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留在我身边好么

    暮黛云嗤之以鼻：“王爷就这么急着撇清自己吗？”

    百里珩抬头望向暮黛云，目光之中有数不尽的落寞：“你怎么想本王，都无所谓。心若死，便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了。想必九弟未得逞，必定要追踪你的下落了。这一段时间先在本王的王府里躲一阵子，等风声过去了，再行打算吧。”

    “王爷便没有疑心吗？”暮黛云忍不住出声道：“暮清然和暮黛云，同样是京城，同样姓‘暮’，又生的如此相像。”

    “闭嘴！”百里珩低声喝道：“谁告诉你的？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以为瞒得住么？当然，黛云不是来挖苦王爷的。”暮黛云微微动容，摇首苦笑道：“王爷很在乎暮姑娘，很爱她，民女猜的对么？”

    百里珩眸光之中陡然像是蕴含了无限春色一般，变得温情脉脉起来，烛火摇曳，倒映在他的眸中，有着微不可闻的温柔。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是，我爱她，清然是我最爱的女子。可惜，我没有福分留住她，是我害了她……我没有资格讲我爱她……”

    不是“本王”，而是“我。”

    暮黛云心中动容不已，鼻尖一酸。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够对一个女子钟情一世？便是当年作出《凤求凰》的司马相如，卓文君都曾伤心地吟出“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眼前这个貌似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痴情人儿。

    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百里珩三年前的半点消息，只是在她的脑海之中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场景了。以致于，心爱的女子死后，他变成了一个冰山，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不近女色，不再动情。这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最深沉的爱的表现？

    百里珩不自觉抬首望着她，她的容貌的确与暮清然有七分相似，远远看见那高挑清丽的身姿，他第一眼看见她不自觉心痛了一下。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他亦在苦苦思虑。当她为救他身负重伤之时，他的脑子轰轰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也许是他再催眠自己，也许是他在痴心妄想，他听见自己沉沉开口，颤声道：“留在我身边，好么？”

    暮黛云心头恍惚出神，她抬眸望了望百里珩，却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似得，暮黛云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心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般，难受不已。她凌然开口，冷冷逼视着他：“百里珩，你是想把我当成她是么？”

    “你只是想对我好，然后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是么？”

    “在你心里，我暮黛云就是她暮清然的替代品是么？”

    “你在催眠自己，妄图把自己从绝望内疚的深渊拖出来是么？”

    她冷冷出口，一句一句逼问着他，眸光却无比清晰分明，带着肃杀的冷意，眸中如陇上了一层秋日的寒霜一般，“暮黛云就是暮黛云，暮清然就是暮清然，她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了！你为何还要这般？暮黛云就是暮黛云，暮黛云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别人也休想让她成为他人的替代品！”