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张韩听闻有奇人
“不需了,那小姑娘自己答应的我。”吕雉摇了摇头,“反正吕媭这两日我是必须送走的,你让公子,放宽心些罢了,他跟吕媭不可能的。”
吕家一向疼爱女儿,两个女儿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现今吕雉已经无名无份地跟着他了,若是吕媭再躺公子这趟浑水,指不定吕家心里有多难受呢。
他们从故国跟着吕泽回单父落户生活,这十几年来,吕家对他们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他这也是——太过强求了。
张韩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早些送回去,也是好的。”
至少公子见不着,心里还有个念想。
“对了,今日吃朝食那会,有人给你送了信,信呢?”吕雉这才记起这茬来,赶紧伸手就往他的衣襟里去摸索。
“雉儿——”张韩赶紧捉住了她作乱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先回房间再看。”
“不,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吕雉咬定了她就是有事瞒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更着急了,踮起了脚尖就往他身上搜罗。
“啊——”然而,信没有找到,身子却猛地一阵失重。
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张韩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正大步往房间走。
“张子房,你干什么?”她有些急,紧紧揪着了张韩的衣衫,恶狠狠地质问道。
“娘子不是要看信吗?”张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神色柔和而深情,声音不疾不徐道,“待回了房间,为夫脱了衣裳,让你慢慢看。”
“谁要你看你脱衣裳?你不要脸!”吕雉神色羞红,蓦地抬起眼横了他一眼,却是眼波流转,媚色生动。
“我不脱衣裳,娘子怎么能看到信呢?你想到哪里去?”张韩却在她耳边低笑了一声,语气调侃道,“若娘子——”
“呸呸,打住,打住!”吕雉这会真是恼羞成怒了,赶紧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故作凶狠地瞪着他,“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打你?”
张韩摇了摇头,表示投降。
吕雉这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但是目光却仍警告意味十足地盯着张韩。
张韩被她这副小老虎嗷嗷发威的样子弄得发笑,无奈地抿了抿唇角,一字一顿道:“娘子,到门口了,劳烦你开下门。”
吕雉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盯着张韩了,都没有看到到了房间门口,一时间又是羞赫,红着脸推开了门,强撑着气场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就抱着我,就开不了门?你就这点儿本事,你还敢去刺杀皇帝——”
她话音未落,便被张韩带着凉意的唇堵住了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在那电石火光间,只见张韩抱着她一个转身,一边将她压倒在床上,那打开的房门却也顺势而为,啪的一下便关上了。
张韩哑着她,眸光深沉道:“娘子,为夫这关门的本事还行吧?”
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好吗?吕雉心里冒了好几个问号,却傲娇地把脸撇向了一边,声音冷淡道:“哼,雕虫小技,你以为皇帝跟我一样,这么好糊弄。”
张韩又是被她这副模样撩得忍不住弯了弯唇,声音徐徐道:“怎么会呢?我娘子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怎么会好糊弄呢?”
“张子房,你讨厌,你讨厌!”吕雉再也装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捶了他的胸口两下,忍不酌奇道,“你刚刚怎么关的门,再关一次我看看——”
张韩:“.......”刚才是谁说他雕虫小技来着?
自然这话张韩也就心里嘀咕两声,他眼底隐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娘子现在不着急看信了吗?”
“看看看,赶紧拿来。”吕雉差点被他弄得忘了正事,又伸手去他怀里摸索,这回总算摸出了那封信来了。
她面色严肃地打开,却见上面歪歪斜斜地都是些——
“这写的都是什么啊,皇帝不是已经统一了文字吗?怎么还有这种鬼画符般的东西?”吕雉皱起眉,将那信往张韩怀里一塞,嘀咕道,“明知道我看不懂,给不给我看,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我们韩文字,我读给你听。”张韩摊开信,清冷疏淡的声音此刻多了几分温柔**的意味,“沧海秽国有奇人,百斤铁锤作武器,可挥击几十余里,公子若能求之,可行刺杀之事。”
“百斤铁锤作武器,这么大的力气啊。”吕雉颇为称奇,“还能挥击几十里,真厉害——这比项籍的力气都要大了。”
张韩微微弯了弯唇角,柔声道“这可不一定,项籍才十二岁,武艺已经卓然,日后大了,定是能雄踞一方的霸主。”
“那是,我也觉得他以后定能大有作为。”吕雉提起项籍,又觉得有些挂念了,本来被那信勾起了兴奋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可否能有个饱饭吃?”
“好了,别担忧,他那伯父也是个性情中人,不会算计他去的。”张韩揉了揉吕雉的头,将信放在一边的灯盏上烧了,白色的绢布很快就化为了一缕黑烟。
“雉儿,我这两日便要动身去秽国了。”张韩的声音严肃了两分,“你,不如你跟小媭一起回去吧?”
“不。”吕雉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紧紧地埋在了他的怀里,声音坚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韩深沉的眼底有些动容,他修长的手指轻柔而深情地抚上了吕雉的头发,哑着声音道:“良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
“好了你闭嘴。”吕雉忽然伸手遮住了他流光溢彩般的双眸,闷声道,“我是觉得在单父呆久了,实在无聊,况且那秽国是在海外,我还从未曾去过,只当是去周游一圈了。”
张韩知道她这又是在害羞了,并不拆穿她,只是唇角的弧度却是弯得更深了些。
“娘子说的是,那我们便早些出发,放慢速度,陪着娘子好好游玩吧。”
去秽国的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次日清晨,吕雉因为心里有事,总算起了个早。
她起身的时候,张韩还在睡觉,虽然两人相识十余年,但除了他身受重伤,吕雉还真没有好好看过张韩睡着是个什么样子的。
她一时来了兴致,撑着塌起来,仔仔细细地将张韩的睡眼端详了一遍。
他的眼睛本来生得极好,时而深情隐忍,时而淡静深邃,都叫她着迷般的欢喜。
可是想不到,闭起眼睛,也还是好看,她夫君这姿容,当真令她都有些羞为女子。
吕雉看着看着,不由得伸出了食指,动作轻柔地抚上了他的眉心。
他的眉心似乎总是微微皱着,心中总是有万千心事,不得解决。
他心里,大约总是苦的。
吕雉心里又是心痛,又是叹息,不由得俯下身,轻轻地将吻住了他的眉心。
“娘子一早便投怀送抱,是否责怪良昨晚没有尽力?”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突地响在了耳畔,将吕雉硬生生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却被张韩长臂一揽,结结实实地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干什么呢,起来了!”吕雉到底还是害羞,绯红了脸色,轻声嘀咕道。
“还早呢,天都没有亮,再睡会儿啊。”张韩压低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了笑意,徐徐说道。
吕雉顺着他的动作,躺在他的臂弯上,低声道:“我想起来看看吕媭,我昨日,也没有好好安慰她。”
“那便起吧,我给你弄饭吃。”张韩侧过身,也在她的眉心印了一吻,柔声道。
“做什么要你弄饭,厨房不是有小厮嘛,吕媭前两天还说我,说你给我洗衣服。”说到这个,吕雉便有些不好意思,细声在他耳边嘀咕道。
“夫妻之间本是共生,你伺候我,我伺候你,都是应当的。”张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不紧不慢中,带了丝缱绻的意味。
“谁要伺候你。”吕雉最是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的目光,羞得将脸都埋进了被子里,细声反驳道。
“好,不伺候,为夫的伺候娘子,娘子只要享福便是。”张韩顺了她的话,缓缓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竟真的到了一边的架子上取过了吕雉的衣裳,不紧不慢道,“娘子,那便起来吧,为夫的伺候你穿衣。”
吕雉将脸抬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别了他一眼。
不想张韩竟真的拿着她的衣裳,细致认真地给她穿上了,最后,还认真端正地在她的腰带上打了个结,动作可以说是很熟练了。
吕雉这就不解了,纳闷道:“先生,我看你做这些还挺熟练的啊,你还贵族呢,哪个王公贵族像你似的伺候妻子——”
张韩眼底又浮起了一股淡淡的笑意,从背后搂住了她,将她搂紧了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了吕雉的肩膀上,低声在她耳边道:“娘子,此事不宜声张,在外面跟前,你还是得给为夫留点面子的。”
吕雉:“......”
要面子你倒是说啊,可是她实在看不出来他张子房竟然是会要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