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黑夜一直都在
寻芳阁，密室内。
萧飞宇神情紧张，盯着水婉儿的背影，掌心一直不停给她输送灵力，却丝毫不能平复她体内乱窜的真气，方才李天一那一招，定是集聚了九成灵力，才会威力如此惊人。
“噗”水婉儿蹙眉吐出一口鲜血。
萧飞宇见状，忙收回灵力，上前抱住向后仰倒的水婉儿。
他为她把脉的手微微发颤，一时不知如何做才能救她，为何神女之灵可以救下苏薇，却不能为水婉儿修复伤势。
水婉儿脸色惨白，半睁眼看着他略显慌张的神情，带血的嘴角微微弯起，低语道：“公子，不必再耗费灵力救我了。”
萧飞宇眼神闪避，不敢对视她深情的双眸，只是自责的垂下眼睫。
水婉儿缓缓抬手轻抚他的脸，浅笑道：“今日在魔师宫山下，我看到了公子和苏姑娘打闹的场景，公子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可以笑的如此开心，苏姑娘真幸福，婉儿好羡慕她。”
萧飞宇闻言，微微侧脸看着她闪着亮光的双眸，“对不起，水婉儿，你为什么要救我？”
水婉儿含泪一笑：“因为婉儿喜欢公子。”
萧飞宇一手握拳，心里隐隐抽痛，“......对不起。”
水婉儿将脸贴在他胸口，抿唇一笑：“公子，此刻的婉儿很幸福，因为我可以为你而死，此生无憾。”
“只是......”她闭目哽咽道：“婉儿不舍得离开公子。”
“对不起。”萧飞宇此刻除了说这三个字，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公子，你没有对不起我，其实，你一直都是心存善念的人，自从那日你将我救下，带我进入魔师宫，我便知晓，你身在黑暗，心却向着光明，所以，你喜欢上了苏姑娘，而不喜欢我，因为我们属于同一类人。”
水婉儿仰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可是，公子你不知，自从婉儿认识你之后，你就是我心里的光。”
说着，她眉心微颤，泛白的唇角又涌出一丝殷红。
萧飞宇忙为她擦拭，双眸泛红看着她隐忍痛苦的模样，却束手无策。
“水婉儿......”
水婉儿轻咳几声，神情越发虚弱，声音发颤道：“公子，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
萧飞宇立即双手将她拥入怀里，脸贴在她的额头，心慌道：“水婉儿，你能不能为了我活下去？”
“那公子愿意永远将婉儿带在身边吗？”
“愿意。”萧飞宇没有片刻犹豫。
水婉儿欣慰一笑，“有公子这句话，足以。”
登时，萧飞宇只觉双手一沉，神情有了片刻恍惚，半晌，他缓缓松开她，她垂下的眼睫再没有睁开，他伸手摸着她的脸。
“水婉儿，婉儿......”
此刻，他仿佛看到当年初见她的场景，那个雷雨晚上，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双眸惊恐又无助的盯着她，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想带她走。
这些年，他们彼此配合默契，互相信任，一起完成各种任务，每次遇险，水婉儿都能助他化险为夷，就连今日，都是她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
回忆过往才发现，他是救了她一次，而她却救了自己无数次。
想到这，萧飞宇忍不嘴了眼眶，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这时，石门被打开，流光快步走了进来，定定看着水婉儿微微弯起的嘴角，相信在断魂的前一刻，她已了无遗憾，或许对于她来说，能死在心上人的怀里，此刻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流光双脚一软，跪了下来，含泪的双眸扫了一眼萧飞宇，语气怨恨道：“婉儿为你这种人死，简直太不值了。”
说着，她推开萧飞宇，将水婉儿抱入怀中，看着她安详的模样，声音沙哑道：“婉儿，为何你要这么傻，为了一个心中没你的人付出一切？”
萧飞宇神情淡漠，双手撑在身后，闭目深吐一口气后，缓缓起身。
“萧飞宇，你给我站住！”
流光一声厉喝，叫住准备离开的萧飞宇。
“你知晓自己的身份后，竟还和苏薇来往，你是不是可以为了苏薇，连自己的父母之仇都可以弃之不顾？”
她将水婉儿轻轻放下，起身盯着他的背影，继续道：“主公多年筹备，都是在你为复仇，你身为西陵圣女之子，竟是这般没出息，对待自己的敌人手软，你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吗？”
她缓步上前，冰冷的双眸直视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你不想滥杀无辜，那婉儿就该死吗？若不是你执意不回魔师宫，硬是要一意孤行，婉儿会因为担心你，一直暗中保护你吗？”
萧飞宇淡淡道：“我从未想过让身边的人，为我受罪。”
流光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气愤道：“萧飞宇，是不是在你眼里，除了苏薇，其他人对你的付出，你都可以视而不见？”
“你可知，在你第一次刺杀苏薇失败之后，是婉儿替你受罚，每月她都会蛊虫发作一次，若不是杀了你，会让她伤心，当日，我早就一刀挖了你的心，取蛊虫之血，为婉儿炼制蛊虫解药。”
萧飞宇闻言，目光闪动，只觉无地自容。
“直到今日，我都没有寻到百年的蛊虫，我真后悔，为何不早点杀了你，今日婉儿也不会死。”
流光情绪崩溃的怒吼一声，然后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萧飞宇没有闪避，硬生生抗下这一击，闷哼一声，向后倒退几步，一口鲜血涌出嘴角，登时额头冷汗直冒。
流光恍惚片刻，然后上前道：“萧飞宇，别以为你受了我一掌，婉儿之死，你就可以问心无愧！”
萧飞宇喘着粗气，微微侧脸看向躺在地上的水婉儿，半晌不语。
“婉儿不能白白为你而死，你若是想为婉儿报仇，那便重回魔师宫，今日你也看到了，如今要对付你的人，不再只是李天一，也不只是整个道宗门派，而是整个天泽国。”
流光走向一侧，“你若还是执意与魔师宫划清界限，再抱有你之前天真的想法。”她手指大门：“那你这就给我滚出去！”
萧飞宇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手紧紧握拳，直视毫无气息的水婉儿，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