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银币
诺亚伺候母亲吃完午饭，急匆匆返回码头，继续干活，直到日落西山，皓月升起，才下班回家。
回到家后，诺亚连忙做了一顿丰盛的佳肴。
当然，丰盛只是相对于诺亚一家来说，对于富贵豪绅之家，诺亚做的只是普通的饭菜。
伺候母亲吃完晚饭，诺亚又跟母亲聊了一会天儿，当诺亚注意到母亲生出困意时，便将给母亲捶背的力道，缓缓放轻了一些，渐渐地，诺亚母亲在低微的咳嗽声中，进入梦乡。
诺亚一时却无法睡着。
皓月当空，星辉暗淡。
一身酸痛的诺亚，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于是悄无声息地起床，来到屋外看天上的明月。
“天上会不会正有一个个魔法强者，施展着魔元力凝聚的羽翼，在展翅翱翔呢？”
诺亚自问自答道：“有，肯定有！”
仰望苍穹，诺亚心中生出对魔法的向往。
尽管他已经退学三年，而且他心知肚明，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跟魔法无缘了。
可诺亚心中，还是怀揣着对魔法的向往，他有时会想象，自己是一个魔法强者，只需使出一丝魔元力，便能将困扰母亲的陈年旧疾治好，且能凝聚出雄壮的羽翼，在天空之中翱翔。
“如果我以后能成为一个魔法强者，我可以不要在天空翱翔的能力，只要我能治好母亲的病！”
诺亚冲着明月祈祷一声。
少年心中所想的，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刚一祈祷完，诺亚就是挠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未来有机会成为一个魔法强者吗？”
恐怕是没有吧。
诺亚没有自问自答。
但他心中明白这一点。
诺亚的母亲叫琳娜·凯瑟琳，自诺亚记事起，母亲就一直是重病缠身，更是在他五岁时双腿瘫痪，卧病在床，从那以后，这残破的家，便一直是诺亚在尽力维持着。
诺亚的父亲呢？
诺亚的父亲在哪？
他为什么不照顾生病的妻子，以及尚且年幼的儿子。
诺亚八岁前想过这些问题，当他看到别的孩子，有父亲疼爱时，诺亚就会想念自己的父亲。
可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便连父亲姓甚名谁，诺亚至今都不知道，因为他每一次向母亲询问，有关父亲的事情时，母亲便会变得泪眼朦胧，为不让母亲伤心，诺亚便渐渐不问了。
砰。
“哎呀，磕死我了。”
坐在院中的诺亚困意悄然萌生，脑袋一栽，一不小心歪倒在旁，脑袋磕在了地上。
“没事，揉一揉就好了，揉一揉就不疼了。”
诺亚揉着磕在地上的脑袋，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母亲在他儿时摔倒时安慰他的话。
琳娜·凯瑟琳生病以来，一直是诺亚一人在照顾。
但诺亚从未抱怨过。
他觉得自己没资格抱怨。
诺亚清楚地记得，儿时他摔伤时，母亲是怎样关怀地安慰他，随后在他看不到的地上暗自垂泪。
诺亚四五岁时害怕打雷，所以一到下雨天，他都特别紧张，可后来诺亚注意到，母亲琳娜比他还紧张，她怕雷声吓到诺亚，所以一到大雨天，她就紧跟在诺亚身边，寸步不离……
他母亲瘫痪的第二天，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非要挣扎着起来给诺亚做饭，结果栽倒在地，那时他母亲口中哭诉的，不是自己腿瘫痪了，而是以后怎么照顾他诺亚！
诺亚发誓要将母亲的病治好。
“我现在工钱每天五个铜板，这样做上一年就会有大约一千八百个铜板，不过母亲的医药费至少要花掉一半，我每年至多能剩下五百个铜板，这样两年就能攒下一千个铜板，一千个铜板可以兑换到一个银币，一个银币！”
一想到银币，诺亚呼吸都有点急促，长着么大，他虽见过许多银币，可还没亲手摸过银币。
一个银币对于诺亚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等我攒够了一个银币，应该就可以买一些好药，到时就可以治愈母亲的病了。”
诺亚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瞥到母亲的被子没盖严实，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掖好被角。
随即诺亚钻进旁边的被窝中安睡。
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后，诺亚嘴角泛出了一丝微笑，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攒够了一个银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母亲，你怎么又起这么早？”做好早饭的诺亚冲母亲一嘟嘴，做出向大人撒娇的模样。
诺亚母亲斜倚着枕头：“诺亚，你以后做好早饭，叫醒我吃饭就可以了，不要再去捡拾木柴。”
说到这里，诺亚母亲指向床边的一个大铁炉。
“把木柴排列在这什么保温火炉中点燃，为我醒来时，饭菜还是热的。”
保温火炉是诺亚东边捡点铁，右边捡点钉，一点一点东拼西凑，做成的，一眼看去，其实就是一个铁球，不过这铁球是空心的，铁球四壁可以搁置木柴，点燃的木柴产生的热量，可以维持悬置在铁球中的饭菜不凉。
诺亚母亲紧皱着眉头道：“母亲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现在正是学习魔法的年纪，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知道吗？”
诺亚挠着头道：“没事，这花不了多长时间。”
诺亚母亲训斥道：“再短的时间，对于学习魔法的你，也是宝贵的！如果你以后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你以后做的饭，我一口都不吃！”
诺亚连忙道：“别别别，母亲，我听您的话，保证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魔法上。”
诺亚母亲这才眉开眼笑，欣慰地道：“这才对嘛。”
接着一边吃诺亚做好的早饭，一边道：“对了，诺亚，这些天你一直跟我说，你在乌奇魔法学校受到导师赏识，每天都赏一个黑面包，那看来你在魔法学习上，一定是很优异了，你快跟母亲讲一下，这些天，你都学了什么。”
诺亚心中咯噔一下。
他已经退学三年，黑面包是他打工时发放的午餐，哪里是什么导师赏识他，赏给他吃的。
诺亚对魔法的学习本来就不深，三年下来，更是愈加生疏，这时让他讲，他是毫无头绪。
灵光一闪，他急忙搪塞一声：“母亲，我要去学校了，再不动身，就要迟到了。”
说话之间，已是起身飞一般跑向屋外。
果然诺亚母亲也不再追问魔法的事，而是叮咛道：“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了。”诺亚回应一声。
诺亚去的，自然不是乌奇魔法学院，他去的是码头，继续向货船上背雪果。
啪嗒。
啪嗒。
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地上。
诺亚咬着牙关，一次次将一百多斤一袋的雪果背上货船。
“一个银币！”
“我一定要攒够一个银币，将母亲的病治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