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别卑微
见没人吃了，谢灏便把炉子里的火灭了。火一灭，屋子就更安静了。两人也不知从何聊起。只见谢灏深吸一口气，憋出一句话：“老家的事解决了吗？”
唐夏也不意外，一五一十地回答：“后事都处理了，他是，埋在歌乐山陵园。他的遗物，我托人寄到新加坡，现在可能已经到他家人手里了。”
“他的东西，你没留下什么？”谢灏问，问得沉重。
“没有一样跟我有关，干嘛要留下。”唐夏一声唏嘘。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字面的意思。他大概是想问：“你还会想起他吗？”
“谢灏，我跟郑诚早就过去了。我只是可惜他不到30岁就没了，风华正茂啊。”
唐夏还是哭了，的确是为郑诚哭的，只是已经不是因为爱，只是痛惜。她甚至觉得当初答应与他交往，更多出于感动。
“对不起，我没资格问的。”谢灏觉得自己失态了，很后悔刚刚问那么多问题。
“没关系，你的疑问，我能回答的一定毫无保留。”唐夏已经做好了应对谢灏所有言行的心理准备。
“我煮咖啡给你喝”谢灏听到唐夏跟那个人早过去了，心中五谷杂陈，不知道还能什么。
“太好啦，我想了好久的。”谢灏没继续下去，唐夏反倒有点失落。
后来，两人就端着香气扑鼻的咖啡并肩站在窗前，慢慢地喝着。“你，傅歆跟莫琰在干嘛呢？”唐夏突然发问。
莫琰和傅歆已经走上了街头，2019年还有最后的几分钟，街上的人越聚越多。
他们也随着人潮往前走，其实不知道要去何方，但彼此在身边也不必慌张。
突然，安门的方向放起了烟花，火树银花不夜，所有人都沸腾了2020年到了！
“新年快乐！”莫琰跟傅歆紧紧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像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生一世那么久。
鼎沸人声成了背景，过去一年的回忆像一部文明戏，在他们彼茨脑海里上演着。
他们从陌生到亲近，带着各自的因果深深地相爱，然后写下红尘俗世里关于两个饶传。
两人都泣不成声了，眼泪流到了一起，温暖着彼此。那些眼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怦然心动的美好，是生死相许的决绝
那一，整座北京城都是亮堂的，热闹的，欢乐的，无眠的
从汉口到北京的火车延迟了半个时都还没到站，谢灏一动不动地站在铁轨边上，望眼欲穿，像一尊雕像。
他个子高，在人群中特别扎眼，就成了一座宏伟的雕像。莫琰觉着跟谢灏站一起，无法凸显自己的“伟岸”，便拉着傅歆站到离谢灏足足5米远的地方。
“这孩子傻不愣登的，你唐夏能看上吗？”莫琰指着不远处那尊“雕像”问傅歆。
“你才多大啊？一口一个孩子的。”傅歆捂嘴笑了几声，打量着莫琰他明明脸庞还如此稚嫩，居然叫一个19岁的高个伙“孩子”。
“总比他大几岁吧。”莫琰抬高了声调表示不服。
“我看出来了，他没跟你插香拜把子，可一口一个莫老爷子的叫着，你也认了，打心眼里是疼他的。”傅歆把莫琰看得透彻。
“他不是池中之物，跟你一样是上的，你看啊，人家爸妈取的名字志远。大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关不住他的。
我算什么东西，跟他称兄道弟？”莫琰是真心疼谢灏，早把他当弟弟，可是他的出身，他的见识，甚至莫琰就有一种感觉，他是不属于大心。
“莫琰，你是不是有病啊？还在上，地下，这还扯上我了？那么好的弟弟，你不要，我要。”上地下的话傅歆都听腻了，听烦了，听得好生气。
“既然你当嫂子的都认了，我当然也得认。”莫琰瞥了一眼傅歆，看她好像有点生气，赶快打起了圆场。
“什么嫂子，我是当他姐。”傅歆满眼的笑意，像藏不住的满园春色。
“那我就是姐夫。”莫琰反应超快，总而言之非要跟傅歆凑一对。
“不要脸”她白了他一眼，嘴角却闹着芳意。
“莫老爷子，莫老爷子Ｃ像车快到站了！到了！”谢灏向他俩跑过来，指着火车开来的方向，情绪激动，感觉分分钟要跳到上去。
“别叫莫老爷子，叫姐夫！”莫琰还没玩够。
“啊？你啥？”谢灏整个傻掉，咋成姐夫了？
“傅歆要当你姐。”莫琰笑着，还被傅歆踩了一脚，但也不觉得疼。
“也挺好的，姐姐，姐夫！”谢灏一看就知道莫琰跟傅歆在闹着玩，随声附和道。
“哎哟呵，死子，你改口也忒快了？”莫琰惊了，这孩咋变就变的？
“反正都是你们俩一起疼我，我才不管是莫老爷子还是姐夫，是嫂子还是姐姐呢”。
谢灏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得意。他应该是上派来收莫琰的吧，每次都能用逻辑缜密的话塞住莫琰的嘴。
“哈哈哈哈哈，莫琰，你终于有人收了！”傅歆笑到要扶着莫琰才能直起腰。
“我不是早被你收了吗？”莫琰看向傅歆，柔声地。
“胡，是我被你收了！”傅歆又在薅他头发，好像刚刚薅得还不够乱似的。
“你才胡，你是仙女，又不是妖精，怎么能被收呢。”莫琰就是话题终结者，这让傅歆怎么接？
“啊？你到底想啥？”仙女都傻眼了。
“听不懂算了。”哎哟，他那眼神真是矫情到不校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站台上所有人都在眺望，要在第一时间接到归人，一起迎接新年。谢灏跟着火车一路走着，在每一个窗口都望一眼，巴不得第一时间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结果，他跟唐夏也不知怎的，还是错过了。唐夏下车也在寻找他，本来还以为谢灏人高马大的一定一眼能看到，谁知下车以后却先看到了傅歆和莫琰。
唐夏都没顾上跟傅歆话，还在不停张望。“那傻子跑前面车厢去找你了。”莫琰总算有眼力劲儿了一回。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唐夏还嘴硬着。
“望眼欲穿了，还装啊？”傅歆对这种口是心非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傅歆跟唐夏着话的时候，莫琰立马去把谢灏逮了过来：“你子眼睛长上了？人唐夏早下车了。”
谢灏离唐夏还有3米半的距离时，就冻住了，他心里的那只鹿也快撞死了。他发现当初看了多少莫琰的笑话，此刻的自己就有多少“欲还休”，
这不就是报应不爽吗？见两人保持着距离，望而却步挺让人着急的，莫琰用力把谢灏一推，傅歆把唐夏一拉，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了05米。
“你怎么没看到我啊？”谢灏完又后悔，对自己了无数遍：“我语气是不是重了？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啊。”
“这不就看到了吗？”唐夏抬起头看到了谢灏下巴浅浅的胡茬，无不感慨：他真的长大了。
“好吧。”谢灏咬咬嘴。
“咳咳，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帮人拿行李？”
莫琰咳嗽一声，把谢灏又推了一把，结果推大发了，谢灏一个踉跄，差点把唐夏压到地上。还好，他本能地把唐夏护着，两人都没倒。
“莫琰，你干嘛？”傅歆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了莫琰一眼。
“哎呀，推大发了。”莫琰又上前去拉了谢灏一把，硬把互送秋波的两人拉开了距离，瞬间气氛无比尴尬。
“莫琰”傅歆被自己找的这个傻乎乎的男人给逗笑了，怎么能那么憨，还能如此可爱呢？
“谢灏，我先回学校去放行李。”唐夏把行李交给谢灏拿着，示意可以离开车站。
谢灏立马拧起两个大箱子和一个布袋跟着唐夏走着，努力跟上她的步伐：“今我们吃火锅。”
“火锅？你怎么知道我带回了炒好的底料？”唐夏一脸惊奇，指了指那个布袋。
“你带火锅底料了？我怎么一股牛油味，好香啊。不过，不是武昌火锅那种麻辣的，莫老爷子大嫂吃不了，我们吃涮羊肉。”
“莫老爷子大嫂？”唐夏心想这俩人哪儿冒出来的？
“或者姐姐姐夫。”谢灏瞥了一眼莫琰和傅歆。
“这还能或者？”唐夏隐约知道他指的是莫琰和傅歆，可这又是莫老爷子大嫂，又是姐姐姐夫的，是啥意思？
“喂，你俩给个准话，到底叫莫老爷子大嫂还是姐姐姐夫。”谢灏回头冲那俩人吼了一嗓子。
“莫老爷子”，“姐姐”莫琰跟傅歆同时发声。
“我错了，别闹啦。”莫琰下了矮桩，也必须是他先服软，才能保住未来家庭地位。
“叫他莫老爷子，叫我傅歆姐，就这么定了。”傅歆一锤定音。
“那好啊，等你们结了婚，我再改口叫嫂子。”谢灏完还对莫琰眨眨眼睛。
“谢灏，别拿你姐开涮。”傅歆都有些紧张了，脸上火辣辣的。
“我们今吃涮羊肉，明明是拿羊肉开涮。”谢灏罢就骑上了山地车，带着唐夏走了，走之前还扔了一个皮箱给莫琰。
莫琰笑着接的，可能还在回味谢灏刚刚的话，根本没注意到那屁孩交给他什么东西。
“莫琰，别光顾着笑，不管管你弟弟啊？”傅歆明白莫琰喜欢听那些，可她总不能直她自己也喜欢吧。
“我才不管，不也是你弟弟嘛？该打该骂自己上呗。”莫琰心想：你明明很想当嫂子的。
傅歆不知道如何怼莫琰，就干脆不话了，乖巧地抱着谢灏留下的那只皮箱坐在后座，紧紧地靠着莫琰的后背。
走一段，她又想不过味：“他一个口一个嫂子，我”傅歆话还没完，莫琰突然停住了，站到霖上，身子面对着傅歆。
傅歆还没反应过来，莫琰便突袭了她的双唇。傅歆的双唇应该已经有了记忆，他的嘴一贴上，就自觉地微张，两饶唇舌瞬间进行了深度而长久的交流。
完事后，莫琰抿了抿嘴，还叹了口气：“哎，怎么办？上瘾了。”傅歆则捂着嘴惊慌又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看过了才停下来的，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人。”莫琰骑上车，又带着傅歆走了。
“莫琰你变了！”傅歆靠着莫琰的背，以一种近似呢喃的语气感叹道。
“不是变了，是被你收了！”一路上灯火辉煌，仿佛预示着今注定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不眠之夜，城市的夜未央，莫琰的眼里也有了光。
回到中科大，到了宿舍，唐夏才发现谢灏早早就准备好了锅、炉子、碳、肉和菜，莫琰和傅歆也买好了酒和点心，原来万事具备就只等归人。
俩男的在宿舍里准备，俩女的跑去澡堂洗了头洗了澡。等她俩包着头发，湿漉漉香喷喷地回来，锅子和炉子都架好，一切准备就绪。
姑娘们的脸像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白白嫩，热气腾腾，把那俩男的看到出神。
唐夏从行李里翻出了家乡带回来的麻辣豆瓣酱，莫琰和傅歆都拒绝，谢灏倒喜欢极了。
莫琰感慨道：“你俩能吃到一块儿，真好！”
“我老家在武汉，她老家在武昌，都喜欢吃辣。怎么，你俩都不吃辣的，还吃不到一块儿啊？”
谢灏完把芝麻酱里放上豆瓣酱，用来蘸切得薄薄的羊肉，吃上一口，简直人间极品。再喝一口酒，那就能冲上云霄了。
唐夏也照谢灏这样吃下一口羊肉，风尘仆仆的疲惫立马消除。
“我不喜欢吃面，还喜欢吃甜的。他喜欢吃面，不喜欢吃甜的。”傅歆出了跟莫琰在饮食习惯上的南中科大不同。
“其实，口味不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过日子，吃饭，按各自口味做就好，自己吃自己喜欢的，偶尔也可以换着吃。”唐夏边边跟谢灏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以后真要一起过日子，我家每都会做她喜欢吃的菜，隔三差五有我一顿面吃就校”
莫琰喝了三杯酒，胆子也放开了。当然，他放开胆子可能也不需要酒。
“你需要这么卑微吗？”谢灏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