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灵熙悟道（16）

    天河君久困灵熙界，想回仙界都快想到绝望了，听到有机缘又不用被镇压，立刻第一个纵上莲台，喊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看起来比药师还着急回去。

    夏隐暗暗的叹了口气，总觉得帝释能在仙界混成仙庭之主，说不定不是因为他雄才伟略，而是仙界土着太过淳朴，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被统治了还在为剥削阶级歌功颂德。

    七宝莲台足有一张十人座圆桌那么大，四个人站上去后依然松快的很，夏隐就把二灰放了下来，和天河作伴傻到一堆去。自己开始与药师攀谈起来。

    头一个问题，自然是灵熙界为何不许女子修炼的事。

    苍兰老母对夏隐的智商同样表示不屑：“自然是怕女子修行厉害了，这帮光头们的地位不保了。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这帮贼秃自然挑最有利自己的讲，你小心别给他们煽情哭了。”

    夏隐不愿与更年期老母多费口舌，只对药师道：“我虽见识不广，却也知道佛修非灵熙界独有，有的界面佛修中亦有女僧，称尼僧或比丘尼，为何独独灵熙界不许女子修行呢？”阿弥陀佛，幸亏沈霄晖不在，她把前世的见识拿出来说事也不怕有人拆台。

    药师神色古怪，似是惊讶，又似惋惜，低喃道：“果真如此吗？看来真是我等偏颇了？”

    苍兰老母又来刷了一波存在感：“你们什么时候没偏过？先是不肯告知我塑造灵根之法，后来又干涉我收女弟子。去我的辛夷山看看，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好资质的女孩，多的是。你们这帮贼秃，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不许慧眼独具的人发掘良质美材，非说我是什么邪魔外道，想当年，老母我也是道修界赫赫有名的正道仙子呢。”

    夏隐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心说：大姐，牛皮吹大了啊！真要元婴遍地走，怎么也不见过来一两个和你一同对付药师世尊。以夏隐的经验看，药师的修为超过元后，接近传说中的化神修士，但若是组织得当，一个夏隐加三个沈霄晖一拥而上，也不是不可战胜！

    药师屈指一弹，苍兰老母呜呜数声，居然说不出话来了。眼看她挣扎着就要用头去撞药师了，天河连忙拽着她到一边看云海去了。他回家的路还掌握在这和尚手里呢，哪敢让人随意冲撞他。

    药师悠悠叹了口气，对夏隐道：“施主初来，不知也不奇怪。其实在灵熙界此事不是什么秘密，各大佛寺的典籍中都有记载。”

    “传说在我恒元寺天纵奇才——耶摩世尊修行大成之前，我灵熙界也是有比丘尼的，包括恒元寺在内的各大佛寺都是尼、僧各半。”夏隐震惊，这个有点开放啊！前世的尼姑庵和和尚庙虽然有可能挨得近，但绝对是分开的。

    一个佛寺里有男有女，怕是要出问题啊！果不其然，药师道：“当时，我恒元寺比丘尼中也有一惊才绝艳之人，名唤婆罗茉，与耶摩世尊实力不相上下，两人相约共同冲击无上正等正觉，耶摩世尊于娑罗树下悟道，婆罗茉善使水法，于莲池中悟道。谁知，当耶摩世尊修行至关键时刻，婆罗茉居然用天魔妙舞，妄图以音色阻止耶摩世尊正道。多亏世尊心性清明，抵住了诱惑，打败了婆罗茉，将她镇于莲池之中。”真是神一样的转折，不知道这是相爱相杀呢，还是互扯后腿，想要踩着同伴的尸首上位？夏隐心说：这素材要是交给前世某网络小说家，保证能给你演绎成一部爱恨纠缠，还有清规戒律来捣乱的大ip。

    不过，莲池啊？真是个重要的地点，不知此莲池可是彼莲池？夏隐不动声色的瞟了天河一眼：他那么怕被镇压到莲池中，莫非是吃了那个什么婆罗茉的苦头？

    “耶摩世尊堪破妄念，终于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境，但因与婆罗茉斗法中伤了根基，终身未得涅盘契机，无奈入灭。而婆罗茉被镇压期间，恒元寺比丘尼多次妄图将其救出，最终惹怒了耶摩世尊，将比丘尼尽数逐出恒元寺，并道女子心性摇摆不定，易受魔染，难证菩提，故恒元寺此后不得再收比丘尼。”

    说到此处，药师脸现怜悯之色：“因各大佛寺一向以恒元寺马首是瞻，故而相继效仿，驱逐比丘尼，并不许她们修行。典籍记载，逐尼期间，比丘与比丘尼多次血战，双方死伤惨重，仇恨愈深，慢慢的，各寺不收比丘尼的规定逐渐就变成了不许女子修行，直至今日。”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关于婆罗茉与耶摩之间的事，夏隐觉得探究真相已无意义。不过听这耶摩世尊因一人之过迁怒所有比丘尼，不顾身份随意开口断了一界女子的修行之路，就觉得此人的心性只怕不算过关，不能涅盘飞升，只怕并不全是婆罗茉留下的暗伤之故。

    就是不知道，这位世尊若是不曾入灭，再回看自己昔年的激愤之言，会不会后悔？

    “不止呢！听说你们那位世尊觉得不解气，在入灭之前亲手杀了婆罗茉，将她的骨灰撒入莲池，谁知后来莲池中却无故出现了一种噬人鱼，见活人活牲就咬。开始时，你们恒元寺未曾发现，被这种噬人鱼逃了出来，差点吃掉了半个西泠州的人，你们齐聚了四大州上十大佛寺的所有高手倾巢而出，终于将这种噬人鱼全部消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发现你们莲池中的这种噬人鱼居然会随时再生，怎么灭也灭不尽。你们恒元寺历任世尊头疼极了，最后只得指派专人看守莲池，定时往里投活牲，养着这种被你们称为婆罗魔鱼的怪物……”

    苍兰老母不知何时解开了药师的禁制，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段更血腥恐怖的后续。

    天河一脸呆萌看着她，半晌后才像忽然醒悟过来一般，朝着药师连连摇手：“不是我说得啊！我只知道你们莲池里有会吃人的怪鱼，它们的来历我可不知道，估计是苍兰大姐偷偷摸到你们的藏经阁去的次数多了，不知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你可别再把我扔到那池子里去了，那些怪鱼咬人太疼了……”

    药师面色一凛：“苍兰施主，你真的曾经潜入过我们的藏经阁？”

    苍兰老母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将头上的花冠摘下来哼着歌儿扯花瓣玩。

    夏隐听了一阵，忽然惊觉，她哼的曲子居然十分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兴趣爱好广泛的段二哥曾经在夏隐的摇篮的边哼过，据说是东陆十分有名的催眠曲。这苍兰老母难道也是流落过来的东陆修士？

    夏隐想了想，故意对药师道：“按这位大姐本事，应该进不了藏经阁吧？”

    苍兰老母没有接话，小曲的节奏却慢了下来。

    药师绷着脸摇了摇头：“燃灯世尊的佛宝舍利就在藏经阁顶层，苍兰既然能盗来，说不定早就进去过多次踩点了。”好吧，任谁知道自家藏宝室三天两头有人光顾，心情都不会太好。

    夏隐感到药师身上的气息冷凝了下来，声音也不似先前柔和了：“苍兰施主，你的梵我如一，也是在藏经阁偷看典籍学来的吧？你盗走舍利是不是为了修炼梵我如一的最后一重，不灭金身？”

    苍兰老母“哼”了一声，继续背对众人。

    药师道：“既然如此，我恒元寺怕是留你不得了。”

    苍兰老母道：“怎么？不要你家燃灯世尊的佛宝舍利了？我可告诉你，那舍利已经被我吞了，你敢把我怎样？还是乖乖的将塑造灵根之法交出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舍利吐出来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