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终幕三 二修
“高速聚合，开启”
「系统警告：高速聚合将抽空体内所有能量，同时会对武器和身体造成毁灭性打击，是否确认使用？」
“废话。”
这一招不是巡礼世界学的，但是巡礼世界羿汇公司的弓兵系统像诸神界系统一样将之归类，然后由韩霜起了一个名字。
——这个技能原先的名字，叫「流星一条」或称「sl」，是大英雄阿拉什·卡曼戈射出的分开两个国家的箭。
神话里这位大英雄在射出这一箭后身躯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崩毁，而韩霜这个技能，其结果也相差不多。
将全身所有能调动的能量汇聚成一箭射出去，弓会毫无疑问地报废，人也会直接失去意识。
脚底在光滑的大厦表面滑行，韩霜看着远处空中落下的流星，看样子就算以陨石的速度燃烧也无法对巴尔造成那致命的一击。
“珊，接应我。”
弓弦到满，精神力、源力、神性、背包中的能结晶、还有公司系统储存的虚能，一支无羽之箭于弓上凝成，从这一刻起，弓身之上便是接连不断地现出裂痕。
就算是对新代的弓箭手来说，这种站在垂直于地面的平面上，身体还在下坠的情况也是很少见的。哪怕是进行了上万次、在各种设想情况下的训练，韩霜也很难适应这种射击手感——第一箭命中的几率只有九成，而第二箭，好吧，根本没有第二箭的机会。
九成、九成、九成……
按照之前计算的轨道，三，二，一。
韩霜松开了弓弦。
下一刻，失去所有力量的她直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警告，侦测到超级高能反应。」
事实证明，韩霜倾尽全力的一击真的十分恐怖，就算是巴尔，也是“这什么玩意！沃日！”，然后果断将身上除了心脏大脑之外的其它纳米材料组合为最坚固最耐热的材料，将剩余的部分压缩成球，人性最深处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陨石自天空落下，流星自地面升起。
没人敢去直视这次碰撞，离得近的楚暮直接风紧扯呼，而离爆炸点相对较远的卡文和詹森也是将身上的防御全部打开了。
那些暗中观察的人，也是在高速聚合那一箭射出的时候纷纷看向了天空。
……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蠢的行为了。
下一刻，空中升起了太阳。
“——”
爆发的声音超出了极限，眨眼间万物皆作缄默，声音、光线、热量——所有感知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作用。
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了白光，耳边只有一声长长的嗡鸣。
堪比核爆的场面，不，这就是核爆的场面。
巨大的炽炎球收缩着，其表面的颜色越来越接近无色，在这团充满了力量的巨大星云体面前，人类的建筑化作浅红色的高温液体顺流而下，熔化层显出曲面。
一瞬间的事，半径千米范围的建筑与地面皆是熔成了液体。
连空中的乌云，也在这样的威力下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望天能看到的，只有蓝天，彻彻底底的蓝。
坍缩到了最点之后便是爆炸。
这次是半径两千米的范围，炎流滚滚，此地已然化作地狱。
岩浆的湖泊之中，斗兽场那因为魔法阵而受到过世界加护的地面还在，不过上面堆积的砖物废料已经变成岩浆，灼流滚滚，扭曲着空气。
一个气泡从岩浆中升起，
“啵”
气泡破开，连带着的狂风将平台上的岩浆全部刮下，魔法阵的纹路缓缓亮起，驱散了热气，三个人绷紧的身体一下放松，直接脱力倒地。卡文仰面躺着，韩雯雯脸朝下趴着。
詹森穿着迷彩，上身挂着防弹衣。他是三个人里姿势相对正常的一个，单膝跪着，手里拿着枪，双手撑着地。
喘着气，调出系统确认了各种数据，全部都在计划之中。
巴尔……恶魔之王的名字啊，让我看看你到底配不配这个名字。
詹姆森·乔尔特……
每一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但这些故事，有些得以传述，而有些连故事都没资格。很明显，詹姆森·乔尔特，或者说，巴尔这个的人，他的故事是前者。可惜，知道的人不多，也很少会将这个名字与巴尔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
詹森抬起头，天空之上那乘爆的影响不知为何几乎消失干净，狂风刮起，带起火星，随即还响起了岩浆搅动的声音。
乌云，在汇聚。
“能做到这个程度可真是让我惊讶啊！”
那是，巴尔的声音。
“咳”
一口老血咳了出来，詹森低下头，深呼吸几口，心率呼吸压到了正常。摇椅晃地站起身，抄起枪，仰起头。
风暴，正在汇聚。
电光闪烁，这次他看到了。
那个几乎变成白金色的人形。
“轰！”
惊雷滚滚，连带着冲击。雷光带着那个白金的人影，重重轰在了这个圆形地面的中心。
这个地面是被世界加持过的地面，连两个邪神在这打了十几个回合都点事没有，巴尔这一个陨石天降甚至地面都不抖两下。
不过，迎面而来的热风差点把詹森给吹到身后的岩浆湖里。
“但是就算是我要制造出这么大的能量爆炸也需要损耗八7的人能量，恐怕韩霜已经因为这一箭死了吧？”
巴尔由单膝跪地单手撑地隔壁某铁侠同款落地姿势改为直立，他的机体竟是像个人类的呼吸一样起伏着。
“就算你这么散热，体表的温度短时间也降不下来吧？”
巴尔就是站在那里，所散发的温度也是相当恐怖的，他周围的空气疯狂扭曲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燃起来一样。
“哼，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了吗？使用地狱烈焰杀我，如果出了意外就把我送上天，然后趁我落地的时候动手？”
巴尔发出机械的笑声，“哈哈哈，还是说，你们要用这个温度杀了我？这个温度我可是能吸收能量的啊！白痴！”
詹森抬起霰弹枪，扣下了扳机。
六乘六范围的子弹扑着巴尔盖了过去，特制的子弹在以往哪怕是对三米厚钢板也有巨大的杀伤力，然而这次，打进巴尔体内之后，再无反应。
“现在我想说说话来散热，毕竟，全身都有着接近500的高温，动起来的话，并不能推测这具机体会发生什么。”
巴尔转动头颅看了看四周，“所以我暂时不想动，这是托韩霜的福，不是吗？”
詹森看着巴尔，放下了枪。
“在等射杀女王吗？这附近可看不到她哦，说不定是给韩霜收尸了，也说不定是临阵脱逃了。”
摇了摇头，詹森低头看着地面，魔法阵的纹路依稀可见，他声音有些沙哑，“逃吧，逃了也好。”
用尽一切手段都没法对这个恶魔造成有效伤害吗？
“到底怎样……才能杀死你。”
他低声喃喃，结果换来大声嘲讽，“哈哈哈，可笑！我这个形态是旧代的理想巅峰，人类与神机的完美结合！要杀死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没错，根本不可能。机械对所有恶劣环境的适应，人魂在每一个纳米机器人上的复制，要杀死这个家伙，需要涉及相当高的神秘度——直死之眼之类的东西。
这，显然对这两队来说是不可能的。
巴尔抬起了手，五指张开对准詹森，“再见了，佣兵。不管你是否真心帮助韩霜，你的结局不会改变。毕竟，这是杀戮任务。”
“分子共振。”
躺着的卡文却是在这个时候从喉咙里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结构解析。”
这句话是韩雯雯说的。
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然而这时候第三句话已经说出了口。
詹森说：“冰河，极寒。”
下一刻，脚下的阵激活。但不是召唤阵，而是一个只有诸神界新代战斗者才能看懂的阵。
“什么时候——”
巴尔突然明白，自己进坑了。
韩霜和佣兵的队不可能在一晚上布置好这么多个魔法阵，那么这里的陷阱实际上是提前设计好的，也就是说这个角斗场的选址实际上是有意引导而得到的答案。难怪原先那个老板回答的这么干脆，实际上是早有预谋？
出乎巴尔预料的是，三复合阵并没有发出「死亡」的声音或者类似这样的让他觉得恐怖的高层次神秘，只是在降温。
“你们——”
刹那间，想通了很多事。
使用地狱烈焰只是计划的第一阶段，当然如果巴尔能被地狱的烈焰给融化掉最好。然后第二阶段就是将他送上宇宙，回不来了最好，就算回来，也会损失一大堆的防护。韩霜的空中拦截并不是要将他在空中击杀，而是进一步地，完完全全削掉他的防护——对低温的防护。
“但是没用的！佣兵，就算你能让我的机体坏死，也总有一两个纳米机器人保留着我的灵魂，只要有这火种，我便可以复活！”
詹森却是咧嘴一笑，“感谢韩霜吧，她作为冰霜巫女，最本质的血脉所能召唤的极寒——
会在复合阵的作用下让你每一个纳米机器人都有分子级的断裂效应。”
从零上两千五百度骤然降到零下三千度，分子断裂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就在巴尔明白的这一刻，极寒降临了。
那是怎样的恐怖呢？巴尔身躯直接从白金色坍缩成了黑色的颗粒体，然后再细细地破碎，破碎，最终什么都没有剩下。这股寒气从他的遗灰里扩散开，绕过站着的三人，扑向大地，岩浆湖眨眼间成了坚硬的花岗岩。
于此同时，也影响着天空。
“轰隆！”
雷声滚滚，这片令人恐惧的雷云，爆发出强大的天威。
数据流汇聚成人影，卡珊抱着完全失去意识的韩霜，站在了巴尔留的那一摊不知名金属粒子上。就是这么轻轻一踩，一张卡缓缓升起，浮在了卡珊面前。
卡珊看了看大家，“这里差不多快有帝国势力赶来了，为了防止对接下来的生存造成影响，建议快走。”
一分钟后，一辆各种层次上都开着隐形的车辆离开了幽羽之城。
他们去向何处，无人知晓。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巴尔的死，并不是这件事情的终幕。
……
时间稍微拨回一点，镜头放到机凯忍身上。
双手握剑空中刺杀，对手早已失去意识，怎么可能失手？
尼尔已经看到了那个女人胸口被洞穿的场景了。
“——”
眼前的景象猛地一转，就像摄像机突然掉落所拍摄的画面一般，天旋地转，等停下时，正好望见被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击散的云城。
这个时候，右肩传回疼痛。
肩膀这颗子弹的推力让她在空中转了两周半？
这
这个念头闪过之时，那熟悉的声音再次——
正好击中胸口，巨大的推力直接将尼尔翻成了仰面向上，机凯被钉穿，血液随着呼吸在喷着。
“那个狙击手吗？果然是你的同伙啊。”
脚抬起接腰身力道一弹，尼尔站了起来，不管肩膀和胸口的伤，脚一勾甩起地上的光刃，右手抓住。
“可能她第三枪已经照着我的头打过来了，但是一秒钟，已经够了。”
发力跃动，尼尔的光刃正握，朝着韩霜胸口刺去。
“——”
第三声。
右腿在这一瞬失去知觉，大腿下端传来铭心的剧痛。尼尔直接失去了平衡，朝前扑倒，索性刀刃还是对着韩霜。
然而却并没有扎的下去。
一只手手掌张开，顶住了光刃的尖，数据流汇聚成的人形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光刃，而还有半身则是撑着尼尔不让她倒下。
“机凯忍，你确实不错哦。”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能量体的水冷光刃“咔嚓咔嚓”地碎成了无数碎片。
“不过，这只是相对普通人而已。”
那个熟悉的狙击手猫着腰出现在尼尔扑出的身体下面，一只手碎掉了水冷光刃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是碰到了韩霜，下一刻，她和躺在地上的韩霜化作数据流散去。
“噗通”
失去支撑，尼尔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柄摔出老远。
右肩洞穿，此刻她的右手离「断掉」只差一个「掉」的步骤。而右腿，想必大腿以下已经没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逐渐失去。
如果韩霜这个时候还在她视线内，那么就算用牙咬，她也会去做。
但是，韩霜被带走了。
“……咯咯咯”
咬着牙，尼尔用着自己的左手左腿，朝前爬着，用尽力气，抓住了刀柄。
然后，刀柄碎成了细的渣滓。
“轰隆！”
雷声响起，随即，仿佛十桶水泼在她身上的雨量，浇了下来。
“……”
左手，锤了地面一拳，一拳，又一拳。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
“啊——！！！”
将所有力量爆发而出的怒吼，却是夹杂着不甘与绝望。
“咔啦——”
映着这一幕的玻璃破碎开来，在雨水之下扭曲着映照之物。
鲜血浸着雨水，将她身下浸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