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杀死无辜
——只有打得不久，才会少死人，和平出现才会更快。
谈笑风生，琴棋书画，良师益友，章怀。
赵扶苏他们一干皇子的太傅，一个看上去盲眼的男人。
精通Troy语，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善于算数。
可能是个该死的奸细。
哦豁。
章酣一把撤下这个他颇合眼缘的年轻人脸上的黑纱，露出他一双灰蓝色眼睛。
“爹。”
“谁说我是你爹？我不记得自己有儿子。”女儿倒是有一个，今年二十了，在那个岛上和那个女人一起吧。
“我叫章怀。”事到如今，你还是心口不一。我是章怀，大韶最大商贾流落在外的儿子。
“行刑。”
手起刀落，一个人头落地。
赵扶苏没想到是这种捞法，他不过蹲个号子，不至于要人替死。
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人叫章怀。
身首异处，可惜可惜。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况且这是个科研人才，为大韶造过新观星仪，玻璃和无线电台，在战争中是珍贵资源。一刀剁掉，太可惜。
或许那真的是章酣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他砍了不就坐实了吗，告诉全世界：我有个私生子，我把他杀了，因为他是个Troy奸细？
赵扶苏只能反驳：都说是个奸细了，还有可能是他私生子？奸细不得砍掉？
要怪就怪那双眼睛，灰蓝色Troy眼睛。
赵扶苏也没想到章怀不是真瞎，他之前开过不少玩笑，估计章怀都当做他看出端倪，认真应对了。
赵扶苏只希望他真的是个奸细。
这样就不是替他死了，是该死。
笑子丕也无罪释放，不再需要蹲大牢的他似乎并没有正常一点，接着抗拒调查，接着像个间谍。
赵扶苏无奈，别这个孬子才是真的奸细。
章酣公布出前太傅通敌的证据，包括了很多，真真假假。其中去是假的，来是真的。
笑子丕父母与公主号副将出庭，证明
其逃兵罪是Troy出现飞行器之后发生。然而第七次海战笑子丕确实在家中而非战场，并且出现飞行器之前，这种证词属于强行解释。
笑子丕：“我靠这也行。”他最过意不去，因为真真假假的通敌公证里，对方传来的那部分是Caesar发给他的。“你怎么知道是凯撒！”他直觉自己有错，真的检讨了。“我不该把凯撒告诉我的告诉盲先生，但是我看不懂，我好奇。”
还真的是你这孬子。赵扶苏不知所措，真是奸细？那岂不是真的换给Caesar什么东西？
“你的消息啊。”笑子丕吊儿郎当。
又是闹剧。
赵扶苏也是通过电台的记录才知道自己用海燕传去矿石的举动，给Caesar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他也做过笑子丕一样的事，他把无线电台的原理跟章怀提过，章怀造出来无线电台，成了罪证之一——你不拿大韶内情交换，哪有这种发明。
怎么回事，赵扶苏好像并不是那么想要帮Caesar做些什么了。他一个人也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和平，为什么非得和Caesar合作？是因为他不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把大韶这边的祖宗基业搅和掉，所以要Caesar祸害Troy？
他仍然疑惑，就连他一个大韶嫡长皇子，想要以一己之力提前获得和平，都是无稽之谈，不明白为什么Caesar一个姑娘会有这种报复。
她对笑子丕的洗脑已经接近成功了。
灌输了无条件服从和各种好战因素。
导致笑子丕明明没有叛国行为（最多背叛了赵扶苏）却仍然拒绝调查，审讯也是胡搅蛮缠。
Caesar可能和表现给赵扶苏看的不一样，她不但不单纯，甚至有很重的心机。赵扶苏可以肯定，Caesar丝毫不矜持的询问一堆关于他的隐私，并不是爱上他了，而是毫无感情的那种利用。
没有任何一个Troy姑娘对你动情，赵扶苏你醒醒吧。
她和你的目的一样，你要分裂她的大陆，她要分裂你的大陆。
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战地记者。
赵扶苏所想八九全离十，Caesar就是个记者而已。她的能量脱胎于暴民，任何一个人在她的位置上都可以对现在的Troy大陆造成同样影响。
Caesar见到了十字革命军生擒的Troy高官，其中有埋伏大韶间谍的专门联络员。
联络员是个丑陋的女人，说着晦涩难懂的方言，灰白色头发，看上去老极了。
到联络员自杀为之，十字军用最严酷的刑法拷打出所有埋伏大韶的间谍名单。
一份可以把赵扶苏心理防线操得稀巴烂的间谍名单——没错，名单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和章怀对应上。
很快，Troy第八次宣战，两军开出航空移动港，浩浩荡荡的巨舰缓缓移动到海面中央。
大韶第一架喷气式飞行器成功在黑色巨舰上起飞，大大提高了飞行器的飞行速度。喷气发动机是把吸入的空气压缩，再与燃料混合燃烧，形成高温高压气体向后喷出，产生强大的推动力，使飞行器高速飞行。
另韶军集体懵逼的是，对面白舰上也架出超长跑道，飞起一大片的喷气式飞行器。
Troy战斗机，更好，更贵。
火力居然压制大韶。
舰对空导弹居然追不上打不准。
要命。
怀疑Caesar是不是有心灵感应，知道赵扶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放弃了这个彻底搞黄Troy国王以及Aryamanic集团的机会，没有把名单发送给赵扶苏。因为只要她发了，赵扶苏一定又事儿大了，并且全大韶都会知道：章怀白死了。
大韶皇室信誉不保，赵扶苏号召力不保，笑子丕小命不保。
但是看见对面飞过来这一群，明显间谍不止一个啊。
一半人认为章怀是那错杀的一万分之一，另一半认为还有其他奸细。他们加起来就是标准答案，有人猜对了，并且还猜出来章酣找来的这个给赵扶苏顶缸的可怜人是章酣的谁。
章酣自己是不会相信的，他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就不错了。
为了遏制群众不要命的想象力，每家茶馆上“勿谈国事”隔壁都贴了“勿论皇族”。
事实上群众眼睛总会在短暂失明之后恢复雪亮。
赵扶苏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从一个受所有人欢迎的嫡长皇子，到一个把良师推上断头台的两面派大内奸。
还有街头巷尾的大妈聊起这个曾经全大陆都看好的年轻人，说他赵扶苏与一个异陆女子相爱了。
妇女是人类进步的永动机，女人果真有直觉。
赵扶苏挺害怕的，因为这好像是真的。
是不是相爱不清楚，总之他是爱了。
但是何必呢？Caesar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独立的、进步的、坚强的、和他一样热爱和平，并且敢想敢拼的，女孩子而已。她少许残缺，但是似乎任然刚刚好，很神奇而已。
只是个与女子学堂教出来的会批评的姑娘一样的，平凡女孩，而已。
她值得爱吗？赵扶苏用眼神问站在公主号指挥室的笑子丕。
笑子丕挤眉弄眼，而后还是用语言表达：“你怎么这么麻烦？倒不妨直说，第一次见她我就挺喜欢她，你要再不动手我就一人一舰冲到对面大陆把她抢回来。”赵扶苏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笑子丕居然不指责他大军压境时满脑子谈情说爱。
“她答应也把你从鱼嘴里救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戏。毕竟她并没有必要把我捞起来，或许真的有缘。”笑子丕被Troy思想侵蚀了，相信命运缘分，还标榜个人英雄主意，妄图单刀赴会杀去Troy。
赵扶苏坦然了，爱情本来就是无理取闹，他控制好距离，坚守好底线就好。
想起Caesar留的合影底片，根本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