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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事后诸葛

    说到这里,我们三个突然一起沉默了,我当时是那屋子里杀气最弱的,就是说其他人比我杀气重。说兰鹤舒有杀气也还讲得通,他毕竟全家遭难,身负仇恨。可是,慕斌这么一个孝子家哪里来的杀气?

    楚宜珏先出声把这个疑问说出来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这可是匪首玉面阎罗黎豹的儿子啊,你以为呢!但是我面上得装傻,挠挠头说:“也许那道人被我勒得急了,说话疏漏了呢!只说到了大公子和兰公子两个呢?兰公子之前说,慕斌是因为受人苛待,有心结才说不出话,今天被这情景一惊吓,以毒攻毒,才刚刚能发出点声。也许那天慕斌是因为有心结堵在那儿,邪术才没能起到作用的吧!”

    楚宜瑞点了点头,说:“也有道理。”

    “慕斌是你邻村人家的孩子?”楚宜珏突然又把这个陈旧的问题提了一遍。

    虽然心虚,我还是连连点头。

    “等他治好,能说话了,他身上的秘密就可以慢慢解开了。”楚宜珏紧锁眉头,支着下巴,沉吟片刻突然调转了话锋:“三弟,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那天怎么就非要跟他过去呢?”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更让我心慌。我不确定楚宜珏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三弟早已厌倦了缠绵病榻的日子,早已存了求死之心。如果他以为楚宜瑞是想快点好起来做个健全人,不再配合他和皇后娘娘的安排,这种情形是不是对楚宜瑞更危险?我心虚地低头盯着桌子不敢抬眼,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发现我知道这些事情。

    楚宜瑞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回答:“大哥,我何尝不后怕!那天真是疏忽了!我之前跟阿英私下说过,我跟他去了后面不是不想反悔。现在没有外人,我也把最难堪的地方说了吧。你们可知道,他说的那句‘里外洗净’是什么意思?不但要沐浴,还要喝他给的符水,要连吐带泄上几遍。直到肚子里什么都不剩,只能吐出清水为止。我那天在那池子里磨磨蹭蹭正打着退堂鼓的时候,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就借着这个理由往外跑,出来就看见阿英倒在地上。”

    他讲了这么多,楚宜珏并没忘记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你说你疏忽了?你决定跟他去净血只是因为疏忽了?”

    我一拍桌子,抢过话头:“依奴婢看,三公子就是心太软了,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再说了,咱们现在再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那天别说三公子,连我都是信这仙人的!那么有仙气的地方,那么仙风道骨的老头,那么大的架子,嘴里一套一套的,把咱们骂得都一愣一愣的!那天,哪怕是我出事之后,咱们谁对这老头子起过一点疑心?!”

    “这倒是。”楚宜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他怀疑我。不过,三皇子这一路上一直偏袒我,我替三皇子遮掩也顺理成章。楚宜珏越看我,我越是来劲,理直气壮地嚷给他听:“咱们的确是上当了,可是换句话说:生了病就要治,这是正理!三岁孝都知道!听见有人能治病就去治,有什么不对?!”

    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是要让他多少记得这个简单的道理。当然,我还是怕他的,看见他眼神一冷,就赶紧摆了摆手,故作大度地说:“算了,谁这辈子还不上次当,这次大家都毫发无损,还上哪儿去捡这么便宜的教训!”

    楚宜珏一下子笑了,站起身探过来,伸手把我的一缕头发抹到耳后,用带有些威胁意味的声音说:“阿英倒是看得开!今天表现得这般聪明!我有时候都有点奇怪,咱们阿英到底是个莽撞人还是个精细人呢?”

    我努力镇定精神,直直看着他,换了宫里的称呼答道:“太子殿下,这个问题陛下也问过!那时候微臣是这么答的。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知道自己是愚者,所以就得多虑,虑满了一千次,总能得着一次。是不是?”

    楚宜珏也像皇上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阿英这是得道了?”

    楚宜瑞赶紧来引开话题,嬉笑着说:“大哥,你没赶上。我刚才就在说,阿英是降魔天尊!”

    “三公子,别乱说!”

    “哪里说错了?就是降魔天尊!”

    “降魔天尊,还有点意思。”楚宜珏也吃吃直笑。

    正在这时,兰鹤舒领着慕斌过来了,问:“你们聊什么,热闹成这样?”

    楚宜珏招呼他们坐下,说:“快快快,我们刚要开讲一百一十八回降魔女天尊的故事!”

    嘴最坏的兰小九怎么会错过调侃我的机会,拍了拍楚宜珏的肩膀,说:“大公子,我劝你还是快把阿英放了!且不提之前那鸡神娘娘,就凭今天手擒魔头的这事迹,出去到街上修个庙、塑个像,挂个牌子写上个‘仙姑显灵’。那香火钱不得赚得盆满钵满的!快快快,把阿英放出去,别耽误人家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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