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吕雉刘邦成夫妻
幸得樊哙在下面守着,怒目道:“闭嘴!你这奸猾妇人!你若说这孩子是我大哥的,当日我大哥求娶,如何不嫁给我大哥?”
樊哙人长得高大威猛,声音更是洪亮无比,因他是个屠夫,所以身上有种难以言状的肃杀之气,这么一吼,倒是把曹氏震住了。
刘邦却是惨不忍睹地合上了眼睛,这樊哙,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如何能将他求娶曹氏的事当着吕雉的面说出来?婚礼被捣乱,娘子肯定已是不快,这么一来,不是在找死吗?
吕雉却微微勾了勾唇,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淡淡地将目光投到曹氏的脸上,不紧不慢道:“这位兄弟说得在理,我也想知道,大姐既说孩子是我夫君的,我夫君也曾想负起责任,大姐为何没嫁给我夫君呢?”
那曹氏冷哼一声,下巴扬得高高的,嗤笑道:“他负责任?他怎么负责任?田地不种,整日插科打诨,与一群猪朋狗友混在一起,嫁给他,说不定还得老娘养他,他负什么责?”
吕雉了然地点了点头,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如此是来,却是大姐当日觉得我夫君毫无前程,嫁给他只会拖累了自己,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养着孩子也不想嫁与夫君。那请问大姐,今日我夫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肯同甘共苦的人成亲,你不祝贺,反而来捣乱,这又是为何?”
吕雉这话可说得绝了,既点明了那曹氏看不起刘邦,不愿嫁她,却又看不得刘邦娶妻,竟是要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做派。
众人也都纷纷指点了起来,窃窃私语,各种猜测。
“你胡说八道!我如何是来捣乱他的婚礼?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就这样拍拍屁股成亲去,难道要老娘带着这个拖油瓶吗?”曹氏恼羞成怒,转手又是啪的一声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了刘肥脸上。
刘肥才三四岁的光景,如何挨得住这一巴掌,当即脸上红了一片,但他却也知道现在状况似乎不妙,竟是连哭也不敢哭出来。
那曹氏见他没哭,又是上前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恶狠狠地道:“哭!老娘让你哭!”
那刘肥怯怯地看着刘邦和吕雉,竟还是一声不敢吭。
那曹氏气得差点冒烟,正要举起手一巴掌甩过去,却被一道冷冷的命令喝住了。
“你给我住手!”吕雉终于看不下去,目光冷厉地扫了那曹氏一眼,眸色阴沉,一字一顿道,“曹氏是吧?先是你嫌弃我夫君不肯嫁,今日又在我大喜之日拿孩子来作妖?你到底意欲何为?”
那曹氏见吕雉发火,竟有种无上的威严,心里有些犯怂,可想到自己养大的刘肥,打他骂他怎么了?她顿时又硬气了起来,对着吕雉也是横眉竖目道:“既然这孩子的爹不认他,那他就是一个野杂种,一个我养大的野杂种,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得着吗?”
吕雉竟不知这世间居然有如此为人母的女人,当真是开了眼界,她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我如何不管得?你刚才不是说这孩子是刘邦的孩子吗?我今日与刘邦成亲,明媒正娶,我便是刘邦的正妻,这孩子的嫡母,嫡母管教孩子,你说我管不管得?”
那曹氏只当吕雉是耍一时威风,心里嗤笑,声音也大了几度:“刘邦的孩子,你自然管得,不止是管教,衣食住行你也要管!”
众人一听这曹氏的口气都纷纷乍舌,看她这样子,竟是要硬生生将这孩子塞给吕家娘子。
人家婚礼还没有完呢,就要接受这么大一个冒出来的庶子,这换了哪个新嫁娘能受得了?
吕雉却不是寻常人,她径直上前一步,一把将那孩子抱了起来,对着他道:“刘肥,你听见了吗?从今之后,我便是你娘了,你若唤我一声娘,以后你的衣食住行,读书娶亲,我就管了!”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曹氏,就连刘邦也惊愕了。
他还以为吕雉会气得跟他大闹,谁想她竟直接抱起了那刘肥,完全没有半点不愿。
刘肥从出生以来,便是在曹氏的谩骂中度日,那日吕雉给了他几个钱,让他去买糖,那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好面色对他。
他怯怯地看着娇美的吕雉,点了点头,细声道:“娘。”
“乖,真乖。”吕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将他交给了身后的丫头,大声道,“这孩子唤了我一声娘,日后便是我与刘邦的孩子,曹大嫂辛劳几年,养大了这孩子,小香,你去取两个金饼来,当是给曹大嫂的辛苦费。”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两个金饼!这曹氏压根就没有给过这孩子一个好面色,打打骂骂是常事,竟还给她两个金饼!这刘邦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能娶上这样的妻子!
刘邦也被吕雉的财大气粗吓着了,拽了拽她:“娘子——”
吕雉面上毫无怨气,可自有一派气度,不怒自威道:“日后这孩子由我养着,你不需再与那曹氏往来!”
“是是是,娘子说得对,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刘邦心里这才踏实了,连连点头,还讨好似的上前拿过了吕雉摘下来的红盖头,重新给吕雉盖上了,细声道,“那我们先行完婚礼吧。”
那曹氏计谋没有得逞,被樊哙拖着出去,狠狠扔出了院门外,随后又将小香拿过来的两个金饼狠狠砸在了曹氏身上。
“拿着你卖儿子的钱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樊哙对这曹氏一向不喜,恶狠狠地警告道。
那曹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当下也忘了生气,将那金饼放进嘴里狠狠地一咬,乐得几乎疯癫:“老娘发了,老娘发了——”
吕雉和刘邦行完礼,便又和弟兄们又痛快地饮了一场酒,直到夜深,才醉醺醺地摸到了新房里。
吕雉一身喜服,静静地坐在床上,心里也是慌乱无比的。
她不着痕迹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暗给自己打气,吕雉,没有什么不能忍的,这是先生唯一的孩子了,她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刘邦此刻,半醉半醒,心情却是激动要飞起来一般。
他实在料不到,他竟真的将吕雉娶到手了,这美娇娘,自从第一次见她,当日哪怕她晕车吐得花容失色,却也令他一件难忘,心心念念。
今日,他竟真的,将吕雉娶到手了!她就披着喜服,静静地坐在床上等他!
刘邦按耐着自己的激动,挑起了红盖头,灯下看美人,当即美如画,艳若花。
刘邦声音都有些颤了:“娘子,让你久等了。”
吕雉抬起眼,只见一身喜服的刘邦正一脸喜悦地盯着自己看,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炙热。
她心里有些抗拒,却又不敢动弹,低垂下眉眼,声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无需客气,你唤我娥姁便可。”
“娥姁?好字。”刘邦现在是越看越喜欢,当即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瓜瓢,舀了一瓢酒,两人轮流着喝了。
吕雉喝不得酒,只抿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是刘邦一口饮尽了。
他本就醉了,此刻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临到洞房这个关头,竟有些胆怯起来,忸怩了半响,才慢吞吞地伸手却解吕雉的衣裳。
吕雉几乎整个人都僵硬了,她默默攥紧了拳头,将指甲都深陷进手心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道:“我自小娇贵,你轻点。”
刘邦轻轻的将她放倒在榻上,温柔地应道:“我会的,你别怕。”
“一定要轻点,若重了,我会把你踹下去的。”吕雉又是害怕,又是难受,这一句话已是带了哭腔。
所幸他酒喝多了,并没有折腾很久,可于吕雉而言,却仿佛时间静止般的难熬。
刘邦心满意足,已然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吕雉收拾好自己,背过身去,这才默默地流下眼泪来。
她不敢哭出声,也不想哭,可那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淌着,打湿了枕巾。
张韩,你如何能死,你如何能死,你让我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她瞌上眼,眼泪肆虐。若不是这个孩子,她早便随他去了。
吕雉心如刀绞,想哭也不敢肆意,只放任自己留着眼泪,到底她现今的身子不比往常,竟是困顿极了,她流着眼泪,竟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她起来的时候,那刘邦也早已起来了,他兴冲冲地揪了一只野鸡进来,献宝似的:“娘子,你起了?我到山上打了只野鸡,给你炖汤喝!”
吕雉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她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交给小香,就可以了。”
小香是母亲特地派过来照顾她的,虽不及家里仆人成群,到底不需要她亲事柴米,她从小娇贵,如何懂得煮饭?
刘邦将野鸡交给小香了,吕雉给他倒了一碗水,斟酌了一会,才犹豫道:“我爹给我们买了一处小宅院,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