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天,早餐
山林间大部分水汽,在白天被太阳蒸发出来,到了晚上却又重新凝结,到处湿漉漉的让人心烦。
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凝聚的太多了,昨儿还是艳阳高照,没成想,今天一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听着惹人心烦,却又催眠。
林清浅打开房门,就看到院子中的亭子里,蜷缩着一个身影。
王轻侯这小家伙,现在正抱着膀子,用力的缩着身体,靠在一旁,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很像是正在吃米的小鸡。
林清浅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拿出一件白清颜的长袍,撑开油布伞,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坡下的那大柳树,在风雨的作用下,张牙舞爪的,烟雨蒙蒙,本应该很有失意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变得有几分狰狞。
墙边有几朵喇叭开,到是在这风雨中努力的开放着,白色紫色夹杂着,就好像是这个山寨的孩子。
日子苦了些,但大家都在努力的活。
把衣服给王轻侯盖上,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新的院墙虽然加高了,但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像王轻侯这些小家伙,想上墙,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房子大了,白清颜就被赶到了书房去睡了。
虽说已经接受了现在生活的事实,对白清颜的观感也说不上坏,但林清浅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呢?虽说有夫妻之名,但感情还没到那一步,还不足以让林清浅心甘情愿的把身子交给他。
白清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然,就算不明白,林清浅的拳头也会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男女之间这些事情,就不能急,顺其自然的好。
厨房终于不再是露天的,只不过看着粮食缸里的糜子,林清浅就算再饿,都没有想吃的冲动。
这东西,在后世都是用来喂牲畜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就是主食。
就是这些糜子,也是当了她的一只簪子买回来的。
毕竟绿了吧唧的菜粥,吃的多了,感觉连吐口唾沫都是绿的。现在山上的野菜很多,林清浅之前上山采了一些,准备包包子或者包饺子吃。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现在竟然没有面粉,粗面也没有。
能吃上干饭的人家,都是小康之家。
而干饭最多的却是卖饭,以及豆饭。
说白了就是直接把麦子或者大豆放在锅里蒸,蒸熟了,就这么吃。
石磨这种东西,现在竟然压根没人用,这让林清浅很震惊,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年代。
没有大米饭,因为稻谷外面有一层壳,蒸熟了之后,很难下咽。
我的老天爷,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把外面的壳给去掉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些粮食是有的,只不过能做的花样很少。
熬了一锅糜子粥,把鲜嫩的野菜洗干净,然后用开水焯一下,沥干水,拍了一头青蒜,洒下盐巴,就是一盘好菜。
盐无疑是金贵的,只不过林清浅打死都不吃醋布,包袱里的几件首饰,基本上都被当干净了,这让白清颜觉得很丢脸,现在他很像是一个吃软饭的。
世道艰难,穷到要卖娘子的贴身首饰了,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都应该觉得丢脸。
好在林清浅对这些并不在意,头发挽起来,找根筷子一插,清爽利索。
一锅粥,一盘小菜,一盘水煮盐豆,这就是早饭。
王轻侯闻着香味就起来了,半大孩子,吃穷老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是觉得吃不饱。
林清浅从一旁水井里打了一盆水,冲他招了招手:“先洗脸,去书房把你家寨主叫起来,吃完饭,咱们进城。”
王轻侯应了一声,胡乱的抹了几把脸,接过林清浅递过来的柳枝条,有些心疼的在盐巴里蘸了一下,开始在嘴巴里鼓捣。
至于林清浅用野猪鬃毛做的牙刷,整个山寨除了她自己,就没人爱用,因为那玩意刷完牙之后,总是掉一嘴毛。
白清颜其实早就醒来了,娘子起床的动静虽然轻,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事实上,他知道娘子昨晚睡的并不好,一晚上辗转反侧,心事很重。
能让娘子心烦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没有她所说的柔软的厕纸,没有一拉就能冲水的马桶,总之没有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白清颜大多数都没有听过。
他很好奇,到底是出身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娘子这种女孩子,天上地下,仿佛没有不懂的。
不用王轻侯招呼,白清颜自己闻着味就到了厨房,看到王轻侯在,并不意外。
“你去找过老九了?”
这是白清颜的第一句话,看到王轻侯耷拉下来的脸,他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心里谈不上生气,但总有一些失望。
说是有白家一成分子,但那要等到一个月才会结一次,所以白家现在依旧很穷,但方老九几家人,现在家里过的却无比的舒坦。
他是一个读书人,自然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王轻侯很气愤,他虽然机灵,做事老成,但是依旧低估了人心。
平日里感情很好的叔叔,在这种事情面前,竟然一口就回绝了,只是给了一句小六子不会有事情的,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气不过才半夜跑来了寨主的家。
事实证明,厨艺这种事情,真的看人。白清颜虽然会做饭,但只限于能吃。
同样的糜子粥,林清浅熬制出来的,却很香甜。
野菜清脆爽口,虽然没有复杂的调料,但却依旧让人大快朵颐。
今天下着雨,明显不是什么好日子,但客人却不少。
饭还没吃到一半,白青云拎着一个食盒就来了,里面躺着一只烧鸡。
“来的早不如来的瞧,看样子活该我有口服。”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用帕子包裹的小包放在桌子上,也不用人吩咐,自己摸着碗给自己成了一碗粥,坐下来唏哩呼噜喝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