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在的东西
那大头白狐不知是听得懂人言还是见我一个孝也不畏惧它就站在那,总之非常恼怒。它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瞳孔里似乎有无穷的吸引力,它望向我的一瞬间,我的脑子懵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般的感觉,眼前一片混沌,接着我再看到的,就不是我家的小院子,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里的天是黑色的,上面挂着一轮惨白色的残月,还有树,树和树叶都是土黄色,死气沉沉,空气沉闷,非常难受。
我走了一会儿,四周景色都是一样,黑色的天,土黄色的树,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哪,我一味的往前走,往前走,四周的景色不断变化,可依旧是那黑色的天,土黄色的树。
我的意识也近乎混沌,我已经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冷汗!??我怎么脖子后面会有冷汗?
为什么我如此紧张?我的心里怎么会这么压抑?我到底在哪?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觉得,那树林里,好像,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看到了那双眼睛!一种混浊的黄色,那是会什么东西的眼睛?
那东西,那东西出来了!那是一只,头非常巨大的,大头狐狸!
那大头狐狸微微咧开嘴,居然阴恻的笑了起来。它张开嘴,嘴里发出一个犹如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一样的声音。
“你好。”
我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双腿再也使不上力气。“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谁…你是谁啊!”我大叫一声之后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咯咯咯咯,孝子么,这就哭了?”那老妇人的声音如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那狐狸就这样咯咯的阴笑着,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或许也是因为我一直哭,它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丝无趣。
“孩子,你该死了。”大头狐狸脸色刹时变得无比阴恻,混浊的黄色眼珠此时竟发出绿光,苍老的皱纹布满它尖利的嘴脸,更加衬托出它的恐怖。
“来,你过来,过来。”大头狐狸张着爪子,一张一合,朝着我挥舞,在那惨白色的月光下,爪子的阴影拉的奇长,它一张一合,如同恶魔的大嘴,张到最大,等着我自己进入它的嘴里。
我的腿竟不受控制,自己慢慢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去。犹如待栽的羔羊,朝着那张着爪子的恶魔走去。乖乖的走到了它的身边。
“对,来,快过来。”大头狐狸张开大嘴,慢慢的朝着我的脸凑过来,那满口的尖牙,下一秒就能刺破我稚嫩的肉皮。
可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萌生了另一种念头。
“什么东西?欺负孝魂魄弱?不敢吞那个杀气颇重的老头子?真是可笑。”
“喂,骚狐狸。”我突然开口。
那大头狐狸张开嘴要吞掉我的头的一瞬间,见我还能张口说话,似乎有些不可相信,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老了勾搭不动男人吸不了精气了,就来找孝子吞灵魂?不怕遭天谴?”
这话老气横秋,从我幼稚的嗓音中说出来显得极不对称。况且,我觉得这不是我的想法。
“你以为把老子拖进你的狗屁梦魇里你就能耐了?”
大头狐狸眼珠微微一转,又恢复了放光的青色。“双生魂,正好,我吞了你乞不更妙??。”那老妇人一般的声音此时竟没有了那么扎耳朵的感觉。
“吞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狂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这样?
“还不给老子解开!你想死吗!!!”我口中爆出一声巨吼,那吼声像是来自地府的恶鬼一般?,大头狐狸也随之尖叫起来,不过是惊恐的尖叫,我眼前突然一黑,那黑色的天土色的树的场景再也没有我又回到了我家的小院子,我躺在我娘的怀里,我娘紧抱着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我的额头上。
“阳子,阳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娘,你怎么哭了。”
我娘见我睁开眼睛,转哭为笑,“阳子,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了,是不是撞到东西了。”
“我刚………”
“老爹消停了。”这时听我爹一声大喊,我娘抱着我进了屋里,我爷爷已经晕了过去,此时正躺在我爹身上,不过那尖牙和绒毛却没褪去。我爹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喘着粗气。
我摸了摸我爷爷身上的绒毛,忽然感觉和刚才的大头狐狸有必然的联系,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连同我怕脑子里突然产生的那个思想和我爹我娘说了一遍。
“奇怪,孩子怎么还会这样?”我娘听完问。
我爹脸色却凝重起来,他看着屋顶的梁木,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记得,潘师父那时候说过,阳子身上好像是有个东西来着。”
“我身上,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我爹和我娘对视一眼,我爹微微点头,道:“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
“什么!是和潘师父一样的神仙么?”我还有些沉浸在刚才我爹讲的潘师父的故事中。
“嗯……可能是。”
“那我会召雷劈下来么?”
我爹听到这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要是拜潘师父为师啊,或许就会喽。”
“好,那我就拜潘师父为师。”我居然自己比划起手势,从我娘腿上跳下来,一边比划,一边喊着:“死狐狸,劈死你,劈死你。”
“突然想想,要是阳子真成了和潘师父那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我爹微笑着说。
“你还笑的出来,咱家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娘埋怨的看着我爹。
“孩子嘛,一阵阵的。”我爹这时显得很轻松,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说,潘师父来了,要是带走了阳子,咱阳子才刚六岁,就跟着潘师父那样四海为家?”我娘说。
我爹低头看着我,我也看着我爹,我爹舒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事,我何曾没有想过。”
“其实,人各有命。我有时候在想,或许阳子的命运,就是做潘师父那种人,不然潘师父为什么会选中他。”我爹抚摸着我的头。
那时候,我还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只感觉,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无能为力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