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壁炉火正旺
这个吊坠诺亚从小就戴着了到现在了也没有变形没有变色,倒是诺亚已经越长越大了。
诺亚捡起纸片再拿起刚刚放下的燕麦片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走进去。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纸片打量着,就连燕麦其实洒了一地也没有注意到。
他坐到桌前,窗帘是拉上的,因此他打开台灯,光照在图案上。他从怀里摘下吊坠,把图案和吊坠放到一起对比,这两个东西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诺亚从记事以来,他就戴着这个吊坠了,但是从来都没有琢磨过关于这个吊坠的含义,如果非要说什么含义的话,那恐怕就是留个念想吧。可是这个纸片上并不像是他十几年来想的那么简单,纸片上有着奇怪的图案似乎是文字的记述,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除了矢车菊吊坠还画了其他的东西:在画面的左上端有三个小人,围成三角状,他们包围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图案,不知道是指什么。在矢车菊的下方画着个不知道什么含义的镜面,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三个人围着湖面烤蛋?诺亚搓了搓下巴,如果说是按自己和秦月明以及胖子的尿性,咱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是据诺亚所知,他爹似乎是一个做事还比较靠谱的家伙,每当他想起几个人围在某个湖边吃蛋,总觉得满满的违和感从画面中溢出来。
诺亚想着喝了一口燕麦,却喝了个空,他这才低头发现自己的燕麦片全都洒在了地上。
“该死!什么时候的事!”诺亚暗骂了一声,转头出门去厕所拿抹布回来,却一脚踩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上,他抬脚才发现自己的燕麦片从门外开始一直洒进了屋子。
“烦死了!”诺亚眉头一皱恨不得把抹布直接丢掉,但是他长出一口气,还是把烦躁强忍下来,趴在地上从门口擦起。燕麦在地上早就凉了,混着冰冷的抹布都沾在手上让诺亚极不舒服,他胡乱地擦了几下就把混着燕麦牛奶的抹布直接丢进了洗手池。
他做完这一切再回去,却发现原本在桌上的图片和矢车菊坠子消失不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后一个激灵,猛地扑到桌前,在桌上奋力翻找起来,他记得明明刚刚就在桌上,不可能不见。他翻找片刻忽然又怔了怔,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矢车菊吊坠和矢车菊图案正交叠在一起,在桌下静静躺着。
“啧。”诺亚一拍脑袋心里骂了一声自己蠢东西,坐在床边上把两件物事捡了起来,他对着台灯光,矢车菊反射地银光温暖又熟悉。
“唉。”诺亚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可能是自己太过困倦,脑子已经难以思考什么细致的东西了吧。他这么想着,自己的确一夜未眠,他打了个哈欠,自己翻了个身,直接从坐变成躺,就这样躺在了床边上闭起了眼睛,他要睡觉了。但是他眼睛闭上了,脑海里的眼睛却睁开了,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他手中的图案,不停地发问:
这幅画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别烦我。”诺亚闭着眼皱了一下眉。
这图案的纸片和泽维尔有什么关系吗。
“我怎么知道。”
三个人围着湖面吃蛋,亏你想得出来。
“要你管。”诺亚有些烦躁了。
我倒不是想管你,而是你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矢车菊吊坠还在他们就会回来。
“真烦。”诺亚翻身坐起,他的脑中思绪繁杂,难以入眠。最近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再这么下去自己要被自己拖垮。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既然睡不着,就干脆别睡了。
他爬起床打开门,走出客厅,他决定要看一会电视。
秦月明的房门紧闭,从门内传出来秦月明震天的呼噜声,看来睡得正沉。假如自己能够像他睡得那么死就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秦月明睡得很浅,秦月明说他常常会做梦梦到有人想要害他,让他屡次从梦中惊醒。可是自从他来到了亚伯学院,睡得就像冬眠了的驯鹿一样。如果不是诺亚告诉他驯鹿是不会冬眠的,恐怕他明年夏天会忍不住长出硕大的角来。
诺亚打开电视,他和秦月明折腾了好久的壁炉火正旺,整个客厅甚至比卧室还要暖和。诺亚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拿着遥控器,电视机的画面由黑变亮慢慢浮现,诺亚觉得自己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除了吃喝以外就是盯着电视机发呆,电视机上面跳动的画面内容精不精彩,实际上已经和他自己无关,他自己只不过是想听个响,给自己空荡的屋子里面添点人味儿。
电视机里正在放儿童剧,画面中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你的手拉着我的手,围成圈子做游戏,你拥我赶的样子,似乎三个人每个人都很欣喜。他们脸上带着笑容,那是诺亚很久都不曾见过的纯真又自由的笑容了,至少再也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诺亚呆呆地盯着电视机的画面,也不知道自己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羡慕吗,还是面上毫无波动呢。管他的。
壁炉的火焰翻动着,偶尔跳动几颗火星,火星在空中划过短短的一道弧线,就像流星消逝在夜空一样消失在空气里。
电视里的三个孩子越跳越快,好像是更加欢快了,他们疯赶着,究竟是不是更快乐了呢,诺亚不知道,他把声音开的不大,生怕吵醒折腾了一早上对诺亚有些不满的秦月明。因此通过一点点声音的蜂鸣,他并不确定这三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有很开心,不过看他们三个孩子脸上还带着笑,应该是开心吧。
诺亚的思维极其缓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慢,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就望着画面出神。
三个孩子转着圈越来越快,诺亚终于发现并不是孩子们跳的快了,而是电视正在快放,加快着速度,就像透支着仅存的快乐。女孩的白色花边裙子飞扬,男孩的衣角和女孩的头发飘荡。画面变得很模糊,就像几十年前的画面,声音也开始嘈杂,画面中带着雪花点。
孩子们越来越快,诺亚的心跳也莫名其妙跟着加快,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似乎有什么人就要出现了!
雪花点越来越密集,画面已经看不清晰了,只有孩子们的身影在隐约跳动......不...不是孩子们,没有孩子们了,只有一个孩子,就是穿着白色花边裙子的女孩还在跳动着,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仍是伸着手,好像还牵着那两个男孩在跳跃嬉戏,她自己独自转着圈圈,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画面越来越模糊,但是声音却出了奇地越来越清晰,他能听见女孩的笑声,清脆纯真的童音从电视机里面飘出,环绕在诺亚附近,诺亚觉得自己正被女孩牵着和她一起跳跃嬉戏起来。
但最后,电视机的屏幕终于黑了下来,在熄灭的最后一刻,女孩闭着眼睛,似乎还和诺亚说了声再见。
火星跳动出壁炉,小小的又热热的。
诺亚盯着漆黑的屏幕良久,忽然眨了眨眼,像是才反应过来电视已经关上了这件事情。他摁着遥控器电源键好多次,却再也打不开那个电视机,他也没有再做纠缠,把遥控器枕头统统放到一边,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房间。
他终于觉得能睡着了。
他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是在和谁手拉手一样。但是这里只有他自己,除非他想和自己做手拉手转圈圈的游戏。
就像和那个女孩子一起。
漆黑终于降临。
......
诺亚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门外的电视机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没有睡多久。
“秦月明?!”诺亚喊了一声。
“干啥?”秦月明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你妹的大清早爬起来看什么电视。”诺亚骂骂咧咧着从床上爬起,一个带着温热的小玩意从自己的胸前滑落,他低头一看,睡在诺亚胸口的矢车菊吊坠似乎被诺亚的动作惊醒了,滚了几下落在诺亚的手背上,又纹丝不动了,像是又睡了起来。
“电视好了?”诺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走出门,看见秦月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自己问了一声。
“啥?”秦月明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你特么把电视弄坏了?我是说为啥屏幕好像很模糊,你干啥了?打它了是不?”
“它黑屏了,估计是罢工了吧,自己缓了一会就好了。你在看啥?”
“球赛你看不出来吗,这么大个门框。”秦月明指了指电视。
诺亚看着曲屏的电视里放着球赛,球员正在点球。
但是他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崩碎了一样,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刚开电视的时候,是儿童剧吗?”
“什么?一开就是球赛,二比零。”秦月明打量着诺亚,像是看一个傻子,“又做梦了是不是?”
“做梦?”诺亚一拍脑袋极力地回忆着之前的画面。
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