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契羽
“哈哈哈……”
殿门前，一头身披青羽拖着五色长尾的大鸟乐得前仰后合。
最倒霉的却是挂在嘴尖的那头绿色怪鸟，随着发笑的鸟嘴悠来荡去，流出的血汁滴在白玉殿前，碧绿惨惨……
“起来。”杜凤髓腾出一只胳膊去推郑叔。
郑叔翻到一边，偌大的身板轻若鸿羽。
“你……快点！”杜凤髓身下传出金华不耐烦的声音。
杜凤髓爬起来拍拍金华身上的小衫重新把他放到背上，眼睛一低，脚边郑叔还没反应。
他用却脚戳戳郑叔：“别装死了。”
郑叔眼睛喯儿地张开，有气无力：“大公子无事，仆下死得其所。”
头一软脚一蹬，郑叔不动了。
杜凤髓大叫：“郑叔！”
后面追到的诸多仙卫一拥而上。
真死了。
笑得乱颤的青鸟嗝地一声，忙把绿鸦放到地上，鸟爪踩住，上下其嘴。
绿毛飞溅……
七八口后绿鸦眼见不活了，这头尾巴上裹着一层青蓝玄黄赤五色光焰的神美青鸟满头问号：“不能呀……这等魔物……怎么可能看一下就死掉一个天仙？”
*——*
“风绵公子，你把它弄死了！！”
杜凤髓跑过来，从鸟爪下面拽出绿鸦。
粘乎乎的一团，好惨。
“郑伯年没死。”风绵公子鸟眼瞥了人群一眼，傲娇踱到一边，眼睛一转又看到翻看魔鸦弄得两手发绿的杜凤髓，再躲开一丈，好脏。
你弄的你还嫌脏！
“死没死透？”杜凤髓举着手，也觉得恶心。
风绵公子伸伸长脚，懒洋洋说道：“魔身死了，魔魂还在。”
“拘出来呀。”杜凤髓催促。
风绵公子眼睛上翻，拒绝看恶心的东西：“不拘。”
“全宫都在抓魔鸦，你说不拘？！”杜凤髓以为耳朵听错了。
风绵鸟脸一鼓，赌气道：“你不要我的黄毛。”
黄毛？
杜凤髓立即回想起上次风绵公子翅尖指着的、屁（）股上边的那根小毛。
那地方的毛，他真不想要啊。
“一定要毛？”杜凤髓非常纠结。
“必须。”风绵公子鸟眼闪光。
杜凤髓伸出左手，千斤重，“拿来吧。”
“嗯。”风绵公子轻轻答应一声，一根金光闪闪的小毛落到杜凤髓掌心。
金华刚想出声，就被鸟眼瞪回去。
金华胖脸抽搐。
杜凤髓捏着鸟毛往腰带里塞，“风绵，为什么一定要送羽毛，拔毛多疼啊。”
青鸟长尾飞出一条蓝焰在魔鸦脑袋上一绕，形成一个火环。
火环旋转，火环中间的魔鸦脑袋上方，慢慢出现一只绿雾模样的小鸟，扑愣愣挣扎，怎么也挣不脱。
正在拘魂的风绵公子理所当然道：“收了羽毛，你才能答应我的条件呀。”
往腰带塞毛的手一停，杜凤髓抬头：“你想让我答应一个条件？”
风绵公子把魔魂团成一颗魂珠，伸出翅膀接住，递给杜凤髓：“当然。没有黄毛，你怎么会答应我的条件？”
杜凤髓看看黄毛、再看看风绵……
他真诚地望进鸟眼睛深处：“风绵，没人告诉你，没有黄毛，我也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吗？”
风绵公子顶毛耸动：“接受神羽才能答应条件，不接受神羽不能答应！”
杜凤髓张大嘴，结巴：“……谁、谁说的？”
“本公子说的！”青鸟乍毛。
“哈～？”杜凤髓语言失灵。
“哈哈哈……”伏在杜凤髓后背的金华笑得流眼泪。
杜凤髓痛苦抱头：“我都被它弄傻了——”
风绵公子是个神精病，鉴定完毕！
风绵公子老脸滚烫，要不是有一层羽毛遮着早就着火了。
它狠狠瞪着笑得最猖狂的金华。
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坚决不说。”金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哼，别忘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青鸟展翅飞起。
杜凤髓心里一动，立即朝天上喊：“做不到的不算啊！”
“哼，小心眼。”青鸟变成一个小小青点，不见了。
*——*
“风绵什么情况？”杜凤髓背着金华回云顶小筑。
“他身上的天赋传承出了问题。”
“缺失？”
“……是还没有完全苏醒。”
“这么说拿着黄毛我也可以反悔了？”
“黄毛应该是青鸟一族的契约之羽，双方定约，持羽者受限。没有定约，当然不会受限。”金华道。
杜凤髓瞬间领会金华的潜台词，他小心收起黄毛，“风绵是外宫主事，当年换舍，连天赋传承都没有全部带出来，可见逃跑得何等狼狈，这根毛我还是收着吧。”
有了之前泄密的前车之鉴，现在所有关于换舍的话题，金华一律不接，连神色也不露一丝喜恶。
杜凤髓暗道一声狡猾。
魔魂珠凝结出来，就被风绵公子和金华来搜过几回，能知道不能知道的二人全知道了，所以金华也不揪着现场审问的事不放，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杜凤髓从云顶小筑出来，正好遇上杜铉派来取珠子的成大真。
“大公子。”成大真对大太子十分有礼。
杜凤髓叫人奉上魂珠：“大总管到了，珠子在此。”
“风绵这家伙还是这么粗暴啊。”成大真接过珠子，一眼就看出谁的手笔。
不粗暴能一上来就把目标弄死么。
“还是大总管眼力厉害。”杜凤髓不着痕迹捧对方一句。
“不敢不敢。”成大真口中推辞，绷着脸上却露出笑容。
他把魂珠收进袖子，问杜凤髓：“大公子还有话带给主人没有？”
杜凤髓想想才道：“告诉父亲，我回去开临水殿，稍后直接抱二弟过来便是，我不过去了。”
“是。”成大真转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