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合卺嘉盟缔百年(四)
薛老太太见长欢一夜未归现在才出现,而且是和钱斯年手拉着手,心下立刻明白了一切,含笑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开口。
其余众人,除了薛爱绫和冯云良,也皆和薛老太太一样,一副等着听好消息的神情。
冯云良的脸拉得很长,不满地瞪了斯年一眼,继而转向自己的妻子薛爱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在责问她:你不是跟我说他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吗?否则我怎会同意你把云秋送到钱斯年身边去?
薛爱绫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我的筹谋到底抵不过他们的伉俪情深,看来今日这二人终是要公开关系了。唉,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楚卓不能抱得美人归是小,云秋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是大,我这个“媒人”回去还不知要怎么被冯家那母子俩数落呢。其实这事能都怪我吗?还不是冯云秋那个傻丫头没本事,这么长时间了,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唐如霜是最为高兴的人了。昨晚,唐天雷已经跟她通过气了,将薛楚卓答应娶唐如雪的事情,还有苏长欢即将和钱斯年完婚的消息都告诉了她。今日钱斯年登门,等于坐实了她大哥的说法,怎能不令唐如霜感到欣喜。
她心里想着,妹妹嫁过来之后,这薛家就是她们唐氏姐妹的天下了!
薛楚杰微笑着迎接斯年,半开玩笑地揶揄他道:“少帅,你昨晚把我这个妹子拐到哪里去了?你想想,在这金陵城里你可是众目睽睽的焦点,随便散个步、跳个舞都能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要是那些记者知道你把我们长欢带出去过夜,她的闺誉可就彻底毁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冯云良听到薛楚杰说“散个步”、“跳个舞”,顿时就火了——这不就是在讽刺他的妹妹云秋吗?
他拍案而起,用手指着薛楚杰,愤怒地说道:“薛楚杰,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薛楚杰其实根本没有讽刺冯云秋的意思,他一直不太相信报上说的那些,所以只当是笑话来调侃,却不想触到了冯云良的“逆鳞”,他竟如此当真!
于是,薛楚杰只好解释道:“大姐夫,你别生气,我不是在说云秋……”
结果,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薛楚杰就有些后悔。散步跳舞的,不是说云秋还能是说谁?也许大家本没有想及云秋,他这一解释反倒更令冯云良难堪。他责怪自己,今天怎么如此口不择言,真是枉做外交部长这个职位了!
果然,冯云良气得不轻,把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摔,一走了之。
薛爱绫重重剜了薛楚杰一眼,穿上外套追了出去。
斯年无辜地望了长欢一眼,这是怎么了?他们都还没有说话,薛家就这样被闹得人仰马翻了。
“大姐夫也太敏感了,我们楚杰不过是和少帅开个玩笑。少帅,你别见怪,都是一家人,他们过几天就和好如初了。”唐如霜赶紧替丈夫解围,亦是为了让钱斯年的“提亲”顺利进行。
薛倩绫也难得地和唐如霜意见统一,说道:“就是就是,明日我和怀甫去劝劝大姐夫,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斯年,我看你带了这么多礼物来,这是……”
斯年赶紧将东西给薛老爷和薛老太太奉上,并郑重地作揖说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二老笑纳。”
薛老爷和薛老太太会意,相视而笑。
薛老太太说道:“少帅,这非年非节的,怎的给我们送如此大礼?想必还有别的所求罢?”说着,眼睛觑向了长欢。
斯年微微一笑,回答道:“实不相瞒,斯年确实还有一事相求,乃是关于我和长欢的婚事。当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亲赴宁安城,给我订下了和长欢的这门亲事。后来,为了让我们培养感情,更是将长欢接到奉天一起生活。我和长欢,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说着,他求证似的看了看薛倩绫,继续说道:“那时候倩绫也在奉天,最是知道我们的感情。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误会彼此,数度分离,直到前两年才终于和好如初。长欢要跟我一起来南京,我怕自己初来乍到遭奸人算计,连累了她,所以才对外声称已经和她解除婚约。其实,我们的心一直是在一起的。”
在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薛老太太慈爱地笑了,对斯年说:“我就说嘛,咱们长欢如此聪慧可人,哪个男子见了不欢喜?怎会有人傻到和她订了婚约又解除掉的?”
斯年点头称是,恭敬地说道:“所以,今日我登门拜访,是希望得到二老允准,同意我和长欢即日完婚。虽然二老不是长欢的亲生父母,但是义父义母亦是长辈。有长辈在,我们做小辈的岂敢擅专?更何况,长欢的生身父母皆已亡故,还仰仗二老为我们主持大局呢。”
薛老爷和薛老太太高兴地应承下来,薛楚杰夫妇和薛倩绫夫妇也分别送上了祝福。然后,大家便坐下来商量起婚礼事宜了。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薛楚卓站在阴影里,背靠着墙壁,不可遏制地耸动肩膀,压抑地啜泣了起来……
薛爱绫和冯云良回到家中,正撞见抱着一摞文件要出门去的冯云秋。
“拿的什么?”冯云良冷着脸问道。
云秋不知刚刚发生了何事,笑着回答道:“去办公室加班,这些文件今天必须处理好,少帅明日要看。”
“不许去!从今以后你都不必去上班了!”冯云良一听“少帅”两个字,刚刚压抑下来火气又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为什么?”冯云秋一惊,立刻反问道。
薛爱绫赶紧对她说:“云秋,听你大哥的,我们不会害你的。”
可是冯云秋不懂,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委屈又倔强地问道:“不让我去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罢!凭什么你们让我去我就得去,不让我去我就不能去?难道我就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