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掌掴大小姐

    一个月后，太师府内。

    二小姐凤知南手握皇后赏赐的点翠凤凰金钗，狭长的丹凤眼凝视铜镜中的自己发愣。

    往事如烟，弥久未散，反而随着记忆闸门打开，如潮奔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凤知南怀执怨怼，数负圣恩，不能教养他子，秽乱宫闱，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今由凤昭仪持节，上皇后玺绶，赐鸩酒，尸还母家！”

    太监尖细悠长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渐次清晰，直到刺痛她的耳膜她的心脏！

    前世的恨怨，灼伤了今生她的心和眼。

    凤知南握着钗的手轻颤，点翠凤凰金钗啪嗒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微微丰润的小手轻抚菱花镜中略稚嫩的脸，凤知南终于明白了碎叶城中圣母的话，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进宫之前！重生在她爱上姬重华之后！

    尽管，

    前世的种种，有很多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死和她的死因却是刻骨不忘。

    前世的她，被皇上捉奸在床，一道圣旨，一杯毒酒，裸尸发还母家，凤家满门，成年男丁一个不留，尽数砍头，成年女子官卖为妓为奴，世世代代不得救赎！

    前世种种，在她眼前快速闪过！

    晃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的亲姐姐凤碧君所赐！

    凤碧君刚好听见响动，撩帘子走进来，她一眼扫见地上碎了的金钗，本能低呼：“呀，太不吉利了，若姑妈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凤碧君口中的姑妈是当朝皇后，也是凤知南未来的婆婆。

    冰冷的眸子落在凤碧君人畜无害的，美丽的脸上，前世，自己怎么就没看出这张脸是如此的善于伪装呢？！怎么就没看出皇上和凤碧君的奸情呢？！

    凤碧君见她的目光清冷凌厉，情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瞧我这乌鸦嘴，是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她冷冷一笑：“力道小了点，来人啊！”

    凤知南狭长的双眸似闭微张，一眨不眨盯着叶碧君，唇畔始终噙了一抹似有若无轻蔑的，冷酷的浅笑。

    她的贴身丫头小慈和小叶子走进来：“小姐，奴婢在。”

    “大小姐说错了话，掌嘴三十。”音色冰冷到没有温度。

    她缓缓转身，背对愣在原地的凤碧君和小慈，从首饰盒里漫不经心地继续挑凤钗，紧跟了一句：“不许留情！”

    凤碧君脸都绿了，不相信地盯着凤知南挺直的脊背，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是庶出，虽然她的地位远不如凤知南贵胄，谁不知道，她这个大小姐甚至比太师府的三个嫡出的小姐更得太师夫妻的宠爱。

    身后，两个小丫鬟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回眸，眉梢一挑，斜睨小慈和小叶子：“怎么？我指使不动你们了不成？还不动手！”

    不怒自威。

    两个小丫鬟不敢怠慢，走到凤碧君面前，终究有些底气不足，小叶子鼓起勇气，怯懦的声音：“大小姐，得罪了。”

    啪啪啪的耳光声格外清脆。

    红唇弯弯：“不够响亮，使点劲儿。”

    边说着边对镜贴花黄。

    凤知南记得十分清楚，今日，此时，是她十三岁的生日，也是她失踪三个月后回到凤家的第三天。

    还是太子下聘的日子。

    该怎么拒绝这门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