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狂魔

    敌人的鲜血溅了李沐一脸，又热又粘，李沐呆呆地立在战场中，只觉得心头的无名杀意越来越炽热，那滔天的焰火直冲脑海，他的双眼充血，嘶吼着提起长剑冲进人群中。

    “杀！”。

    剑法毫无章迹可寻，他状如疯魔，遇到敢于向他出手的敌人就是一道清光刺出！

    鲜血将他染红，衣服变得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早就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战场上的士兵们都是一种癫狂，他们明白，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敢于站在这血肉磨场上，便将生死早就抛弃了。

    但是李沐更甚！他不但不畏死亡，比别人更是凶厉残忍！没有过人的力量，我不要命！没有巅峰的技艺，我不要命！

    一个，两个，三个……不知过了多久，战争逐渐拉下帷幕，这场战役双方都损失惨重，持续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只能就此罢手。

    “呼哧呼哧……”，李沐伫立在荒凉的血色平原上，胸膛如同风箱一样起伏，眼中还是浓郁无法散开的血色，随着呼吸，他的神智一点一点逐渐在恢复。

    然后，他抬头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遍地死尸断肢，血撒在大地上渗入泥土，一片深黝的黑色。

    不时有人哭喊着求救，但是只能换来打扫战场的士兵闭着眼扭头一刀。在缺乏医疗技术的古代，伤残和死亡无异。

    秃鹫拍着翅膀盘旋在天空，也不避讳战场上残留的士兵俯冲到地上，蜂拥聚拢争夺着美味的血肉，有人还在喘气期待自己的战友们能留一丝同情去救援他们，但是呼喊只能换来秃鹫们的利啄，来不及叫嚷便只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然后被成群的鸟瓜分自己最后的血肉。

    也有秃鹫被李沐身上已经快干的血迹所迷惑，扑腾着就要往他身边飞，李沐呆呆地抬手将秃鹫驱赶开，双目无神，然后哇地跪倒在地捂着肚子开始呕吐。

    肚子里的食物残渣被吐光后，又继续吐泛着绿色的胆汁混合物，泪水涌进嘴里惹得可怕，这叫什么事啊！我杀人了！杀了很多人啊！

    别看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扬言要逆转命运杀掉敖天理，而敖天理比他强的地方就在于敖天理是真的对于杀人毫无芥蒂，可是李沐，曾经只是一个宅男，从小接受的就是法制教育，别说人，就是鸡都没杀过。

    陡然面对这恐怖的一切，他那看似浩渺的内心外衣瞬间被剿灭，露出了内心最本质的，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杀人的厌恶。

    吐的快要昏厥，过往的士兵才过来将他架回营地，给他灌了一碗浓汤，然后又灌了一碗浑浊的甘蔗烈酒。

    酒又酸又辣，如刀子一样刮过他的喉咙，又有甘蔗的残渣呛进喉咙，李沐脸色被憋的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流泪，嘴里呢喃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啊！”。

    帐篷里的几个老兵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也是从这样的状态过来的，不过看别人的丑状，还是特别有趣的，这也是战争后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

    那在战场上救了他命的老兵过来拍着他的后背操着浓重的口音安慰他：“娃，没啥，这就是咱们士兵的命啊，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没得选，睡吧，醒了就好了。”。

    等到李沐哭累了，老兵才叹着气，看着他稚嫩的脸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