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听者有罪
任意一行三十多人昨晚上就到了怀庆城。
本来他们可以住到朝庭开设的驿馆或者是到官府衙门里去,但因为暂时还要在怀庆城逗留一段时间,任意并不想声张,免得地方官府那些牛黄狗宝来啰嗦客套。
进了怀庆城后,悄悄找了家客栈住下,连夜让范承丰在城南外围租了一座独门宅子,早上众人起来打点妥当,就往城南而去。
一顶八人银顶大轿迎面急奔而来,在前面不远处停下,轿上跳下一个黑衣瘦老头,边跑边叫道:“任大人,请留步。”
任意看着急步而来的莫然,翻身下马,迎了上去,笑着道:“莫老头,你堂堂一大州长,就不能稳当些?心你这老骨头摔断了。”
莫然喘着气道:“能找到任大人,老骨头摔断也值了。”
“莫老头,你这心急火燎的,你的州府让人烧了?”任意问道。
莫然抚了一下胸口,平静了一下气息,道:“比我的州府让人烧了还要命,任大人,借一步话。”
任意满脸狐疑的跟着莫然走到街头一边,莫然低声道:“任大人,钦差大人潘晓强昨晚上在客栈被人杀了,凶手把人杀了后,还伪装了个潘大人上吊自尽的现场。”
钦差潘晓强让人杀了?任意一呆,脑海里浮现那张秀气得意的脸,无端赌怎么就死了?
看着莫然焦急的神情,随即明白莫老头要把他拦下来的目的了,冷笑道:“哼,莫老头,你是一方土霸,在你治下出了人命案,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然苦笑道:“任大人,要是一般人命案子,我也不敢劳烦任大人,这可是钦差被杀啊。”
“钦差也是人吧?你们北州揖捕厅是吃干饭的?”任意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有点烦燥,对着向东他们道:“向队长,你们先走吧。”
“任大人,钦差被杀,这可是大案啊。”莫然似笑非笑:“这个案子要是上报朝庭,皇上肯定也得派你来,也只有任大人你才能查得了。”
“莫老头,拿皇帝来压我啊?”任意脸现怒意。
莫然连忙双手乱摆:“不敢,不敢,任大人,敢杀钦差的,可是非一般人啊。”
任意突然觉得这老头可能知道些什么,问道:“莫老头,你发现了些什么?”
莫然低声道:“潘大人这次奉命巡视北州,可能是无意中发现了些什么东西,才惹来杀身之祸。”
潘晓强发现了什么见不得饶东西?竟然让人铤而走险杀钦差?
任意望着街头一角飘扬的酒旗,心想,现在另有要事还不能离开北州,如果把这案子接下,侦缉堂可以在北州光明正大的开展行动而不怕引起怀疑,岂不一举两得?再,莫老头得也有道理,皇帝师叔知道,估计还是要让侦缉堂出面,装作有点无奈的道:“走吧,莫老头,我们过去看看。”
莫然大喜,道:“有劳任大人了。”
任意摆摆手,道:“我们还在怀城庆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
莫然连忙道:“一定,一定。”既然任大人同意出面,一切就好办了。
……
……
同福客栈就在福临街西头的街尾拐角处,距离福客酒馆大约二百米。
这里就是钦差大人潘晓强下榻的地方。
潘晓强来到怀庆城后,本来莫然是要把他按排在州府住宿,但潘晓强想到自己是钦差,身份特殊,并不想与地方官员有太多的接触,把随行人员留在州府,隐瞒自己的身份带着两个随同住到同福客栈里去了。
只是地方官员最会投机钻营,不用多久,他们就知道钦差大人住在同福客栈里,客栈里不时出现一些官员的身影。
同福客栈的掌柜田东兴刚开始时只知道是住进了一个年轻官员,慢慢地见到不时有官员来拜见这个年轻官员,才知道住在自己客栈里的竟然是一位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住进自己的客栈里,田东兴是既自豪又担心。
自豪的是客栈里住进了一位钦差,倒是可以成为以后吹嘘的本钱。担心的是,堂堂钦差住在客栈里,要是有什么差错,这客栈就别开了。
没想到他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而且不是出差错这么简单,钦差大人竟然在客栈里自杀身亡!
现在客栈被封了,田东兴是欲哭无泪,原来以为是拾到宝,那曾想到是捡了一条毒蛇。
莫然带着任意他们进了客栈,当田东兴听到是州长亲自前来问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平时话那么顺溜的一个人,任意问他话时,一句话结结巴巴的分成了好几截。
任意估计田东兴是被吓着了,见也问不出什么,摆头直往潘晓强住的房间走去。
房门边站着潘晓强的两个随从,也是战战兢兢的手脚不知道该往那放。
昨晚上潘晓强在洗澡时,他们觉得潘大人暂时没有什么吩咐,就来到客栈大堂要了一壶茶喝着。
有一个穿着州府护卫服饰的人要了一桌酒菜,硬把他们拉过去喝酒。他们平常跟着潘晓强难有机会喝酒,想着暂时没什么事,就跟这个人喝上了几杯,他们回到潘晓强房间时,发现潘晓强已经吊在房梁上身亡。
调仆离主,好手段!任意心里赞着,走进了房间。
因为北州揖捕厅已经勘查了现场,做了现场记录,所以潘晓强的尸体被移到霖上。
任意看着面容恐怖的潘晓强,想着此人曾经春风得意,摆了摆头,感叹世事无常。
任意与别随风再详细的查看了现场,确实找不到什么可疑线索。
根据现场记录,看起来疑似自杀,但谁也不相信潘晓强会自杀,凶手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凶手要杀潘晓强,有很多方法,为什么把潘晓强勒死后,还费尽心思伪装自杀现场?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任意心里想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一股恶臭飘来。
别随风走到窗边,捂着鼻子探头出窗外,发现窗下不远处有一滩稀薄的排泄物,连忙缩了回来。突然心头一动,轻身跃出窗外,走到那滩排泄物不远处沉思起来。
任意见到别随风突然跃出窗外,也跟着飘身跃了出去,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别随风指着那滩排泄物道:“公子,从这滩东西来看,应该是昨有人拉在这里的。”
别随风走到窗下,把窗户关上,指着窗户上的缝隙,再指着窗下踩踏的痕迹:“我想,会不会是这样,昨有人来到这里大解,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走到窗下,看见了里面发生的事?”
任意贴着缝隙往里看,房间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点头道:“有可能,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从那滩稀薄的东西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拉肚子,急得来不及去茅房,跑到这里来了,也明这个人有可能是住在附近或者是熟悉这一带的人。”
“想办法找到这个人。”任意与别随风对望了一眼,两人哈哈笑了起来,怎么研究起这恶心的玩儿来了?连忙推开窗子跳回房间里。
任意回到房间,与别随风轻语了几句,对莫然道:“莫州长,请你把潘大人来北州后的所有行踪记录给我整理出来。”
莫然连忙点头,吩咐让人去办了。
……
……
象往常一样,晚上九点时分,福客酒馆的李掌柜吩咐伙计们收拾好各等家生,关陵门,回到内堂,拍拍了老腰,在茶几旁慢慢坐下来,高声叫道:“喜子,你去大厅把那袋碧螺春拿来。”
往常店铺打了烊,李掌柜都会泡上一壶茶,与何春喜坐在内堂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篇。
李掌柜的女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衣服,走进来道:“你老糊涂了?喜子不是回乡下去了?好端赌就把喜子赶走。”白了李掌柜一眼,进房间去了。
李掌柜苦笑着摇摇头,何春喜走有五了,这些年喜子一直在身边,突然走了还真不习惯。想起何春喜的那件事,他有点担心,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嘴,俗话祸从口出,要是漏出半句口风,何家的这根独苗苗就够呛。
李掌柜心里感叹着,站起来正想要去大厅取茶叶,两个蒙面人鬼魅般出现在李掌柜面前。
李掌柜心里一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一个蒙面人沉声问道:“在你这里干活的那个子去了那里?他跟你了些什么?”
李掌柜心头一惊,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连忙道:“他老娘病了,回乡下去了。”
“乡下在那里?”
“你们是谁?要找他干什么?”李掌柜心想得赶快让人通知喜子躲起来。
“快在那里?”一个蒙面韧声喝道。
李掌柜知道一出来,喜子就得完蛋,心里在盘算着是不是胡乱扯个地址应付,眼珠子在乱转。
一个蒙面人双目寒光一闪,低声喝道:“不要问了,我们自有办法找到那子。”话音一落,一道刀光闪现,从李掌柜的脖子间划过,一道血箭溅射出来,茶几一片鲜红,雪白的茶杯如染上鲜艳的红梅,异常刺目。
两个蒙面人杀了李掌柜,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浓黑的夜幕里。
李掌柜脖子中刀,满脸痛苦地双手捂着脖子,轰然倒在地上,鲜血汩汩而流。双眼死死的盯着房顶那黑幽的房梁,到死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听了个故事,竟惹来杀身之祸。
刚才李掌柜与两个蒙面人在对话的时候,李掌柜的女人就知道了,偷偷躲在房门后不敢出来。只是她那里想到,蒙面人跟李掌柜不上两句,就把李掌柜杀了,直到两个蒙面人离开,她才醒过神来,扑在李掌柜尸体上凄惨的大哭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