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无天日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之时，征战不休，不管走到哪里，方无涯都会听到民怨不断。

    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依。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辗转挪了好几个地方。

    每到一处，都是满目疮痍，让他生出无边的心痛。

    刚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外头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惊呼声，求饶声，妇孺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外头怎么这样乱？”

    女子挑开帘子，满脸焦灼的走到方无涯跟前，她对这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这里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方无涯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十分的痛苦，却又做不了什么。

    “难道说，这就是他要的天下吗？”

    女子喃喃开口，很快她就陷入了沉默。

    “对了，锦欢呢？她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

    自从服了药，过去的记忆就不是那么的清晰了。那一日，方无涯用一颗药丸保住了苏凌霄的命，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如今，苏凌霄断断续续的记起来一些。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忘掉关于南宫烨的一切，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问了很多遍，方无涯都是含糊的应着，这也叫苏凌霄感到十分的不安。

    “锦欢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一直不敢去想，就是怕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在这个世上，能够让她记挂于心的人并不多，锦欢却是其中之一。

    明知道瞒不过，方无涯索性就不再继续隐瞒了，“那日听闻你病逝，锦欢为你守孝七日。最终，她因为言语激怒了皇上，被逼死于大殿之上。”

    半真半假，苏凌霄将方无涯的话全都给听了进去。

    “锦欢怎么能这么傻？她怎么能这么傻？我原想着替她找一个好人家，让她后半生安稳无忧。南宫烨啊南宫烨，锦欢的命要怎么算？”

    这一年来，苏凌霄头一回落泪。

    她恨自己，真的好恨，恨自己没有能保护好锦欢。

    方无涯的神色暗淡，他很是懊恼的开口，“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没有能够保护好锦欢，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那时，方无涯的确是答应了苏凌霄，他会做好善后，让锦欢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可是，慌乱之中，这件事情就未能两全。

    说起这些话来，方无涯也是希望苏凌霄可以少一些愧疚。

    若是非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种痛苦，那么，他只希望这个人是他自己，而不是苏凌霄。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方无涯急忙走了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我和你一起去！”

    苏凌霄想都没想，她就跟在了方无涯身后。

    这是她父亲拼尽一生想要守护的大好河山，每每念及父亲的期望，她都忍不住落泪。

    在皇宫的那些日子，她并不曾知晓外面的一切，只当自己是天下间少有的苦命人。

    真正走出来了，她才明白，比她辛苦的大有人在。

    “大爷，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我全部家当都给你……”

    女人脚边是一具具的尸体，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这些人就都被杀死了。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那些人不管不顾女人的哀求，直接将人给杀死，整个过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