好，我知道了。”
“周台长，我是叶柯，那篇新闻的爆料人是谁？”
“哦呵呵，叶总裁啊，那是一封匿名邮件，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可以确认我们电视台是独家，市面上流传的照片都是拷贝我们台的，一般这样的爆料者，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钱。”
“好，我知道了。”
“陈老板，我是叶柯，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忘了谁都不敢把您忘了。”
“你还在开酒吧吗？”
“是啊，还在老地方，哪天过来捧捧场。”
“一定。我今天打给你是想问一件好多年前的事情……”
如此打了许多个电话，叶柯心里已经有了底，真相往往是很残忍的，更残忍的是他为了保留那么一点他自以为的美好而伤害甚至失去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一大早，大家正在吃早饭，叶柯扶着栏杆走下楼。
“哥，你怎么下来了，小心点。”
叶柯：“可以了，没事，我要出去一趟。”
“你现在怎么出去啊？医生让你静养几天的。”
下了楼，叶柯径直走向门口，“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了。”
温美若刚启嘴唇，就被叶明一把拦住，“让他去，小雨，坐下吃饭。”
“可他走路都还……”
叶明一瞪眼，“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是你平时给宠的，一个大男人埃几棍就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
温美若软着声音抱怨着：“好好，我不管，但你那几棍子差点要了他的命，这可是真的。”
叶明白了妻子一眼：“废话少说，吃饭，以后他的事咱们少管。”
叶柯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公寓看看，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屋里空荡荡的，小冬已经搬走了。茶几上放着家门钥匙，那只流氓兔还挂着；床头柜上东西更多，首饰、银行卡、手机，她全都没有带走。
叶柯拿了戒指握在手心，冰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这个家一样，没有了小冬，家都不像家了。
他打开衣柜，衣柜里只是少了几件衣服而已，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他买的东西她全都不要。
不等再等了，他要马上去找她。
上海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不过是病了几天而已，就错过了这场雪。
天气似乎更冷了，学校里的学生各个都包裹得严实。
“同学，知道小冬在哪吗？”路上遇到几个小冬的同班同学，他便停下车来问。
“她一下课就去了网球馆。”
“知道了，谢谢。”
网球馆里人不多，所以小冬和林瑞跑动跳跃的声音格外响亮，整个球馆里面都是有回声的。
他们打了好几个来回，谁都不让谁，林瑞：“李小梅，全国冠军到底不一样啊，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社长，你开什么玩笑啊，你自己不好好打，让着我干嘛。”
“咱们又不是真的在比赛，何必那么较真。”
小冬没接到球，挥了挥球拍示意暂停，“啊，丢球了，累死我了，好痛快啊……社长，要是你也拿冠军该多好，咱们一起去悉尼也不错。”
“唉，天不遂人愿，差一点。”
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还有一年，我看好你，加油啊。”
“嗯，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会放弃的……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小冬笑了笑，“大概过年之后吧，也可能会提前走。”她又来了劲，将手里的小球抛了抛，“继续打，我发球了。”
“好，我奉陪到底。”
叶柯走进球馆，看着小冬在打球也不上去打扰，这是小冬最自信最迷人的时刻。她奔跑，跳跃，她自由地摇甩着马尾，她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哦耶，终于赢了你一球。”
小冬笑了笑，虽不似以前那般张扬，但也能感染人，叶柯跟着笑了笑。
林瑞转身捡球，抬眼就看到了叶柯，他回头说：“李小梅，休息一下吧，有人找你。”
小冬也看到了叶柯，但她并不想见他，“社长，说好打一个小时的，还没到呢。”
林瑞不与她争辩，捡了球便识趣地走去更衣室。
“喂，社长，你不讲义气啊你。”小冬抱怨一句，看叶柯正朝她走来，她躲也躲不掉了。
看到叶柯朝自己走来，小冬平静几天的心又揪了起来，原来，伤痛根本就不曾远离过，它只是藏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里，一不小心就会出来啃噬她的心脏。
小冬本能地后退一步，绕开他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放开！”她用力一抽手。
这一用力，扯痛了叶柯背上的伤，他皱了下眉头，但始终都没放手，“跟我回家。”
小冬不依，“我在邮件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别再纠缠不清了。”
“什么邮件，我没看到，”叶柯故意否认说，“什么纠缠不清，我们的关系，是说一句简单的分手就能分清楚的？我不同意。”
“没用了，叶柯，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叶柯怔怔地看着她，她确实在用力地想要挣脱他，她那小身板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她倔强得令他害怕，她的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人啊。
“对不起，”他沙沙地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小冬强忍着的内心的苦楚，笑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在巴黎我就不该去见她，在爸妈面前我就不该撒谎说你怀孕，我……”
“呵呵呵呵，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真正伤害我的是什么，”小冬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叶柯，你根本就忘不了唐佳卉，她一有事你就跟孙子似的跑去，每次都把我扔下，对不起，我才要跟你道歉，我没那么大度，其实你每次都说对她只是内疚自责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说你在放屁！”
“我承认，我跟她有一段过去，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从我把你娶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要忘记她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
“可你忘不了啊……”小冬直视他的眼睛，在这段感情里面，她自认从来没有愧对过他，所以她也不必低着头，“她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你还记得你的反应吗？你说我是你侄女，你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想着这些，她的心揪着痛，那时候她就应该成全他们的，那时候她就应该坚持离开的。
“小冬……”
“你不要过来，”小冬又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米之外的距离，“没关系，你不用再硬撑了，也别解释了，我们应该很高兴才对，感情是勉强不来的，现在这样不是刚好吗？你放不下她，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她。”
“我跟她不可能了，这都是她的诡计，给我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
“是她的诡计又怎么样，你给的机会啊，不是吗？”
叶柯答不上话，是啊，他对唐佳卉从来都没有防备过。
小冬再次提醒他，“叶柯，我给你选择的，是你不要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将想哭的冲动压下去，摇摇头重复道，“不重要了……现在的痛苦和抱歉，有一天都会过去的，或许以后再想起来，我们都会觉得有遗憾，但我不会后悔。我不想再依靠谁了，不用寄人篱下，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讨好谁，不用装包子，我想有自我有尊严地活着。”
小冬看着叶柯的眼睛，他已经红了眼眶，或许他已经感受到她的决心了吧，她有些欣慰，他难过至少证明他是真的爱过自己，只可惜这份爱还不够重，经不起风浪。
“你放心，我以后会很努力的，希望你也一样，你以后要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管最后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我都祝你幸福。”说完，小冬转过身去，眼泪瞬间决堤，“唰”的一下挂下两行眼泪。
叶柯喘着粗气，他全身肌肉绷紧，牙齿紧紧咬合，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心口与鼻口，酸得痛。他那么的了解小丫头，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自卑，她的骄傲与自尊，他都清楚得很。
哪里是小冬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小冬。
叶柯没有回叶家，而是回了公寓。公寓里一如既往的李静，没有了小冬，他的世界都空了。
走进屋里，他奢望小冬正蜷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最喜欢一边倒挂着腿一边看电视了，又或者她正在浴缸里面泡澡，她最喜欢搞那什么泡泡浴，把整个洗手间都弄得湿滑。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打她的脚底板让她乖乖坐好，他再也不会骂她怎么把地面搞得如此湿滑害他摔跤，以后她想做什么，他一定不拦着，就算她不刷牙就上床睡觉，他也会亲她，一点都不会介意。
可是啊，以后再没这个机会了，全都没了，全都空了，小冬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拧开水龙头，接了冰冷的自来水就往自个儿脸上泼，冰冷的水钻进眼睛，刺痛刺痛的，刺得他的眼白都是红的。
手机响起，是家里打来的，他不想接，按掉电话之后又设成了静音。不久，公寓里的座机又响起，一直一直响个不停。
“喂，妈，你烦不烦啊！”
温美若舒了一口气，“儿子，你真的在公寓里啊，那我就放心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妈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儿子，妈知道你现在难受，可是再难受也得顾着身体是不是？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这怎么行呢？”
“妈，你真别管我了。”不想总是把母亲当出气筒，他不想骂人，最要骂的人，是他自己。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的儿子啊……”温美若已经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叶柯，小冬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们叶家真的不能要她，你们分开了也好。”
叶柯深吸一口气，实在憋不住要骂人，“妈，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的，那我就告诉你，你们可以笑了，小冬要跟我分开，正合了你们的意。行了，我不想听，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