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庄爷爷报仇不隔夜！
“贼秃驴，给老子等着！”庄浩仁忍着内伤奔下山，没头苍蝇般乱跑，许久才敢回头望去，只见山头竟冒起灰黑烟雾，想来是那两个贼秃搜刮完财宝，开始毁尸灭迹了。
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地盘被毁，追随自己的弟兄们也散了，就连老婆本都被抢了个精光，庄浩仁真想回头和贼秃拼了，奈何自己实力实在太差，回头送死也是白搭。
“金光寺！我草你们这帮秃驴的祖宗！”
庄浩仁跳脚怒骂，不料牵动胸口指伤，又是一大口淤血喷出，当下赤着眼失心疯般狂笑起来：“这就是报应么？老子抢惯了恶绅土豪，最终遭人劫了个精光，风水轮流转，贼老天你真他娘的公道咧！”
发泄了一阵后，冷静下来的庄浩仁想起目前处境，着实堪忧。
青龙寨已毁，阳州府很快就会派出大批官差搜山，抓捕残党，必须尽快找地方安身藏匿，可土鳖大寨主从没离开过岳麓山百里范围，两眼一抹黑啊。
咦？对了！
庄浩仁猛一拍大腿，计上心来，“早听说这卸任的阳州府主来自燕都，燕都城乃是大炎王朝的陪都，最是繁华，那里的肥羊肯定肥的流油，倒可去闯一番事业！”
“不过，身上一点盘缠也没有，总不能一路要饭到燕都吧，嗯……先去孙老瞎那落个脚，借些银两再走不迟。”
孙老瞎原是青龙寨的三当家，因被官差射瞎了眼，便金盆洗手离了寨子，娶了个堂客在山下不远处开了家酒肆，卖些粗酒野味，当初自己曾救过他的命，如今落难至此，一点小忙他总该会帮。
庄大寨主打定了主意，不顾天色将黑，急忙赶路，总算是在日暮西沉之时赶到了孙老瞎的小酒肆。
忍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又饥又渴的庄浩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前。
咚！咚！
“老瞎！老瞎！快开门！是我！”庄浩仁虚弱喊道。
“吱呀”一声，紧闭的木门打开，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肥女人，一见庄浩仁那满身血污的鬼样，当即“妈呀”一声尖叫，连手里的油灯都扔了，哆嗦着朝里屋大喊：“死瞎子快来呀！”
一个黝黑精瘦的汉子闻声赶来，手里还拎着把剔骨刀，骂道：“瞎叫唤什么？”
胖女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指着庄浩仁道：“鬼啊！鬼上门了！”
精瘦汉子觉得有些面熟，正想仔细看个究竟，庄浩仁有气无力地道：“是我啊，老瞎。”
孙老瞎这才认出是庄大寨主，连忙道：“大当家的，快进屋。”
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孙老瞎的堂客才认出眼前这个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恶鬼”，感情就是她和老瞎成婚那天趾高气昂出手阔绰的青龙寨主。
好好收拾了一番，伤口抹上跌打酒，狼吞虎咽地吃着腊味，喝着老酒，庄大寨主的精神总算缓了过来。
孙老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当家的，您这是？莫非是狗日的官差破了寨子？”
“娘的，别提了。”庄大寨主一口咬掉半边鸡腿，囫囵道：“来了两个没毛秃驴，把寨子全毁了！”
孙老瞎一脸惊疑：“秃驴？难不成是拜火教的邪喇嘛？用妖法破了山寨？唉！早知道我老瞎备好黑狗血，公驴蹄子，定然可以破了妖法，护得咱山寨周全，没奈何，当家的身边少了我，连个有见识的都没有。”
噗！
庄浩仁一个没忍住，一口老酒喷了孙老瞎一脸，哭笑不得道：“不错，若有你孙老瞎在，定可搞定那秃驴，只可惜那不是妖法，而是先天武技，唉，金光寺的绝学真是厉害！”
孙老瞎还想表表忠心吹吹法螺，此时屋外却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个声音喊道：“有人吗？”
声音有点耳熟，庄浩仁听得一惊，孙老瞎连忙让堂客带着庄浩仁躲进了内屋，一边口中答道：“来了，来了！”
打开门，冷风贯屋而入，施施然走进一个和尚，孙老瞎心里咯噔一下，直犯嘀咕。
那和尚唇红齿白，年轻得很，一身宽大僧袍，满脸倨傲，进门后随意扫了一眼，对孙老瞎道：“施主可有斋饭供应？快快端来，饿死贫僧了。”
见孙老瞎还怔在原地,那和尚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快去？少不了你的银两。”
“哦，哦。”回过神来的孙老瞎连忙进了内屋吩咐堂客去准备。
此时的庄浩仁越听越不对劲，偷偷从窗缝往外一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白脸的净慎！
没多久，菜肴纷纷上桌，那净慎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神情得意地自言自语：“唔，还是净心师兄对我最好，将这送信到京都的美差交给我，日后罗汉堂选取执事，怎么着也得投他一票。”
金光寺自大炎王朝定鼎后已开派千年，从开国起，每任护国大法师均由金光寺高僧担任，地位极高，甚得皇室器重。
能去京都送信，便能晋见大法师师叔祖，净慎自然兴奋，说不定师叔祖见了信中物件，一个高兴便给自己在朝中挂个衔安个职什么的，那是何等的有面子。
未来的高僧大人正踌躇满志着，内屋的庄大寨主却差点把银牙咬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净慎早就万箭穿心了。
孙老瞎死命抱住庄浩仁，悄然问道：“当家的，这厮可就是毁了山寨的贼秃？”
庄浩仁狠声道：“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他！”
闻言，孙老瞎思忖起来，半晌后才对庄浩仁道：“当家的，我老瞎倒是有办法收拾这贼秃驴。”
“哦？有什么妙计，快快讲来！”庄浩仁大喜。
老瞎附面贴耳道：“俺当年拿手的绝活，十步倒！”
“蒙-汗药？”庄大寨主瞪着老瞎道：“这也太无耻了吧？不过，我喜欢，桀桀……”
“不过，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眼下到哪去弄药？”
老瞎高深莫测地笑笑，拽着庄浩仁到墙角落里，捣开地板，掏出一个油布包：“在这了。”
庄浩仁一脸狐疑地盯着孙老瞎，后者讪讪笑道：“呵呵，那个，当家的你懂的，我老瞎这铺子生意太差，没奈何只得赚些来往客商，这叫做人不忘本嘛……”
“唔，没错，这是门好手艺，丢了可惜。”庄浩仁一边暗暗鄙视这个开黑店的，一边催促道：“赶紧的，下手利索点。”
两个贼子相顾一笑，各自寻了利刃在手，孙老瞎这时叫唤开了：“你这死肥婆，怎么做菜的，怎么都烧焦了？还不快来给高僧重做一份。”
肥女人应声进了后厨，看到庄浩仁和孙老瞎都在，吃了一惊，待孙老瞎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顿时会过意来，接过“十步倒”，均匀洒入几道斋菜和清水里，待药效化开后才端了出去。
这“十步倒”乃是孙老瞎祖传秘方，无色无味，遇水则溶，遇热即化，看不出半点端倪，寻常人中了十步之内必然迷倒，孙老瞎顾忌这净慎是先天高手，特意下了十倍的量，哪怕是头大象也得趴下。
净慎虽然修为高强，奈何初出茅庐，历练不足，对端上的菜肴不疑有他，而且那孙夫人炒得一手好菜，鲜菇炒竹笋，清溜土豆丝，酸辣豆腐都是鲜嫩可口，当下心中欢喜，一阵风卷残云。
末了，看见孙老瞎的堂客上完菜还站在桌边，还以为是担心他没钱付账，顺手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豪气地拍在桌上：“店家你这菜炒得实在合胃口，多了的便算赏钱罢。”
白花花的银子差点闪瞎了肥婆的眼，连忙一把攥紧，笑开了花：“多谢高僧恩赐，愿您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佛，俺们这小铺子也沾些佛气。”
心中却是想着：“果然还是死瞎子眼神毒，俺先前还舍不得迷-药钱，没成想这真是一只大肥羊！”
净慎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主，听得几句奉承，更是高兴得上了九霄云外，胃口大开，把那斋菜吃了个精光。
如此一来，饶是他先天真气高深，也是抵受不住药力，头昏脑涨，眼皮直打架，整个人摇摇欲坠，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奈何连话都说不出了，一头栽倒在桌上。
早就等不及的庄浩仁和孙老瞎双双跳将出来，庄大寨主抡起剁骨头的斧子，孙老瞎挥起剔排骨的尖刀，两般利刃齐下，一人砍头一人剜心，可怜的净慎高僧顿时化作了糊涂鬼，倒是应了老瞎堂客的话，修得正果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净慎和尚，庄浩仁摇头丧气道：“奶奶的，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先天高手呢，连手都不还，害得你庄爷爷做下这等没面子的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末了，又大义凛然道：“不过你也别怪我，你庄爷爷我报仇不喜欢隔夜咧！”
“啧啧，当家的果真够无耻，要不人怎么是当家的呢？”
一同做下这无耻勾当的孙老瞎夫妇不禁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