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落的家族
坎沐的仁心医馆，在尔东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天宇医馆医生众多，可来仁心医馆看病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双方所拥有的病人流量两相持平。
天宇医馆一直图谋不轨，想要一脚踢掉坎沐的仁心医馆，独霸尔东城。
可奈何坎沐始终严于律己，天宇医馆的人找不到坎沐的麻烦。
没有麻烦，就制造麻烦。
坎沐叹息一声：“唉，前一段时间的药材涨价，我本以为是药价的寻常波动，为购买药材，我将仁心医馆抵押给了钱庄，谁能想到是天宇医馆的人从中作梗。”
如今坎沐抵押仁心医馆的字据，已是落到天宇医馆馆主手中。
水野道：“父亲，仁心医馆是您一手创建的，您使出全身解数，才解除天宇医馆以抵押字据吞并仁心医馆的危机，可这只是暂时的，您可是已经和天宇医馆馆主约好，七日后在尔东城进行一场比试，看谁的医术更高明，输的一方就要离开尔东城！”
治愈疾病，有的是靠体内的魔法元力，有的则是靠用魔法元力从药材中提出精粹凝聚成丹药。
若两者医术相差不多，第一种很难辨别孰高孰低，但炼丹则要直接透明的多，可以轻易判出医术高低，所以七日之后，双方比的便是用体内元力，炼制出自己所能制出的最好丹药。
丹药由高到低分为十品。
丹药的配方称作丹方，每一个丹方都是极其珍贵之物。
丹药不仅能够治愈疾病，后来许多魔法强者，更是炼制出各种能提高魔法元力的丹药，因而有许多魔法强者，为了争夺丹方而赴汤蹈火，不幸在厮杀中陨落的魔法高手也不在少数。
可由于丹方产生的争斗，从未停息过。
坎沐为了在与天宇医馆馆主的比试中获胜，托亲告友得了一个二品丹方，凑齐丹方中所需要的药材，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尤其是最重要的三鲜花，他也是今天才刚刚得到。
水野犹豫片刻道：“父亲，您只有炼制出二品丹药，才有可能打败天宇医馆的人，可若是您今天使用了三鲜花，咱们可再也购买不起第二朵三鲜花，那咱们可就……必输无疑了！”
坎沐沉默了许久。
但霍然他抬起了头：“咱们的医馆叫什么名字？”
水野已明白父亲的心思：“仁心医馆。”
坎沐点头道：“是啊，咱们的医馆叫仁心医馆，我刚才查探了诺亚母亲的病情，她是急火攻心，唯有赶紧提炼出这三鲜花之中的水之力，让其吸收，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诺亚年纪轻轻，没什么花花肠子，以为坎沐和水野到内屋，是商量如何治疗他母亲的病去了。
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人出来，诺亚不仅面如死灰，以为母亲这次是病入膏肓，无法医治了。
一念及此，眼泪止不住地流起来。
可转眼坎沐和水野又都出了内屋，诺亚飞一般冲上去道：“坎沐爷爷，您一定要救醒我母亲！我很快就会攒够一个银币，只要您救醒我母亲，我攒够一个银币后就给您送来！”
一个银币？
坎沐和水野不由怔了。
一个银币，连坎沐特地买的装三鲜花的铁匣都不够，而铁匣中的三鲜花，可是价高一千个金币！
一个金币可以兑换一百个银币，一千个金币就是十万银币。
“如果我告诉这小家伙，救治他母亲的这朵三鲜花值一千金币，他肯定会吓得跳起来。”
坎沐摸了摸乱糟糟的胡须，淡然一笑。
但他嘴上却是说：“好好好，我这就救醒你母亲。”
花费一千个金币一朵的三鲜花，也只是将诺亚母亲救醒，想要将其治愈，坎沐是办不到的。
坎沐取出铁匣中的三鲜花，托于手掌之中，莹洁光雾，缓缓自坎沐手掌涌出，将三鲜花笼罩。
光雾徐徐托着三鲜花旋转起来，旋转之时，三鲜花渐渐碎裂成一块块细屑，细屑越来越碎。
最后，三鲜花成了一滩水。
坎沐手掌一震，手上的光雾飞腾起来，三鲜花水一点点浓缩，渐渐形成一块晶体。
坎沐运掌，将这一块晶体贴在诺亚母亲额头，驱使光明魔元力，使其中的精华融入琳娜体内。
“咳咳……”
诺亚母亲身体一颤，在一阵咳嗽声中，苏醒过来。
“母亲，你醒了，我就知道母亲你不会有事的。”诺亚立时扑进母亲怀中亲昵道。
“我…坎沐先生，是您救了我？”诺亚母亲目光落在坎沐身上，起身就要冲坎沐磕头谢恩。
坎沐连忙将她托住：“救死扶伤，是我们做医生的本职，可不敢受此大理。”
诺亚母亲道：“这医药费是多少？我们有了，立刻还您。”
坎沐救醒诺亚母亲，耗费了一朵价值一千个金币的三鲜花，医药费至少也该要一千个金币。
谁知坎沐摆了摆手道：“小事小事，只是几个铜板，不用给了，你要多休息，养好身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诺亚便背着母亲要回家。
临走前，诺亚真心祝福道：“坎沐爷爷，你七天后要和天宇医馆馆主比试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尔东城了，我相信您一定能战胜天宇医馆馆主，成为获胜者！”
坎沐笑着道：“那是当然，我一定会赢的。”
年幼的诺亚自然看不出坎沐一笑中的苦涩。
但琳娜却察觉到了。
“诺亚，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坎沐先生有话要说，我叫你进来时，你再进来。”
“哦。”
诺亚听话地出了医馆。
琳娜对脸上隐有忧色的坎沐道：“坎沐先生，您把我救醒，是不是耗费了比试时要用的药材？”
坎沐又摆手道：“没有，你别多想。”
琳娜心说自己猜对了，继续道：“如此一来，您七天后，和天宇医馆的比试，很有可能会输？”
坎沐低声道：“输就输了，没什么。”
他嘴上说的轻松，可心中是无比沉重。
他一旦输了，就得离开尔东城，届时他的仁心医馆就要归于天宇医馆馆主所有。
可以说若七天之后，坎沐比试输了，他将一无所有。
琳娜也清楚这一点，但她却是道：“您若输了，也不要在意。”
“我父亲输了，怎能不在意！”坎沐的儿子水野，已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语调尖锐地道。
坎沐扭头喝到：“闭嘴。”
琳娜笑道：“坎沐先生，这不怪他，只怪我刚刚说的话太唐突了，所以水野才会生气。”
可她接下来并未解释，反而问了一句：“我们青羽国有三大家族，您可知晓？”
坎沐道：“当然知道，不止我们知道，恐怕青羽国没有人不知晓这三个家族，帝都的阿古巴一族，天荒城的阿尔兰雅一族，以及南疆的贝斯一族，这三大家族，可以说是咱们青羽国的霸主，三个家族中的族人，是强大魔法师的数不胜数。”
“不属于这三大家族的强大魔法师，也都前往依附，以加入三大家族为荣。”
提起帝国的三大家族，坎沐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他年轻时，也立志要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希冀能加入三大家族，刻苦修行。
可最后止步于天阶魔士，与三大家族无缘，就算他去给人家看门，人家都不会要。
坎沐正在回忆，琳娜出声道：“但在十年前，青羽国是有四大家族的。”
坎沐道：“你说的是东极的荒古督一族？”
琳娜点了点头。
坎沐却皱眉道：“是，咱们青羽国是有四大家族这么一说，指的是自开国时便称雄的阿古巴一族、阿尔兰雅一族、贝斯一族和荒古督一族，但其实自一百年前开始，四大家族已渐渐不被人们承认，取而代之的是三大家族，荒古督一族逐渐被人们除名。”
“因为荒古督家族渐渐势衰，其实力已无法与其他三大家族并列，严格地说，在几十年前，荒古督家族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荣耀，就已经名存实亡，现在是三雄并世！”
坎沐摸着胡须，感叹几声世事无常。
琳娜陡然道：“但在十几年前，人们都说荒古督一族将要崛起！”
“荒古督一族崛起？”
坎沐沉思片刻道：“啊，你说的是荒古督一族出现的那个天才，伊尔·荒古督？”
水野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伊尔·荒古督！”
坎沐也是情绪激动地道：“伊尔·荒古督！哈哈，十几年前，无人不知伊尔·荒古督之名！八岁成为魔士，九岁成为魔师，十二岁成为魔将，十五岁成为魔帅，十七岁成为魔君，二十岁成为魔主，二十五岁成为魔侯！咱青羽国谁人能与之匹敌？”
水野道：“只伊尔·荒古督一人，就让其他三家家族害怕不已。”
坎沐道：“是啊，魔侯级别的魔法师，其他三家家族倒是不惧，甚至都不看在眼里，可二十五岁就是成为魔侯，其成长速度，就极为可怕了！如果放任伊尔·荒古督成长下去，只怕咱们青羽国，将会只有一个庞大家族，那就是荒古督家族！”
水野道：“于是其他三大家族，联手铲除伊尔·荒古督，可暗杀了许多次，都未能将其杀死。”
坎沐道：“可十年前，伊尔·荒古督忽然消失不见，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荒古督家族的精锐，荒古督家族失去这样的势力，顿时再无力支撑四大家族的威名，只能龟缩在东极，沦落成为一个三流家族，唉，如果伊尔还活着，不知今日青羽国又是何等场面。”
琳娜只引出了伊尔·荒古督，坎沐和水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激烈交谈起来。
由此可见，十几年前，伊尔·荒古督是何等潇洒。
坎沐追忆完后，道：“琳娜，你提伊尔做什么？难道你知道消失的伊尔去了哪里？”
坎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伊尔去了哪里，但我知道他儿子在哪里。”
坎沐一惊道：“伊尔有孩子？”
琳娜一笑道：“是的，伊尔有且只有一个孩子，他的名字叫做……”
坎沐打断道：“诺亚！伊尔的儿子叫诺亚·荒古督！”
琳娜没有点头，笑而不语。
但坎沐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紧接着他疑惑道：“诺亚既然是伊尔的儿子，你们母子二人为何颠沛流离，在这里受这份苦，如果你们回到荒古督一族，就以诺亚是伊尔儿子的身份，一定会被倾心培养！”
林楠摇头道：“恕我无可奉告。”
她神色一缓：“坎沐先生，您现在明白，为何我说您输掉七天后的比赛，也无需在意了吧，只要诺亚对您心存感激，日后诺亚必会扬名天下，届时您也会青云直上，您会发现，输掉与天宇医馆馆主的比试，根本不堪一提。”
琳娜在讲诉完这一番话后，很快便让唤来诺亚，背着她离开了。
但坎沐和水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伊尔·荒古督在魔法修炼上有惊人的天赋，他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若诺亚真是伊尔的儿子，那他肯定也能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长久的寂静，被坎沐打破。
水野浅吟道：“可诺亚真的是伊尔的儿子吗？会不会是琳娜在跟我们编瞎话？”
坎沐道：“哈哈，他跟我们编这些瞎话做什么，你这小子猜疑心还挺重。”
他笑容一敛道：“再有五天，就是魔法招生大会了，诺亚究竟是龙是虫，到时就可见分晓。”
被坎沐和水野议论身份真假的诺亚，此刻正背着母亲，一步步稳健地朝家中走去。
诺亚现在连参加魔法招生大会的资格。
不知坎沐和水野知道这一点，做何感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