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幻境问心
“老朽且问，若外域入侵，你可愿为我天浮大陆亿万子民抵御外域入侵？”白发老者双目之中精光爆射，其声恍若天威，令人心神震荡。一时间竟令叶辰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犹如中了自己的灵识化刺一般。但叶家其他人却对此丝毫没有感觉，只觉得白发老者突然变得威严起来。
“我愿意！”浑浑噩噩当中，叶辰下意识的回答道，这答案出自连叶辰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内心最深处，但却又真实无比。
甚至在也会回答出这个答案的前一瞬间，自身仿佛已经置身于天浮大陆与外域的惨烈战争中，化身为万千修士中最为普通一员，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在这防线背后，是天浮大陆的凡俗界，有着天浮大陆的亿万万子民，有着无数修士的妻儿老小，有着自己曾经的挚友，亲人，家眷，有着曾经自己愤恨不已的死敌。但此刻他们都只是需要强大修士保护的凡人。一旦最终防线被攻破，后果不可想象，整个天浮大陆的生灵都要成为外域之中的猪狗，甚至连猪狗也不上。此种情景之下，叶辰自然是恨不得立即马上便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贡献出一丝微薄之力。
“老朽且问，若妖兽暴动，兵临城下，你可愿意为了城中百姓，奋不顾身，协助城卫军守护一城。”白发老者再次发问道。
叶辰脑海依然浑浑噩噩，但周遭景色却也突然大变，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城池之中，城外妖兽的嘶吼之声接连几天不断，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终日，面色憔悴，神情惶恐。这城池要破了。外面的妖兽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城池之中，不！甚至已经有妖兽冲进过城池之中，只是在城内还未遭受损失之时便已经被城卫军锁斩杀。但若是此刻再有妖兽破城而入，城卫军已经很难在抽出力量将其斩杀。城中的百姓，因为受伤从城池防护线上退下来的城卫军，也都将葬生兽口。
这一切甚至已经发生了。轰的一声，城墙被妖兽攻开了一个豁口，城中百姓在瑟瑟发抖中，陷入一片绝望，城池上抵御兽潮的城卫军前赴后继的扑向那个豁口，暂时组成了一道人肉屏障。但那也不过是用自己的生命减缓妖兽入城的速度，推迟妖兽入城的时间而已。最终，妖兽还是会进入城池当中大杀特杀的。这种境况已经不是一个人就能轻易改变的了。
整个城池已经陷入一片惶恐与哀愁之中，父母紧抱着子女，丈夫搂着妻儿，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奖励。
“我愿意！”叶辰脑海虽然已经混沌，自主意识全失，起表情扭曲痛苦，但还是下意识的如此回答道。
“老朽且问！”白发老者继续开口问道，此刻叶家众人已经发现叶辰陷入幻境之中，难以自拔，这些问题也并非是简简单单的额询问。而是将其扔进幻境之中，又迷其心志，以求能够使叶辰的每一次回答都能够直指本心，即便有一天真的要面对白发老者所提出的问题，所作所为也能如今天的回答一般。
“若你在北域行走之时，见当权者徇私枉法，枉顾百姓与下层修士死活，为一己私利损害整个北域的利益，随意残害他人。你是否愿意不顾自身利益站出来主持公道。”
幻境再次发生改变，这一刻叶辰仿若行走在一个明面上看着异常繁荣，但大部分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眼神呆滞；城中的城卫军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欺压着城中百姓，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各个敢怒而不敢言，更有甚者为了避免引火上身，甚至躲得远远的。
这座城池从根子上已经彻底坏掉了，一城之主，恶事做尽，手中沾染着无数无辜者的性命，甚至将城中子民作为商品暗中贩卖到天浮大陆北域以外的各种地方。这些事情不仅在城内流传极光，人尽皆知，而且证据确凿。只是因为这城主背景通天，无人敢管才让其嚣张至今，以致于其手底下的稍有权势者，无不以欺压良善为乐。
到底是为了公理正义出手惩戒这些草菅人命的恶官，还是为了自身利益如其他修士一般视而不见。即便叶辰此时因受到白发老者幻术的影响，大脑中一片混沌，但还是如同需要思考一般陷入了短暂沉默之中。
“我愿意！”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叶辰仍旧凭借着本能如此回答道。
白发老者脸上露出笑意，随后继续开口问道：“如果这作恶的人是你的至交好友，是你的亲人，你还是否愿意主持公道？”
幻境之中，叶辰站在城主府里，跪在叶辰的城主突然变成了痛哭流涕的叶添，变成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陈天宇，变成了不久前还跟自己一起厮杀的二狗，变成了许许多多叶辰极为熟悉的人。而叶辰也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不知何时其就已经位高权重，这些曾对自己有恩，和自己相交密切的朋友，这些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叔伯，和自己一起玩过泥巴的族兄族弟而今仗着自己庇护，飞扬跋扈，背地里干着各种险恶的勾当。而自己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你会如何选择呢？白发老者面带笑容的看向叶辰，甚至还放开了一些对叶辰灵智的压制，让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摆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能够稍稍思考一番。但即便如此叶辰也仅仅只是面上神色不断变化，久久都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叶家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叶辰，既希望叶辰能按照先前一样回答出一个“我愿意”，从内心中又既不愿意叶辰真的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一时之间内心中感到异常复杂。
“我……”叶辰终于开口吐出一个字，叶家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叶辰的亲友之中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人。”一瞬间叶辰的眼神一阵清明，竟然自己从那幻境之中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