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城西三绝
罗森当然不会想到,自己睁着眼睛说的瞎话,在之后会给整个徐州府所有姓包的人带去麻烦,他现在的一股心思全都放在破案上了。
要不怎么说专案组的人牛逼呢,罗森这才刚刚给展林温起了个头儿呢,就已经让后者如获至宝了。
不管展林温在这之前破获过多少大案、要案,经验有多么丰富,他一个人的智慧,又怎么比得上地球那边一众刑侦专家的集体输出?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罗森就这么成功取得了展林温的重视。
并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得到了变相的升迁。
你见过哪个杂役能够跟着司丞大人去现场查案的吗?
没点儿真才实学你连牵马拉车的资格都没有……
罗森走出石屋,回到裁决司外堂,正琢磨着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所察觉到的隐秘告知地球方工作组,却不曾想,当头竟又看到了袁波向自己走来。
“真是晦气。”
罗森暗骂一声,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策略,便打算绕道而行。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诶!那个谁!给我站住!”
罗森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袁波笑道:“袁大人。”
并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得到了变相的升迁。
“嗯。”袁波冷哼了一声,抬着下巴道:“怎么,手边没活儿准备偷懒吗?正好,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马厩臭气冲天,你过去收拾一下。”
罗森轻轻眯了眯眼睛,脚下却没动,而是开口道:“抱歉,袁大人,我现在恐怕没时间。”
“没时间?”
袁波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双眉高高挑起,冷笑道:“才一会儿工夫不见,你小子胆子倒是撑大了不少啊!竟敢跟我顶嘴了?”
罗森摇摇头,一脸平静地开口道:“袁大人误会了,并非是我想要偷懒,而是刚才司丞大人叮嘱我半刻钟后与他同往西城查案,若是要打扫马厩的话,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闻言,袁波顿时笑了:“司丞大人?查案?嘿,这慌编得有些意思,你怎么不说掌令大人叫你去验尸呢?”
今日通过近距离观察,罗森本能地觉得这钱元吉的悲伤并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从其深陷的眼窝,发间的雪色,以及那悲戚到了极点的哀嚎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因为丧妻之痛而被折磨得不轻。
对此,罗森并不反驳,而是缓缓低下了头。
“既然袁大人执意要让我去打扫马厩,那若是待会儿司丞大人问起我来,还望袁大人能替我开脱两句。”
对此,罗森并不反驳,而是缓缓低下了头。
说完,罗森便抬步朝马厩走去。
而那袁波则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罗森的背影,随之道:“等等!”
罗森停步回首:“袁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说司丞大人要带你去城西查案,当真不是诓我?”
罗森轻轻笑了笑:“如此谎言,岂不是很容易被戳破?”
袁波的眉头挑得更高了:“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司丞大人带你能查什么案?”
罗森耸了耸肩膀道:“谁知道呢?就在十一天之前,我还只是一介贱民呢,得亏司丞大人垂怜,才让我进了裁决司。”
袁波仔细盯着罗森看了片刻,随后一拂袖道:“既然司丞大人有命,马厩的事情就押后吧。”
言罢,袁波踱步而去,只剩下罗森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
半个时辰之后,罗森跟着裁决司的大批人马来到了州府城西的锦绣街上,袁波自然也来了,只不过看着罗森竟有资格与展林温齐肩并立,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警意。
听着郑安那明显饱含羡慕的语气,罗森也是颇感意外,不禁多看了那钱元吉两眼。
站在前面的罗森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他也并不关心。
不过一个小小的裁决司差役,在工作组给罗森所指定的职业规划中,甚至连垫脚石都算不上……
根据展林温的吩咐,裁决司众人在抵达锦绣街之后,便立刻开始了扫荡式的调查。
查的当然是在平日里与钱氏有所暧昧之人。
而罗森则与展林温和郑安进了钱宅。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钱家在州府也多少可以算作是个大户人家了,其名下的府宅不小,不仅有四五间屋子,还带了一个小院儿。
只不过罗森刚进大门,便立刻感到了一阵哀气扑面而来。
钱氏已经下葬了,但灵堂还没拆,院中狼藉遍地,白色的纸钱随风而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罗森总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好几度。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浑身横肉的壮汉从里屋走出,来到展林温面前当头跪下。
“司丞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经过郑安的介绍,这便是钱氏的丈夫,西城有命的猪贩,钱元吉。
“都说咱们州府西城有三绝,分别便是这钱家的猪,陈家的鞋,以及赵家的铁,你可别小看这猪贩子,听说人家一个月能挣上百两银子呢!”
听着郑安那明显饱含羡慕的语气,罗森也是颇感意外,不禁多看了那钱元吉两眼。
从年纪上来看,钱元吉至少已经三十岁了,而钱氏则是他三个月前刚过门的媳妇儿,按照大梁国的普遍情况,这个钱元吉妥妥地属于晚婚。
而且还是老夫少妻。
钱氏已经下葬了,但灵堂还没拆,院中狼藉遍地,白色的纸钱随风而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罗森总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好几度。
毫无疑问,在平日里钱元吉对钱氏是颇为宠爱的,当真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一点也得到了一众街坊邻居的证实。
因此专案组一开始以钱元吉为嫌疑人的观点也很快被否决掉了。
展林温摆摆手,安慰道:“放心,若是之后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本官自会差人前来知会于你,你也不必过度伤怀,本官相信,不论那凶犯如何奸诈狡猾,也一定逃不过我裁决司的法理!”
今日通过近距离观察,罗森本能地觉得这钱元吉的悲伤并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从其深陷的眼窝,发间的雪色,以及那悲戚到了极点的哀嚎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因为丧妻之痛而被折磨得不轻。
一旁已经有差役将那钱元吉扶了起来,低声安慰了几句,总算是使其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之前虽然叫你去本司问过话,但近日又有了些新的线索,所以本官特来复查一番。”
闻言,那钱元吉顿时无比激动地点了点头道:“大人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尽管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森暗暗瞥了钱元吉一眼,有些意外对方的文化程度。
然而,就在此时,展林温却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你来问。”
罗森微微一怔,倒也不怯场,当即开口道:“听说你与钱氏是在三个月前才完成的婚事,以钱氏的相貌,想必在这之前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钱元吉点点头:“楔在咱们州府可是有名的美人,十里八街谁人不知?就连司乐府的赵公子据说也对她爱慕有加,大家都说,能娶到楔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谁知道,现如今,现如今……”
展林温摆摆手,安慰道:“放心,若是之后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本官自会差人前来知会于你,你也不必过度伤怀,本官相信,不论那凶犯如何奸诈狡猾,也一定逃不过我裁决司的法理!”
眼看着堂堂七尺男儿又有要落泪之势,罗森赶紧摆摆手,开口道:“那在你与钱氏成婚之后,是否还有人前来纠缠?”
钱元吉抬手擦了擦眼角,随后道:“这倒没有……”
闻言,郑安不禁低声对罗森道:“与有夫之妇私通可是大罪,应该没有人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罗森点点头,问道:“那司乐府的赵公子查过了吗?”
郑安转头看向展林温,后者轻轻抬了抬下巴,于是郑安一溜小跑出了府宅大门,应该是去安排人手去了。
而罗森则继续问道:“那么,有没有人在暗地里……这么说吧,在钱氏的遗物中,你可发现了什么你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可能是一方手帕,也可能是什么小物件儿之类的,仔细想想。”
钱元吉再次摇了摇头:“应该,也没有。”
闻言,罗森不禁大感失望,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转而道:“钱氏遇害当天所穿的衣物,随身携带的物品,可还留着?”
“留着,留着。”钱元吉应了一声,随即赶紧跑回了屋中,不多时,便托着一个盘子来到了罗森面前。
“大人,都在这里了。”
说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睹物思人,还是看到裙摆上的一丝丝血迹,钱元吉的眼圈再度泛了红,托着盘子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罗森没什么忌讳,当即拿起了盘子上的东西一一查看。
除了衣服鞋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几匹新布了。
这与裁决司的卷宗所述,或者说是对钱氏遇害那日的行踪调查相符。
永德布庄的伙计证实,在钱氏失踪之前,的确去他们那里采买过布匹。
这也是现知的,钱氏生前最后所出现过的地方。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展林温双手负于身后,就如同是考场上的考官,在对罗森的调查进行考核。
罗森摇摇头道:“我想去永德布庄看看。”
展林温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点了头:“好。”
罗森并没有觉得展林温对自己的信任有什么问题,当即抬步朝门外走去,而钱元吉则在其身后追着喊道:“大人……大人……”
展林温摆摆手,安慰道:“放心,若是之后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本官自会差人前来知会于你,你也不必过度伤怀,本官相信,不论那凶犯如何奸诈狡猾,也一定逃不过我裁决司的法理!”
钱元吉忍泪留步,连连作揖,目送一众差役鱼贯而出。
另一边,罗森在郑安的引领下,很快便来到了永德布庄的大门口,但他却并没有急着进去调查,而是把目光投到了对街的一间店铺中。
转头对郑安问道:“那就是陈家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