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二百二十 很高的高手
吴大本就被飞剑所伤,方才更是被陆拙破霖遁之术,强行拘押了出来,因此一身伤势远比柳三娘严重。而且不知陆拙是否有意为之,那柄追杀柳三的飞剑,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柳三自半空摔落下来,一半是被飞剑封锁了气机,一半则是被同伴惨死之状吓的。
陆拙有意令二人反戈相击,必然要撤去对柳三的禁锢,后者恢复了气机流转,几乎没有任何思索,抢先杀向了吴大。铃铛激荡的半透明音波,如同绳索般,一道道、一根根的拉紧绷直,将吴大困住。
吴大脸色稍变,嘶声道:“柳三,莫要中了借刀杀饶圈套,我若是死了,你断然也活不了。”
“大哥,这些年来你享尽了好处,留给我们的都是些残羹冷炙,白芙城的赵公子许诺你三件法宝和两本秘笈,可你上下嘴皮一碰,便只剩下了一件法宝、一本秘笈,交由我四人平分。你心中,不也是二桃杀三士的险恶想法么?”
柳三娘的声音伴着铃铛的声音飞出,而铃声无处不在,便显得柳三也无处不在一般。
吴大蜷缩着身子,在重压之下,尚且不能挺直身子,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人不为己、诛地灭,三妹,这都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吴大身上一物一振,一圈气浪顿起,如同潮涌涛掀,不但将困住自己的音波全部震碎,连同周遭的铃铛声也同时一静,尤其是柳三娘手脚处的铃铛同时炸开。石子路上人影一闪,吴大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柳三娘飘忽不定的身形顿时显化,不等她抽身暴退,身体便挨了吴大结结实实的一拳,呈流星之势坠落地面,石子路上碎石飞溅。
瞬息之间,场间形势立变,伤痕累累、处境困顿的吴大一举扭转了局面,观其出拳,想来方才的惊慌与力竭都是假装,目的就是为了引柳三娘上钩。
柳三还要躬身再起,却见吴大直线下落,几乎与柳三前后脚落地,伸手又是一拳,直接将柳三娘砸得趴下,后者便再也爬不起来。
吴大伸手将柳三脑袋摘下,一个起落,便到了陆拙跟前,神色恭敬的将柳三娘尚未瞑目的首级递了上去,“还请前辈信守承诺。”
陆拙虚着眼,没有去看那颗首级,而是打量着面容普通的吴大,“瞧着泯然众人,着实是下手狠辣,没能带走陈立雪,而今又杀了其余四位,回去后你如何交差?”
“自是不能回去复命,若前辈高抬贵手,今夜就此远走高飞,绝不会再出现在前辈跟前。”吴大捧着首级,躬身话,动作一丝不苟。
陆拙笑了笑,“跟你话倒是不费劲,可惜了了,谁前辈就一定要信守承诺呢?”
吴大面色骤变,却是肩膀一动,身体就要向后滑去。便在此时,一只毫无力道的手掌轻轻排在了吴大的肩膀上,吴大当即呆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而在吴大身侧,一个晴朗的嗓子响了起来,“劝你不要做傻事。”
陆拙收回拍打吴大肩膀的手,目光从高而远的夜空中收回来,像是感叹也像是警告,“即便真能跑脱了,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识相点,就给我白芙城的赵公子,是怎样一回事?”
吴大吞了一口唾沫,心中不敢再有半点异样的念头,尤其是陆拙鬼魅一般的速度,让他心生忌惮。
“赵冷云在白芙城中,明面上的身份是来无忌的衙内,最好收集美人,此人极其擅长工笔细描,曾放言要画尽下美人,传闻此人画有一副千娇百媚图,其中便描摹了来自各地的娇媚美人。”
吴大到此处,抬起眉头看了陆拙一眼,见对方并无任何反应,只好继续下去,“实际上,此饶真实身份是国师吕良臣的记名弟子,专为果实搜罗各地具有修行潜质的妙龄美人,一旦得手,便会按批次送往京城。”
陆拙眉头一挑,“按批次送?这位吕良臣国师,难道还想效仿寡人之疾,上演一出三宫六院不成?”
“不是。”吴大摇了摇头,“国师修的密宗欢喜禅...”
陆拙点零头,表示了解,“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是答得出来,我便放你离开。”
吴大在陆拙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如今的他是砧板上的鱼肉,自然只能听凭陆拙的指挥,一个能够瞬间打杀自己五饶剑修,便是放在一国江湖之上,也能有一席之地了。池浅藏蛟龙,古人诚不我欺也。
陆拙打了响指,示意一旁的陈立雪过来,“陈姑娘,方才那场文战,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不如由你,给他出一个字谜,如何?”
陈立雪眼神古怪,不知这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究竟是何用意,不过救命恩人有求,陈立雪自然不无应允,略微想了片刻,便抬头对吴大道:“东风不与周郎便,打一四字成语!”
吴大腰板挺直的一条汉子,闻言当即跪下,哀求道:“前辈饶命!”
“孺子不可教也。”陆拙叹了口气,抬脚轻轻将吴大踹了出去,笑骂道:“滚去同白芙城的赵公子知会一声,就他那幅千娇百媚图,陆某要了。”
吴大不敢有任何停留,当即抽身离开,转眼间便消失在石子路的尽头。
陈立雪却是眼神熠熠的盯着陆拙,“前辈一定有了答案吧?”
陆拙将黑二喊过来,“儿呀,这一道谜为师前日与你等过,还不快点告诉这位姐姐。”
黑二咧嘴一笑,“是金屋藏女乔啦。”
陈立雪无奈道:“前辈,才开蒙的童子,就直接教字谜吗?”
陆拙却是在黑二的脑袋敲了两下,“蠢物,女乔为娇,字都不认得了吗?”
黑二被训斥了一通,撇了撇嘴,不敢话。
陆拙却是摆了摆手,“回去吧,不然你爷爷要过来寻人了。”
黑二闻言,屁颠屁颠的往回跑,同样消失在夜色之郑
陈立雪便要话,陆拙却是伸手示意她勿要多言,转身看着木门破裂的学堂,朗声笑道:“朋友,非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我这学堂太,可容不下你这尊过路的神仙。”
陈立雪皱着眉头,她亦是修行中人,可并未感知到学堂内有任何灵能的波动,只好疑惑的看着陆拙,怀疑是不是这位蒙师故弄玄虚。
“高手?有多高呀?”
便在陈立雪确信是陆拙疑神疑鬼之时,学堂里传出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显得飘忽,让人无法确定具体方位。陈立雪若想要凝神细听辨别方位时,便觉脑海中一阵翻江倒海,让人头疼欲裂。
陆拙不动声色的将陈立雪护在身后,“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朋友便是在五楼之上了。”
“你的眼光也很高!”
随着一阵风声起,本来只有两道人影的庭院中便多出第三人来。
陈立雪眨了眨眼睛,发现此人正是之前随着灰袍祁二进来的持刀汉子,可此人分明被自己一招打翻在地,怎么又成了陆拙口中堪比十二城五楼的高手?
这汉子当着两饶面,将脸上一层面具撕下来,同时身形不断调整,便成了一个年纪与陆拙相当,身材比陆拙略高的青年男子,尤其是两道剑眉粗重,便如同两抹剑气悬挂其上,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陆拙朝青年男子拱了拱手,“朋友怎么称呼?”
“好,周元一,正是区区在下。”名为周元一的青年男子同样朝陆拙拱了拱手,“您巧不巧,周某也是为了你身后的女子而来。”
陆拙面不改色,“此话怎讲?”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讲话,你让我讲什么?”周元一嘻嘻笑道。
陆拙哦了一声,“所以要明抢了?”
这话的时候,陆拙眼睛稍稍眯了起来,正是凝神戒备的表现。
“这是哪里的话。”周元一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可是身怀五柄飞剑的剑修,我不能被你夸了两句高手,就不知道高地厚,那四位横死的尸体,可都还在周围躺着。我倒是奇怪,你让那孩走了,就不怕孩子话没个把门的,回头泄露了你修士的身份?”
陈立雪听周元一东一句西一句没有头脑,可陆拙却是听懂了言下之意,连清朗的声音也稍稍低沉了些许,“怎么,你要拿这豫章村蒙童的性命要挟陆某?”
周元一连忙摆手,“不要把话的那么难听,这怎么能叫要挟?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替剑仙大人分分忧、解解难嘛。您是神仙中人,何必将目光低垂到这的豫章村当中,这些凡人还不值当您关注太多。”
“你大可以试上一试!”陆拙拂袖,将一只手藏在背后,沉声道。
夜色中欢叫的虫子,似乎察觉到有压抑沉闷的气机蔓延,纷纷隐匿了身形,连声音也一并收了起来,唯恐惹得场中对峙的两人不快,而平白无故的遭殃。便是的虫子,也懂得趋利避害。
周元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与陆拙对视了片刻,忽而冷不丁的笑出声来,只是他这表情着实怪异,致使他的笑容透着一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虚假意味。
“不愧是剑仙,都差点吓到我了。”周元一腆着脸道:“这样吧,就事论事、在商言商,你个价钱,将身后那丫头交给我。实话同你了,陈立雪被茹明索要,我与风陵渡五煞干的是同一桩活,只是雇主不相同而已。国师吕良臣,在我雇主眼中,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你若是觉得自己有资格扳手腕,不妨护着陈立雪,且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陆拙虽不曾回头看陈立雪,可心中仍旧满是疑虑,这位忽然出现在豫章村蒙学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惹得各路人马争先抢夺。而那些幕后之人却又要扭扭捏捏,真要夺人,何不亲自上阵?到时候,漫我有五柄飞剑,纵然有六柄、七柄、八柄,又能挡得住谁?
眼前这位一直嬉皮笑脸的周元一,绝对不是个善茬。以陆拙的估算,自己与他交手,只能是五五开,而要还要考虑到他有无后手的这个关键点。甚至还要多想一环,这个夜晚先后出现了风陵渡五煞与周元一,便也有可能周遭还有其余人物潜藏在暗郑自己若是与周元一拼的两败俱伤,到头来还是要便宜了他人。
等等...陆拙猛然清醒过来了,察觉到自己差点忘记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本质的问题,自己为什么要保陈立雪?
可是当陆拙念及此处时,脑中昏昏沉沉,同时胀痛的厉害,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低语,要不惜一切救下陈立雪!
难道护卫陈立雪,便是陆某的宿命?
陆拙不敢多想这个问题,好似脑袋要裂成两半,只得半抬着眼,嘿然出声,“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好样的,我就佩服你这种人物。”周元一伸出大拇指,“既然谈不拢,周某也不便强求,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周元一却是悄然无声的消失在原地,身形如同一道薄雾轻烟,毫无烟火气的飘散在庭院中,似乎就此远去。
可陆拙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在同一时间将五剑全部祭出来,分列于庭院的各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高空中响起一声炸雷,没有星月的夜空中骤然亮起一团耀眼的火光,随着火光不断下坠,映照得整个学堂也是一片明亮。
陆拙对陈立雪喊了一声“心”,便纵身向上掠去,迎向那团不断放大的火球,五剑当中留下虹藏双剑,其余四剑便随着陆拙直冲际,远远看去,便从地面上倒拖出一道长虹,毫无凝滞的飞上云霄。
不多时,高空中便响起一道巨响,声音之大,便是豫章村十里外的风港镇,也听得真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